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狼?還是人?沈旭之雖然離老榕樹還有二十多丈遠,但進階之後目力也比從前強了許多。人狼身後帶的虛影絲毫不影響沈旭之觀察。在少年郎眼中,這些人狼根本就沒有幻影,身後的虛影被沈旭之直接無視掉了。
一張人臉,人身,但四肢着地,除了身後沒有尾巴之外,不能用長尾調整方向,所有的動作都和草原上最常見的蒼狼一樣。
偶爾張嘴吼叫,嘴裡都是口涎,拉成無數的長絲,看着有點噁心。沈旭之心中估計着這從來沒見過的傢伙的戰鬥力,似乎除了噁心一點之外,沒什麼大不了的。 . .
老榕樹猝不及防,右手的原木打飛了一隻人狼,但也只能如此而已,被剩下四隻人狼撲到身上,口咬手抓,木屑紛紛。
老榕樹回身在身上抓來抓去,想要擺脫四隻人狼的糾纏,忘記了身前佈置上木系防禦盾,身上突突突的接連被標槍長矛命中。
看上去生猛無比,其實還是不擅長戰鬥啊。沈旭之感慨着老榕樹的色厲內荏,
沈旭之快速奔跑,還是十丈。見老榕樹危及無比,口中喝道:“窮奇!”腳下用力,在一株大樹的樹幹上踩下去,一借力,身子弩箭一般飛了過去。
窮奇正在天上飛翔,對那些部落騎士很有一些好感,電光火石的瞬間,稍一猶豫,便錯過了最開始的瞬間。聽到沈旭之的呼喝聲,才反應過來。對息壤無盡的渴望佔據了腦海,身子一傾,迅速滑行到投擲標槍長矛的奴隸兵羣中。 . .
落地後,窮奇兇相畢露。猛虎大小,全身尖刺豎起,粗大的尾巴使勁夾在雙腿中間,隨手把一名奴隸兵的頭顱打碎。鮮血四濺。窮奇嘴角露出猙獰,見血之後更是兇悍,如虎入羊羣一般在奴隸兵中間四處殺戮。
根本不用動手,以窮奇的速度,奴隸兵身上只披着最簡陋只能蔽體的獸皮,渾身尖刺劃過,便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沈旭之也有點無奈。本來想讓窮奇把老榕樹身上四隻人狼幹掉,那些奴隸兵雖然在攻擊。但老榕樹用出的木系魔法盾足夠應付。誰知道這窮奇欺軟怕硬,雖然四隻人狼對窮奇來說也只是順手幹掉,毫無難度。但似乎是天性使然,窮奇對於更弱的奴隸兵興趣更大。
這傢伙,喜歡惡人,打仗專揀軟柿子捏。沈旭之雖然有些無奈,卻不知爲什麼。忽然開始有點喜歡上窮奇了。
沒了前面連綿不斷的攻擊,老榕樹也緩過一口氣來,在身上抓起一隻人狼,雙手用力,擰毛巾一般把一隻人狼擰成麻花。紅血白髓在老榕樹雙手間滲出,滴滴答答,溫和的老榕樹竟然也變得暴戾無比。
沈旭之剛剛趕到,手中柴刀揮出,連砍帶砸把一隻人狼劈碎。柴刀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收勢不住,砍在老榕樹身上。把老榕樹砸了一個趔趄,身上帶下一大塊樹皮。
沒等老榕樹反應過來是真麼回事兒,沈旭之在老榕樹的樹幹上拔出柴刀,又揮向另外一隻人狼。順手還給老榕樹撒上一道生命之息。
沈旭之和老榕樹一人兩隻,迅速解決了四隻人狼。腥臭味道彌散在兩人周圍,聞之慾嘔。
沈旭之雖然對付着人狼,眼角還在瞟着葉蘭宇。心裡小心提防,生怕變生肘腋。
兩側裟隸獸騎兵迅速集結。在短短几息之間就開始集羣衝鋒。戰斧拖曳在手裡,嘴裡像是野獸一般呼喝着。…,
沈旭之不由自主的和天樞院黑騎比較起來。這些裟隸獸騎兵看上去聲勢驚人,但主要傷害還是依靠最原始的速度和手中戰斧的鋒利與重量。和武裝到牙齒的天樞院黑騎比起來。裝備上差了不是一截兩截。而且天樞院黑騎雖然在六境魔修眼中都是草芥一般的修士,卻都是實打實的三境修士。小隊長隊長都是洞玄四境的修士。還是魔武雙修。更不是這些裟隸獸騎兵所能抗衡的。
唯一一樣的,就是那股子悍不畏死的勁兒。彷彿前面就是刀山火海,老子也要把你衝翻在地一般。這股子狠戾勁兒不是百戰精兵根本不會有。像是皇城前宛州的禁衛軍,雖然裝備精良,卻沒見過血,最多隻是欺負一下老百姓而已。所以被天樞院黑騎勁弩輕鬆擺平,踩成肉泥。
沈旭之感覺到了危險,翻身輕輕一躍,跳到老榕樹的身上。要是老榕樹有辦法,自然會應對。要是連老榕樹都沒辦法,說不好也只能藉着老榕樹的樹幹,躲在高處,讓過這一波衝鋒。
那一晚,讓沈旭之熱血澎湃。但換到對方,少年郎卻是心中隱隱對這種騎兵戰陣有所畏懼。
不知道這些裟隸獸騎兵到底有多少……沈旭之心中揣測。要是數千,雖然在密林中,也只好退避三舍,暫避其鋒芒了。
但讓沈旭之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現了。
裟隸獸騎兵靈巧的繞過樹木,林火,速度絲毫不減。但是最前面的騎兵像是中了什麼詛咒一般,嘶嚎着掉下裟隸獸,就連**的裟隸獸都像瘋了一般,吼叫着,發瘋一般衝進了林火中。
………………這是怎麼了?沈旭之看的後背毛骨悚然。自幼在墳塋地裡面殺死氣匯聚而成的骷髏,都沒有讓沈旭之有這種感覺。
像是冥冥中一隻大手,伸到裟隸獸騎兵靈魂中,生生捏碎裟隸獸騎兵的魂魄,連同**的裟隸獸一起扔進林火。
沈旭之凝神細看,看出一些端倪。密林間不知何時多了一些馬蜂。和一般的馬蜂不同,個頭有大拇指粗細,後面的蜂針尖銳的在林火中閃耀着淡淡的紅色光芒,紅色光芒裡面帶着些許寒氣。
是這東西?這是什麼?
“咦?”老榕樹也似乎注意到裟隸獸騎兵的變化,奇怪的咦了一下。
“怎麼的,老榕樹?看出什麼來了?”沈旭之用柴刀刀背拍了一下老榕樹,把老榕樹打的一個趔趄。
“你輕點,你那把刀沉得很,砸在身上疼。”老榕樹終於找到機會和沈旭之說道說道了。但少年郎根本不接話,只是詢問老榕樹看出什麼,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那些黃蜂,是木胡蜂,平時在林子裡面也少見,怎麼會有這麼多?”老榕樹略帶奇怪的說。沈旭之心中明瞭到底怎麼回事兒,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遠離戰場的葉蘭宇,揮手做了一個天樞院的軍禮致意。葉蘭宇知情知趣,也做了一個同樣的姿勢。
要說天樞院的軍禮就是乾淨利落,沈旭之很喜歡,或許是上一世的記憶作祟吧。
老榕樹不知道沈旭之在幹什麼,還在那自顧自的解釋着:“木胡蜂攻擊力太強了,不是說那尾針扎一下就能死人,而是會讓人產生幻覺,作用十分迅速。如果是黃蜂,就沒這麼效果。”
“老榕樹啊,還有沒有更厲害的胡蜂?”沈旭之問道。…,
“當然有。雪松木胡蜂更厲害,能把人直接凍上。幸好我們是樹人,這些蜂子對我們沒什麼興趣。”老榕樹說的心有餘悸,看這樣子雪松木胡蜂……沈旭之忘記了現在大戰就在身邊,看着這些木胡蜂對裟隸獸騎兵造成完全不可預計、不可逆的傷害,想着更厲害的雪松木胡蜂,心頭有些火熱。
裟隸獸騎兵驟逢大變,那股搗刀山踏火海的氣勢猛然受阻,亂蓬蓬的更像是一窩馬蜂炸了營。
裟隸獸騎兵小旗見猛然間騎兵刀鋒衝陣亂了起來,揮舞着手中的戰斧,把一名後退的裟隸獸騎兵砍成兩截。高聲呼喝痛罵。又連斬了兩個人,這才止住潰兵後撤的勢頭。
忽然,小旗身子猛然一挺,臉上多了一個大包,起勢迅速,像是憑空出現在小旗臉上一般。小旗剛想要撓,身子便開始微微顫抖,猛然緊握手中戰斧,呼喝着從剛剛重新列隊,依舊不時有人發瘋潰散的潰兵身後劈砍下去。
轟~~~~~~裟隸獸騎兵再也忍受不住,發瘋的散開。兵敗如山倒,雖然後面有旗本親兵督戰,卻也無法用鮮血,用人命阻住這四散奔逃的裟隸獸騎兵。
密林間,不時有裟隸獸騎兵被散落隱忍的樹人卷在其間,生生勒死。又或是被木胡蜂追上,蟄噬而死,瘋狂的衝進林火種,變成火人,燒成焦炭。
密林沙場,成了人間地獄,慘不忍睹。
何宇旗本面無表情,右手緊緊握着戰斧,斧刃是精鋼打造,拖在裟隸獸後面。手指用力緊握斧柄,蒼白而絕望。兵敗如山倒,一旦發生這樣莫名其妙的潰敗,就算是將領再強悍,也無法收攏殘兵。
身邊的狼人狼首人身,見到密林中兩個小旗的裟隸獸騎兵慘敗,敗的莫名其妙,一臉怒氣,猙獰的看着何宇旗本,說出的話像是一隻蒼狼在吼叫:“旗本,要是不能得到大祭司要的東西,你我都別想回去。你身後還有兩個小旗的騎兵,現在不用,你等什麼?!”(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