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默對於顧疏白聲音的辨識度是很高的，一聽着這聲像是他的，沒停止住哭，但迅速的就擡起頭來，入目的確是他那一張好看的人神共憤的臉。
“你怎麼會這裡？”
顧疏白見着是季子默，最初是驚訝，後來她擡起臉，見着她一臉的淚，就慌了，雖還繃着一張臉，動作卻是十分急切的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往懷裡摟着，說話的聲音也不復以往的從容不迫。
季子默沒有說話，只看着他，抽噎着。
“怎麼了？怎麼在這兒哭上了？”顧疏白見她這一幅模樣，聲音柔和下來，搭在她背上的手輕輕的拍，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顧疏白，你是不是結過婚？”
因爲被他抱在胸前，她看不到他的臉色，只覺得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他拍她背部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後悔這麼快問的，他們的關係纔剛剛緩和一點兒，這事情出來，他們說不定又得冷戰，無論是真是假。
話說回來，是不是真的，她都要問他一聲，得到他親口的回答，他曾經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她到現在都是記得的，他說：“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親口問他。”
現在她正在做着。
心裡有着很微弱的期盼，期盼這件事情是假的，不過是他的母親不喜歡她，隨便的找出來一個女人來騙她，讓她生氣，讓她離開他，但若是真的呢？是真的她會怎麼辦？
“顧疏白，你怎麼不說話？”從他懷裡退出來，用了好大的功夫，不捨得，有貪戀，可她總得要看清楚他臉上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從他的表情裡面窺探一些什麼。
“默默，是真的。”
她腦袋才稍稍移動，就被他一手給按住，他的大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腦袋緊緊的按在他的懷裡，不讓她窺探他臉上的表情，或者說是還帶着一種害怕，怕她要逃離他的身邊，在得到他的回答之後，當然，後面這一種情緒，季子默是感覺不出來的，是顧疏白的內心恐懼。
“原來是真的嗎？”
季子默覺得自己真是十分鎮定，從他嘴裡面聽到這個答案比之剛纔從他的前妻嘴裡面聽到這個消息要鎮定非常，或許是因爲心裡早有準備。
……
“顧疏白，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剛剛她問了那一句之後，他沒有再回答，再解釋，只是拉着她的手往車上走，她沒反抗，是沒有力氣反抗，也或許是想在分開之前再多看他一會兒。
是想過要分開的，在他承認了他是有過一段婚姻之後，表面上接受的風平浪靜，心裡的情緒早已氾濫成災，他對她是欺騙，是玩弄，甚至還可以用更直白傷人的字眼，她全部都想要冠在他的頭上，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了自己這樣做，但是分開是不得不。
她沒法和這樣一個玩弄她感情，欺騙她的人在一起。
可說離婚，離婚這兩個字，她又是說不出口，真奇怪，以前和他在一起，她是可以把離婚兩個字天天掛在嘴邊上的人，現在不過是幾個月，這兩個字她再說不出口，還是在他這麼欺騙她的情況下。
是爲什麼？爲什麼偏偏的是要在她喜歡上他之後，讓她知道這樣一個血淋淋的真相，早一些知道，亦或者是瞞一輩子不好嗎？
他否認不行嗎？他說什麼，他若是說不是，她是會相信的。
“我不同意，默默。”
車子一個緊急剎車，尖銳刺耳的剎車聲落入她的耳中後，接着的是他平緩的聲音，說着他的不允。
“憑什麼？”季子默勾脣嘲諷一笑，反問。
“……”
他似乎是答不上來話，但臉上顯露出來的神情是不容反抗，季子默忽然就怒了，她伸手利落的解開安全帶，就要打開車門往外面撲。
“你在幹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我要下車，我要離開你。”
“我說過我不允許。”
“我也說過我要分開。”他的聲音放大了一些，季子默被他語氣裡面的狠意嚇得一怔，但是現在說什麼，她都是要離開他，她也是有脾氣的人，她也是有自尊的人。
這時候，她也不由想起前一段時間她和厲少澤的事情，她一心一意的討好他，要和他解釋，可他呢？呵，她不過是誤會一場，他確是實實實在在的有另外一個女人。
“季子默。”
“顧疏白。”
他冷聲喊她名字，眼神狠狠盯住她，她便也惡狠狠的回聲，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你聽我解釋。”
戀人之間吵架，不是最後一拍兩散就是雙方有一方要先妥協，誰更愛誰多一點，誰比誰愛得深一點，濃一點，就會先敗下陣來，向來沒有敗過的人，此刻，無疑是感情中的敗者，顧疏白收了眼中的狠意，聲音有幾分疲憊和示好。
“解釋，解釋什麼？”
“解釋你和那一位秦小姐，哦，不，我稱呼錯了，應該稱呼姐姐，擱在古時候，你的前妻可不就是我的姐姐麼，解釋你和姐姐的什麼事？你是要告訴你們之間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還是在你們轟轟烈烈的愛完之後一拍兩散然後找上我的事情？”
“對不起，顧疏白，對於這些解釋，對於你以前的那一些破事，我一點兒都不想知道！”
“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什麼關係都沒有？”因爲顧疏白這話，季子默愣了愣，隨即很快的笑開：“顧疏白，你是在騙我呢，還是騙自己呢？騙我的話，很抱歉，我不是什麼兩三歲的小孩，這樣的毫無說服力的話，我一點兒都不會信！”
“那你呢，你和厲少澤呢？”
“顧疏白你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是在說着你和你前妻的事情，你把阿澤扯進來做什麼？”
“阿澤，呵，喊得真是親熱，季子默，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等着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就指望着從我這裡抓一些什麼把柄，好和我離婚，好他媽得去和厲少澤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