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九尾天瀾白狐肯定的答覆,沈旭之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窮奇很強,真擔心上官不能把窮奇召喚出來,要是那樣,還不如把窮奇殺了燉肉出。不過要是這樣似乎也不錯,羊皮袍子對窮奇似乎更感興趣。
“不過以上官的修爲,召喚出來的窮奇也不會像今天這麼厲害。一部分能力會被封印,這是天道,你沒辦法的。”九尾天瀾白狐見沈旭之開心,又是一盆涼水當頭潑下
“行啊。”沈旭之卻不在意,大不了催上官升級破境唄,又不想在幻境裡面破境,有昊叔在,只要有草藥有,什麼丹藥煉不出來?比其他的修士,有一個神級的丹士在身後支持,上官律這種召喚師已經佔了無數的便宜了,還能祈求什麼。
九尾天瀾白狐見少年郎說的坦然順暢,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沈旭之,右手掐住長尾的尾尖,掃了掃自己左手手心,道:“陣法你有時間還得鑽研一下。今天見那株老榕樹出手,這些樹人似乎也有點說法,回去你看着這老榕樹化生族人,要是順利的話,你問他要幾個冷杉、榕樹樹人。”
“要那玩意幹啥?”沈旭之不理解。從小,少年郎一個人輕手利腳,帶着羊皮袍子,一人一狐吃飽全家不餓。現在帶着四五個人,就覺得有些束手束腳。
九尾天瀾白狐嘴角帶着一絲看不清,說不明的笑意,笑罵道:“狗日的小子,你一身是鐵,能捻幾根釘子?那個六階魔修你又不是沒看見過,還不是生生讓大數是不惑境的修士給堆死了?有朝一日你要是讓人堆死,九泉之下,我都沒臉見人。再說這些樹人可以變成樹木形態。簡單的很,放在納戒裡面就是了。李牧這孩子沒給你什麼好東西,但這納戒的確是不錯。”
“那好吧。”能放在納戒裡面,平常不礙事,這就得了。打架的時候還能真靠這些慢的要命的樹人?那纔是扯淡。
昊叔在鼎鼎裡面撣了撣菸灰,笑道:“要是那老樹敢不給你,老子把他老窩都燒了!”
“別扯淡。我出去了。一會看看老榕樹取回種子。萬一我看的眼紅,就殺人滅口。還能等你燒他老家?”沈旭之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九尾天瀾白狐揚了揚手中的白尾,算是和沈旭之告別。少年郎出去,昊叔臉色變得鄭重,隱隱帶着一點興奮的問道:“以後真的會有那麼多事兒?”
九尾天瀾白狐瞥了昊叔一眼,淡淡的說:“扯那些幹什麼。都跟你說了,我以前也就是心血**才卜算一卦。卜卦那玩意你又不是沒見過,真正的卜卦哪個不是元氣大傷。天道無常,真正要是看得一清二楚,命運就會爲此而改變,想達到那種天道中的微妙平衡,難啊……你看我現在這摸樣,像是還能卜卦嗎?”
昊叔看着身邊不遠處那白衣秀士,心中嘆了口氣。當年能和自己的主神打到兩敗俱傷的老狐狸沒有了,有的只是跟一隻小魔鳳凰拼到兩敗俱傷還敗掉的殘魂。時光啊,當真是一把殺豬的刀!就算是九尾天瀾白狐如此妖孽。也扛不住那種摧殘。
昊叔正在黯然感傷,忽然想起一事,這九尾天瀾白狐什麼時候肯對人坦言心事?這狗日的就是幕後那隻黑到不能再黑的手,讓他說句真話,比登天還難。…,
對着九尾天瀾白狐吹了一個菸圈,昊叔又愣愣的看着面前識海池塘裡面的漣漪,少年郎拔腳就走,蕩起層層漣漪還沒消卻。被火山中隱隱的火光耀出層層火紅的金鱗。
沈旭之回神,也沒什麼事兒。那陣勢禁制,九尾天瀾白狐說不讓自己現在去弄。那就不弄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羊皮袍子在懷裡酣睡。按照九尾天瀾白狐的說法,這應該是進階的表現。上一次,皇城前,九尾天瀾白狐的幻象吃掉六階魔修的雷電,最後生生斬斷一絲,送給羊皮袍子,那時候小白狐狸也是熏熏欲醉。
不過那時候似乎雷電的威能不足,九尾天瀾白狐都拿去對付六階魔修了,剩下的一絲給了羊皮袍子。怕是再多羊皮袍子也承受不起,再好的東西也得有個度。
正在琢磨着,少年郎的眼神飄在窮奇身上,眼神裡空洞而帶着血腥氣味,讓窮奇後面長尾又夾在兩腿中間,不知道這位小爺又要幹什麼。
窮奇是個好東西啊……沈旭之舔了舔嘴脣,像是羊皮袍子在舔舐自己嘴角那一絲窮奇的血液一般。
過了一個時辰,上官已經沉沉睡去,不再渾身抽搐,谷路行也還在睡着,看這樣子,方纔竭盡全力的施法,的確對小谷造成的損傷挺大。
老榕樹倒是恢復的挺快,其實老榕樹也沒幹什麼,就是在最開始站在前面讓窮奇打了兩下,後來損失的都是身上纏繞的樹藤,也不知道這樹藤能不能變chéng rén形。沈旭之對老榕樹興趣不大,但是對那些樹藤還是很感興趣。這是好東西啊!
沈旭之見老榕樹樹根從地面中抽出來,變chéng rén形,想上去說話。剛要動又止住自己的動作,蘭明珠還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覺,少年郎不忍心也不願意打擾蘭明珠的清夢,衝着老榕樹擺了擺手。
老榕樹見給自己治療的姑娘靠在少年郎肩頭正在睡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不仔細看還以爲是一個小偷。
“你準備怎麼取種子?”沈旭之小聲的問。
老榕樹剛想說話,看了一眼蘭明珠揮了揮身上的樹藤,向沈旭之示意。這老榕樹看上去五大三粗,倒挺細心的。
沈旭之揮了揮手,左手摟在蘭明珠腰間,右手放在懷裡,輕輕的撫摸着羊皮袍子。這也算是一種走擁右抱吧,少年郎心想。
老榕樹又躡手躡腳走到泥沼邊上,身子重新變回老樹的模樣,身上的樹藤像是活轉過來一般,在老榕樹身上嘶嘶的叫着。上百條蛇一般纏繞在老榕樹的身上,有些不安分,不安穩,等待着召喚。
老榕樹身前氤氳而起一層煙霧,沈旭之一直安靜的看着。少年郎心裡也好奇,想要看看老榕樹到底要弄出什麼幺蛾子。
氤氳而起的淡淡綠氣很快就在老榕樹身前變成一座祭壇,祭壇上空空如也,沒擺上牛羊三牲做祭祀。準備完畢,老榕樹粗壯的樹幹微微彎曲,像是在向蒼天,向祖先禱告。
老榕樹禱告完,身上上百條樹藤開始窸窸窣窣的融合,像是一條毒蛇,吞噬掉其他蛇,自己本身不斷的在壯大。
這是什麼鬼玩意?養蠱呢?外貌果然不能認定一個人的品性,這老樹看上去憨厚到無以倫比,沒想到法術居然會如此詭異。
樹藤融合的很迅速,沒有滯礙。一條像是壯漢手臂粗細的樹藤纏繞在老榕樹身上,掛在最前方的枝頭,尖端來回擺動,彷彿在尋找方向。…,
稍傾,樹藤便真如蛇信一般射出,深深的鑽入到泥沼裡面。看的少年郎眼睛有點花。老榕樹身上纏繞的樹藤迅速進入泥沼,留在老榕樹身上的也不斷變少直到最後,老榕樹用最前面的一根枝椏握住樹藤的根部,看這樣子似乎是到頭了。
但還是沒有反應。
老榕樹身邊驟然出現三面淡綠色的小盾,上面畫着奇奇怪怪的符文。這盾似乎不是防禦用的盾,而是一種特殊的召喚法陣。
“嘿!”老榕樹沉聲悶喝,三面小盾一起炸開,三縷青煙鑽進樹藤裡面,樹藤在老榕樹手中的根莖竟然忽然變細,從成年壯漢手臂粗細到兒臂粗,再到一根筷子粗細。再到毛線粗,直到最後,變成絲線,變成連沈旭之都看不太清楚的遊絲。緊緊繃在老榕樹最前方的枝椏上,繃得如此之緊,連老榕樹粗大的樹幹都被微微拉的有些彎曲。
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老榕樹看不清表情,但沈旭之都緊張萬分。恨不得上去幫幫手。
樹藤化作的絲線緊繃着,啪的一聲輕響,老榕樹最前面的枝椏竟然被拉斷!樹藤絲線飛一般的帶着半截樹杈鑽入泥沼中,眼看便要再難取回。
老榕樹一聲悲吼,主幹向前猛地伸出去,差一絲便能抓住那樹杈,卻失之毫釐。正在樹杈要沒入泥沼的瞬間,窮奇不知從何處出現,手指捻着肉眼幾不可見的細絲,回手抓住老榕樹的樹杈。
咦?老榕樹失手,這就很奇怪了。在沈旭之看來,老榕樹做這些事兒簡直手拿把掐一般穩當。但更讓沈旭之奇怪的是那隻剛剛收服的窮奇居然會出手相幫,難道沒有召喚師的命令,窮奇也能自主去做?
這事情得仔細想想,沈旭之不是召喚師,便暗自記下,等上官醒了,詳細問一問上官。
窮奇在半空中一陣犬吠,藉着老榕樹的回拉之力回到岸上。老榕樹和窮奇一起把那細絲拉了回來,在沈旭之看來,像是在釣魚一般。(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