“恩!”
翌日清晨,天方微微亮的時候,宋年醒了過來。
並非自然醒,是被冷醒了,倒不是因爲天冷,也不是因爲被子薄,而是因朝着她靠過來的那具身體,冰冷冷的。
“吵醒你了?”
男人似乎是察覺到她醒了,試探着開口和她說話。
“你給我起開點。”
冰冷裡裹着熟悉的清冽氣息,擁着她的男人是霍辭,只會有他,其餘,那個敢上這張牀?
也正因爲知道是他,宋年縮着身子,想要遠離。
“冷。”
可她往外面挪一分,男人高大身子就跟着貼過來一分。
“我都還沒叫冷呢,你倒是叫上了。”
聽到男人這話,宋年火大的開口,只是這火不知是因爲霍辭把她冷醒,還是還有其餘的!
“你冷嗎?”霍辭薄脣輕輕吻上宋年耳垂,聲音在這清晨,尤爲溫柔:“那老公抱抱,抱抱就不冷了。”
說着,霍辭收緊搭在宋年腰間的手,將她小小的身子完全攬進懷中,與自己身軀相貼,用自己的身軀將小小的她包裹住。
“霍辭,你亂用什麼稱呼,你什麼時候成我老公了,你纔不是!”
因男人說的“老公”兩字,宋年沒與他糾結“她冷是因爲他抱着她!”,而是糾結到“老公”上面。
誰允許他以這樣的身份自詡!
她與他,開始的太不堪,這一輩子,註定了不可能是夫妻那樣親密的關係,老公老婆這樣親暱的稱呼不屬於他們。
“我不是你老公,還能是誰老公!”霍辭不悅的開口。
“我管你是誰老公,總之,你不是我的!”
“我是。”男人霸道接話,同時宋年感覺脖子一疼,男人咬了她一口,帶着發泄不滿的意味。
“霍辭!”宋年瞪着男人。
“就算現在還名不正言不順,很快也就會是了。”
她正打算罵他是屬狗的,他聲先一步傳來,不過寥寥數語,卻聽得宋年疑惑又膽顫心驚。
“你什麼意思?”牙齒輕輕咬住下脣,她將疑惑問了出來。
“睡覺。”男人卻是不答,扔了兩字給她,就默了聲息。
“算了,”然,不過一會,他又出聲,“也六點多了,我們先去辦了正事,回來再睡。”
“什麼正事?”宋年下意識問。
霍辭薄脣溫柔的往宋年額間壓下一吻,邊啞聲說道:“結婚。”
“什麼?”
宋年身體裡面的瞌睡蟲在這一剎全都跑遠,她眼睛瞪得老大,望着霍辭,仔仔細細的,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很遺憾,並沒有,男人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目光望着她,說:“我們去結婚。”
“霍辭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不和你結婚!霍辭,我不會嫁給你的!”見男人神色未變,宋年扯着嗓子嚎道。
“這由不得你!”
……
宋年被霍辭直接綁着帶往民政局。
“霍辭,這一進去,不止我的一生被綁死了,你的一生可也一樣!”
車子在民政局門口停下,霍辭抱着宋年下車。
宋年擡眼往前面一看,“民政局”三字在陽光下明明晃晃的,扎人眼的緊。
她不由挺直背脊,尖叫着作最後的掙扎,爭取自由。
“恩。”霍辭點點頭,他要的就是綁死他們的一生,不過聽到宋年這麼說,他有點高興,脣角微挑,他道:“結了婚不是還有離婚?你沒想離婚,想的竟然是綁死一生,老實說,宋年你也是想嫁給我的。”
“你想多了。”宋年聽到霍辭這話,心中一顫,面上卻是翻了一白眼,冷聲道:“我不想離婚,我是壓根不想嫁,你要知道這無論男女,只要一結過婚,就統統貶值,回頭我一二婚女怎麼去釣金龜婿!”
“你覺得我離了婚會貶值?”
“你……”
宋年萬想不到男人會冒出這麼一句話,她盯着他俊朗的臉,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霍辭見宋年一副氣到無話可說的樣,心間升騰起愉悅感,他摟着她,淡淡的說:“你也放心,我不會和你離婚,讓你做二婚婦,讓你貶值的。”
世事難料。
譬如,
後來,他還是和她離婚了。
又譬如,
此刻,她嫁給了他。
2008年陽曆11月7日,立冬,青城迎來初雪這天。
她宋年嫁人了,嫁給她曾以爲她就算一輩子不嫁也不會嫁給他的她最恨的男人。
……
一場雪下下來,天變得極其的陰沉,不過下午一兩點鐘,就仿若到傍晚。
宋年站在窗邊,窗戶沒關,凜冽的寒風颳過來,像是有人給了她一大耳刮子,臉生疼。
但,比起心裡的疼,臉上這一點兒疼痛壓根不算什麼。
21歲的宋年不是沒想過嫁人,事實上,她曾不止一次的在心裡幻想過自己嫁人的場景以及要嫁的人。
是傅騫。
三年前,初初和他在一起,宋年就想過要嫁給他,就想啊,等到21歲,法定結婚年齡,她立馬的就要嫁給他,雖然21歲還很年輕,可,那麼好的傅騫,她要牢牢把他抓住了。
她也會和他說。
自己在心裡幻想了一遍又一遍之後,便想從他那裡得到確認,他的未來是否有她,他是否想要讓她做他的小妻子。
那時,他總捏住她的鼻尖,語氣寵溺的哄她:“娶娶,不娶你,我還能娶誰,等你21歲生日那天我們就上民政局扯證,就讓你成爲傅太太。”
然而,還沒等到她成爲他的小妻子,他的傅太太,他就走了。
她的傅騫,會用溫柔的眼凝望着她,會對她說甜言蜜語,把她寵的無法無天,全世界最好的傅騫沒有了。
而奪去他生命的人,就是今天她嫁的男人。
霍辭,一想到他,宋年只覺得有滿腔的恨意從心底涌上來。
偏偏的,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包括弄掉肚子裡面的孩子來報復他。
猶記得,從民政局走出來,他說給自己的第一句話就是:“宋年,想要離婚也不是沒有辦法,乖乖生下孩子,一年之後,我考慮和你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