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鑽進車子,一陣溫暖和着男人身上淡雅的清香一同包圍過來,季子默坐下,綁好安全帶,反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轉頭對着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開口道了一聲謝。
“默默,你知道我要的並不只是謝謝!”男人原本是直視前方的,沒有打燈,只有遠處昏黃色的路燈隱約能看得見男人的輪廓,彼時聽到女孩的聲音,他轉過了頭來,湛藍色的眼眸盯着她,那一汪藍似是藍天,又較之天色更藍些,如同一望無際的海。
“默默,我從來,要的都是你……”他的頭湊過來,微卷的發貼住她的臉,有些的癢意,季子默驚愣,偏頭就要躲,卻教他冰涼的指尖卡住了下巴,眼睜睜瞧着昏黃色光裡他緋紅的脣貼過來。
“唔……”季子默沒法躲,只能在他舌隨着他脣過來的時候,上下顎用力合攏,用牙齒咬他,逼着他,所以這一聲似痛似歡的聲音不是季子默發出來的,而是這個男人,因爲疼痛,他的脣退開了季子默一些“這麼些年了,這個遊戲還玩不膩麼?”他開口,聲音有點兒甕聲甕氣的,約莫是被咬疼了。
“小舅舅,請你自重些!”他嘴角還染着血,雖說不上邪魅卻自生了一種風情,是真真的惑人,季子默瞧着他這樣,心裡涌上了無盡的後悔,剛剛怎麼就能由那一瞬間的無助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寂寥感主了心神給他打了電話呢?這人明明就是能與顧疏白,江沉相提並論的危險分子,她真是頭腦發熱了!
“默默,你還真是乖呢!”
“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喊我小舅舅,你還這麼喊,是怎麼樣,其實你也不討厭我是吧?也很喜歡玩,亂了輩分的遊戲?恩?”他湛藍色的眼眸輕輕的眯起來,薄脣收斂了笑意,以爲他是怒,卻並未有半分的怒氣傳遞出來!
“簡司淮,你自重,我只當你是長輩,是朋友!”季子默喊簡司淮一聲小舅舅本來是要提醒他注重自己的身份,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子的話,小臉一白,又想,怎麼就忘了,這人向來是如此,說話放蕩,隨心所欲慣了,尤其對她,怎麼能用尋常人的倫理綱常妄想約束了他,倒是給了他可乘之機給自己找了羞辱。
“小丫頭,你給我打了電話還想要我自重?小腦袋瓜子是怎麼想的?我可記得當初我和你說過的,你若是不找我,我便決然不打擾你,若是你找我了,默默,我不會放過你的。”
“嘁,舅舅,我算你哪門子的舅舅?你姓季,我姓簡!八輩子打不着一杆子!”頓了頓他又繼續如此說道。
“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她姓季,他姓簡是沒錯,也看似沒有什麼關係,但實際上他們真的是親戚來的,他是母親的弟弟,不過是同父不同母的,上官家在京都也是名門望族,而這樣的家族裡面,男人在外面偷腥養着一個小的又有什麼不可思議的?甚至在外面養着都還算是收斂了,光明正大接到家裡,分着正房和妾都可能的。
這簡司淮說白了就是她外公小老婆生的最小兒子,她們是有親戚關係的,還不淺,她喊他一聲舅舅喊得對,可怎麼就?季子默猜不透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這舅舅對她這侄女有了其他的情緒?明明,明明他不是一直將她當成小孩子看待的嗎?爲什麼到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記憶中這個男人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在京都,在季家,在那些缺失了母愛的日子裡,這個男人還有爺爺,厲少澤都是她心中溫暖的存在,一年前,願意妥協離開京都,離開季家,獨自奔赴這個城市,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得不說是因爲他,是因爲他離開京都後選擇了在這裡,是因爲他說“小丫頭,來這裡吧,有舅舅陪着你。”她便來了,那時候多天真,以爲他在,這兒就可以有個家,他們的親戚關係雖說不得多厚重,可這麼多年了,她早已將他當成親人,如爺爺一般的親人,如最親密的摯友,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這城市雖然陌生,至少有他,卻怎麼,來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這個男人所謂的陪伴竟然是情侶之間的陪伴!
“血緣關係,那有什麼,我想要你,要的就只是你而已。”記憶被深埋,被挑起,在他聲落下來又斷掉,她仰起頭,就見他湛藍色眼眸裡盪漾着深情,專注的光芒。
季子默背脊一陣發冷,手握住門把,已是要逃的姿態“簡司淮,你放我下去,今夜是我錯了,不該給你打電話,不會有下次了,你放我走!”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
這世間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個體,不必在乎那些個身外之物,也不必對人對事付出太多感情,總歸有要走的那一天,那一天依舊只會是自己一個人,孤獨的離開這世界,什麼錢財,什麼愛情,友情,甚至親情都會變得不重要!
話是這麼說,事實在這世界上孤獨的活着有誰能做得到?那個人願意在熱鬧人海孤獨行走?那個人不希望在難過害怕絕望這些情緒向着自己一一涌來的時候,沒人站在她身前爲她擋,至少陪在她身邊一起面對?
所以纔會在那一刻,在面對三三兩兩總歸是結伴着的人的時候想要一個人陪在身邊,所以纔會在那一刻,打了他的電話!只是現在是後悔了!
“……”他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瞧着她,告訴她,她是休想。
“簡司淮,我們別鬧了好不好,你做回我小舅舅,那個把我當小孩子看的小舅舅,我們還和以前一樣當親人和摯友好不好?”季子默實在是怕極了簡司淮這樣掠奪的眼神,她瞅着他好久,像是決定了什麼,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極其迫切的……說出這一番在她心裡翻滾了近一年多的話!
“季子默,你怎麼這麼天真呢!”他嗤笑一聲。
“簡司淮!”季子默盯住他。
他的眼,那樣湛藍溫柔的眼眸裡顯出瘋狂,極其的瘋狂,他的語氣也是與一致的,充滿着瘋狂和掠奪,他說“小默默,從我吻了你開始,從我對你有欲的那天開始,回不去了,我們已經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