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我聽到石灘的話還有些難以置信。您也知道,這傳說多數都是不可信的。我撐着這殘軀,這傳說中況黎族能再次復興的希望也是支撐我活下去最大的動力。
剛纔聽到孩子們說的時候我還是認爲不太可能。當我第一眼看見您偉岸的雄姿的時候,感謝上天,感謝上天給我們派來重新振興我況黎族的聖者。”老者直到這時,言語還不是很流利,一張臉上充滿了微微的潮紅,眼圈裡噙着淚水,看樣子興奮的過了頭。
沈旭之看着眼前幾乎要手舞足蹈的老人,幾分荒誕可笑的錯覺出現在心裡。這都是哪跟哪啊,一個逃亡的小人物,要變成一個已經馬上便要亡族滅種的部落的聖者。咳咳,的確很荒謬。
“原來如此。”昊叔在池塘邊垂釣,沒有魚也沒有鉤。也不知道做出這麼一個姿態是爲了什麼。聽到老者的話,昊叔捻鬚喟嘆,看樣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說說聽。”沈旭之有些八卦的心蠢動了起來,問到。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了。神魔大戰?一幫子神經病!”昊叔呸了一口,眼中滿是鄙夷。“那時候一幫子神經病被叫做神,有修神識的,有修身體的。還有一幫子神經病,被叫做魔。有修魔識的,也有修魔體的。後來爲了搶傳承,搶信仰,搶地盤,就打了起來。有什麼好打的,最終都是要死的。看看老先生我,天生不死之身。”
“那也是你不被主神找回去而已。找回去,你比誰死的都徹底。”沈旭之譏諷說到。
“哪那麼容易就被找回去。最好的機會已經錯過了。再說,五個元素體,只有水元素合體成功,變成不死不滅的神,其他的不都在這麼拖着。這況黎族就是當時魔族裡面比較厲害的種族,天生神力。後來成年之後又可以修煉鋼筋鐵骨,成就大道。嘿嘿,沒想到如今居然變成這般狼狽模樣,滄海桑田啊。”
對了昊叔感慨世界變化無常,滄海桑田,白雲蒼狗的話語沈旭之聽着聽着就有些膩煩了。這些話對生命有限的人類來說沒有什麼意思。只有這種意境滄桑到妖的老傢伙纔有資格感慨。“他說的傳承是什麼意思?”
“每個種族自然都會有他們自己功法、能力的傳下去的方式。爲的就是怕出現況黎族這種偶爾出現的非人力能挽回的意外。這老頭的意思就是你能幫助他們找回傳承,而且他說的不像是假話。”昊叔說道最後,臉上帶着狹促的笑容,彷彿在嘲笑沈旭之這個所謂的聖者。
“你怎麼知道不是假話?”沈旭之還是本着懷疑一切的態度說道。
“你以爲都跟你似的啊。”昊叔鄙夷的看着沈旭之,大母手指蹭了蹭鼻子,說道:“傳承,在所有種族裡面是最神聖的,平時都不能說,說了便是褻瀆神明。像你這種沒有信仰的傢伙當然不會相信。”
沈旭之端起面前的杯子,神識審視一番,沒有發現什麼,只有一種不明的能量輕微的波動。“這裡面是不是沒有毒?”沈旭之還是有點不放心,問昊叔道。
“當然沒有。誰會傻到能找到傳承的人弄死?”昊叔沒有好語氣的說道。在他看來,沈旭之簡直傻到要命。
沈旭之拿起杯子,喝了一半又招呼羊皮袍子過來,把被子裡剩下的餵給小白狐狸。
羊皮袍子喝的很開心,最後把杯子舔了一個乾淨。沈旭之一直帶着淡淡的笑看着羊皮袍子有些貪吃的樣子,直到小白狐狸再也舔不下來一點水星,這纔看着面前的老者,說道:“還沒請教,您貴姓?”
“大人客氣了,什麼貴姓不貴姓的。況黎族的人都姓石,老夫叫做石中。多活了幾年,被族裡人叫做智者,負責有關傳承的事宜。能活着見到大人,這些年來的罪就沒有白遭。”說完石中笑了笑,帶着些許的辛酸。
“怎麼能找到你們的傳承?”少年郎對此事還是不甚瞭解,決心問到底。
“命運自然會在合適的時候讓大人找到傳承,至於在什麼時間,以什麼方式就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預料到的了。”石中恭敬的說道,絲毫不認爲沈旭之的話有什麼問題。
“哦。”聽到這話,沈旭之終於放心了。不需要特意去做什麼,那就好。只要不讓拼命,就怎麼都好。這時候的少年郎全然忘記方纔的羞怒,提着刀想要殺況黎族個血流成河了。不過如果是那樣,只能是少年郎被打的抱頭鼠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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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伴呢?”這時候安下心的沈旭之纔想起了蘭明珠。
“方纔多有得罪,大人的同伴現在就在屋外。因爲我們說的都是況黎族的秘密,所以就沒讓她進來。”說完,石中拍了拍手,兩名壯漢一般的村婦擁着蘭明珠進來。蘭明珠眼神裡充滿了慌亂,頭髮有些散亂。進屋時挺了挺胸,做出一副冷傲的模樣。但略帶虛浮的步伐卻讓這種高傲冷豔變得很可笑。
“您先歇着,稍後族裡的晚宴還要請大人賞光。”石中深深一揖,客氣的說道。
“您放心,肯定會如約而至。”沈旭之吃肉菌已經吃到厭膩。有肉當然好,沒有肉能吃點熟食也不錯。現在在沈旭之心中,所有熱乎乎、冒着熱氣的東西都是好吃的。又怎能拒絕石中的要求。
沈旭之盤膝而坐,寬大的石椅雖然有點涼,但似乎是方纔喝下去的東西再生效,肚子裡暖洋洋的,一股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髓,周身骨節偶爾會啪啪作響。就這樣坐着,冷漠的看着手足無措的蘭明珠,身邊的羊皮袍子在衝着蘭明珠齜牙咧嘴。
蘭明珠見沈旭之面色不善,冷傲的面孔微微揚起,似乎要什麼。沈旭之的聲音卻先響起:“要不是承了李牧老先生的情,你我早就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了。其實,我也不想和你一起走。”
蘭明珠聽見沈旭之這麼說,有些惱怒,臉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緋紅。
“答應了老先生,我便要盡力帶你走出這該死的九隆山脈。但你今天做的事情很讓我爲難。”沈旭之撫摸着羊皮袍子的頭頂,一邊冷冷的說道:“今天要不是碰到況黎族的人,而是我不熟悉的種族,怕是這時候你已經被吃掉。當然,你死不死本來我不會關心,但你在奈何橋邊碰到老先生時,先生怕是要對我有微詞。所以!”沈旭之加重了語氣,冷漠中帶着一絲嗜血的殘忍,道:“所以,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必須受到懲罰!”
說完,從納戒裡面取出一根帶着暗紅色血跡的藤條,在空中打了一個鞭響。羊皮袍子猛地在地上跳了起來,興奮到無以復加,嘴裡發出嗷嗷的,開心的叫聲。
蘭明珠臉色一變,似乎有無數寒霜一瞬間掛到臉上。難以置信的看着沈旭之和那道由小變大倏忽而至的藤條枯黃的影子。
“啪~~~”藤條抽到蘭明珠腿上,滴滴血珠濺起,一塊破碎的布條被藤條帶起,在空中緩緩落下。
“你……”蘭明珠還是不敢相信,他居然又一次的舉起了鞭子!居然!!又一次!!!
“我什麼我?!”沈旭之冷笑,藤條又一次抽了下去。石屋內藤條抽空的聲音,落在皮肉上發出的悶響聲,交織成一片。讓沈旭之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蘭明珠始終瞪大了眼睛,充滿怨恨的看着沈旭之,雖然眼圈漸漸泛紅,但沒有了討饒的聲音,少年郎心中還是很不爽快。羊皮袍子則開心而興奮的蹦跳着,身上的白毛都炸了起來,嗓子裡面吼吼作響。看樣子羊皮袍子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沈旭之也不知道爲什麼羊皮袍子對蘭明珠這麼仇視。
每鞭笞五下,沈旭之便一道生命之息甩到蘭明珠的傷處。只傷及皮肉,不傷及筋骨。沈旭之每一鞭都還留着力道,加上一道道淡綠色的生命之息,這一頓鞭子沒有讓蘭明珠受到多重的傷害,只是刺骨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羞辱讓蘭明珠伏在地上,用胳膊擋住臉。後背一起一伏,也不知是不是在哭泣。
“出了九隆山脈,走上二百里就是京城。到了京城你我便會分道揚鑣。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就不能忍耐幾天?”少年郎的話夾雜在鞭聲裡面,顯得殘酷而犀利。
“我要把你碎屍萬段!”蘭明珠把胳膊拿開,仰起頭恨恨的看着沈旭之,發狠的說道。
“希望如您所願。”藤條上繼續加力,一塊白皙的皮被藤條帶了下去,疼的蘭明珠一下子差點暈了過去。一道生命之息瞬間撒到傷口上,鮮血四濺後傷口便開始癒合。“但還是希望你從今天開始,到走出九隆山脈爲止,要乖乖的聽話。別讓我難做。”
藤條,生命之息。少年郎越來越熟練,直到沈旭之沒有法力再釋放生命之息才止住了鞭子。蘭明珠已經在羞怒中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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