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德爾公爵攬着維克多與盧西恩走出鍊金室,等候在外的四人臉上表情各異。
費舍爾是欣慰,巴菲是若有所思,薩拉奇是驚訝,佩雷爾則面露擔憂之色。
王子很清楚自己的姑姑是什麼脾性,只怕事情沒那麼容易擺平。
不論這四人怎麼想,反正從表象上看,兄弟鬩牆的事是解決了。
“要馬上趕回去嗎”費舍爾將老友拉至一旁。
“我不能離開太久,藍蒂婭會起疑的。”費爾南德斯低嘆。娶身份太高的女人就是如此,去哪都要報告行蹤。
“你覺得她有沒有可能已經知道維克多的存在”費舍爾纔不相信諾丁公主一點都不知情。
費爾南德斯是天生的情種,對女人有着難以抵抗的吸引力,藍蒂婭爲此還私下建了專門的情報網,用於收集丈夫的一舉一動。
“人不能逼太急這道理她懂。”費爾南德斯面色凝重地向盧西恩招手:“我得立刻趕回去,這次監考完,回一趟晶曜吧。從當上護教騎士副團長後,已有兩年沒和你母親見過面了。”
“我會的,父親。”盧西恩送費爾南德斯返回驛站,維克多則以不方便爲由,沒有同行。與倆父子漸行漸遠的身影背道而馳,巫妖返回單人寢室。
直到抵達驛館的界門旁,費爾南德斯纔再次喚一直沉默的兒子。
“你也恨我麼”
“我一直以爲您會是特例。畢竟母親她”
“哈”聽出盧西恩話中地暗示。負手而立地費爾南德斯不禁冷笑出聲:“爲你母親鳴不平盧西恩啊。你還不夠成熟。不明白身在帝王家。有些事不是光想就能做到。
我和藍蒂婭都是爲了自己地目地而不擇手段地人。十九年來她一直沒有放棄除去莉婭與維克多。而我也爲了自己地理想。一直沒有去看一眼最愛地女人。嚴格來說。兩個人都沒有資格抱怨對方。她爲了愛情。我爲了權勢。兩不相欠。”
“維克多呢”至今。盧西恩依然抵制叫那個人叫兄長、大哥。
“他只是我最愛地女人生地兒子而已。”
冷酷的言辭讓盧西恩啞然。
僅是生母的差異,竟然有如此大的差別。
父親對他恐怕也只是心存利用的心態吧。
想到這裡,盧西恩不禁對維克多生出幾分憐憫,早先的敵視心態也減去不少。
“對他好一點,無論是否出於真心,維克多畢竟是和你血脈相聯的親兄弟。無論他將來的成就如何,都將是你不可或缺的強大助力。”界門泛起熒熒白光,費爾南德斯臨走之前又叮囑一遍。
盧西恩點頭,表示自己會盡量嘗試。
驛館這邊,父子倆還在商討對待維克多的態度。鍊金院裡,巫妖已經把思考重點放在考試上了。
雖然今天的局勢峰迴路轉、變化之快讓維克多有些措手不及,好在門德爾大公沒有深究,自己頂替真正的伍德一事暫時沒有暴露的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兌現和費舍爾的約定。
既然監連考官都換人,達沃礦道也不會再啓用。
想起在礦道里看到的東西,維克多本想和費舍爾商議,又覺得有些不妥。
地下洞窟裡到處都是裸露的魔晶礦原石,重新開採的話,米維拉將會發展爲不亞於晶曜又一魔晶重要產地。只是晶礦的開採權歸於誰手還不清楚,如是本地的貴族,比如賈拉迪之流,那想弄到開採權簡直是癡人說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殺子之仇瞞不了男爵太久,他遲早會知道霜狼是門德爾眷養的殺手。
正思索着如何向費舍爾旁敲側擊的打聽晶礦開採權,走廊上響起漸漸熟悉的腳步聲,維克多不禁心生詫異。
盧西恩怎麼又回來了
有些年代的木門被推開,年輕的聖騎士獨自一人,此刻的他已經變回了費爾南德斯所說的有禮儀、有風範的貴族,帶笑的表情與戰鬥時截然不同。很難想象,一輪時間之前還拼個你死我活。
“有事”坐在牀邊思考的巫妖沒有起身,蒼白的指尖黑芒微冒,致命的法術已經準備隨時發出。
深吸了口氣,盧西恩壓下心中不快,說明了來意:“按照父親的吩咐,讓我告訴你明天考試的內容。”
“哦”即便做出明瞭的表情,維克多依然沒有放鬆警惕。這是出於幽影界多年的習慣,不死生物沒有絕對的盟友,更別提對自己以外的事物產生信任。
“洞窟裡的蛛怪已經超出一般的考生的能力,在與其他考官商議後,我修改了第二關的考試地點。”
“其他考官”五關四任考官,總共就見過兩位,還有兩個影都沒有。聽聞盧西恩提及其他考官,維克多不由興起了探聽的想法。
“體質的考官你很熟,就是費舍爾。他爲了避嫌特地放棄了現場監考,將職權轉給了巴菲。”盧西恩的解釋讓維克多終於明白,爲什麼體質要和團隊協作合在一起,敢情這老頭是不想讓弟子過早知道自己的身份。
“既然有心放水,那就直接告訴我,你打算把新的考場定在哪兒”沒興趣陪盧西恩玩文字遊戲,維克多要求長話短說。
“泰阿森林。我很體貼吧,兄長。”
看着那張保持着優雅笑容的臉,巫妖確定這個名義上的弟弟是在故意刁難。
分割線
冒險公會的大廳內,餘下的六十多名考生都緊張的盼望新考官的蒞臨。
當盧西恩穿着那身閃閃發亮的鍊甲亮相後,衆人的心態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被視做眼中釘的維克多在他們看來變得順眼多了。
“日安,諸位。”
儘管年輕,但盧西恩在氣勢上壓過帕安。只用眼睛一掃,迫人的威壓立刻讓口哨聲和議論聲嘎然而止。
“我是你們的新考官,盧西恩。當然,我不介意你們稱我爲晶曜騎士。”除了非常時期,盧西恩通常是不使用家族姓氏的。作爲將一切奉獻給信仰的聖職者,頂多在介紹時附帶上自己的職位。
刻意的張揚沒有再引起不宵或鄙視,且不說盧西恩成爲騎士也有些年頭,對於參加冒險者考試的人而言,這名年輕男子正是他們爲之憧憬對象。
十二歲離家,拋棄尊貴的身份,從普通見習階層做起,憑藉着自身實力,在幾年內連跳數級,一切特質都符合平民百姓成功上位的夢想。
“由於前監考官的失查,導致了第二場考試暫停,教庭特地派我來接替他的工作。”簡單的介紹後,盧西恩直奔主題:“我與其他考官商議後,覺得礦道危險係數過高,不太適合用做考試場地,便決定將考點挪到泰阿森林。”
“泰阿”平息沒多久的議論再起,考生們可不認爲那座古森林會比礦道好多少。
“米維拉既然是戰狼的定點捕捉地之一,捕捉一頭幼狼也不算爲難你們。”盧西恩對維克多說的所謂的放水並沒有讓其他考生欣喜,他們的反應和得知考點在礦道時差不多。
和劍蛛相比,危險度是降低了,但困難度卻沒有變化。戰狼素以勇猛著稱,而且同樣是羣居生物。
“因爲某些特殊的緣故,體質與生存能力合爲一關。所以規則和礦道時相同,需要你們徒步前進。我估算過,走上兩天的時間就能抵達泰阿森林的邊緣。你們不用擔心食宿問題,那裡也有類似達沃的村莊。”說到村莊時,盧西恩還瞥了一眼站在考生邊緣的維克多,發現他嚴重走神中。
“閣下。”一位考生提問:“這次不會出現和礦道時一樣的怪物了吧那些戰狼”
“如果連戰狼都對付不了,冒險者考試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你說是吧”盧西恩一席話將其他還想抱怨的考生堵死。
之後就和幾天前一樣,依然給足考生充分的時間準備。
與上次不同的是,維克多身邊多了一個人。
離我遠點。即便是局勢所需,巫妖依然無法忍受和一個渾身散發着無窮聖力的傢伙坐如此近。
“父親吩咐讓我和你多親近親近。”盧西恩很滿意看到兄長難看的表情,他不介意用這種方法培養兄弟間的感情。
我不想被其他考生說走後門。
“放心好了,昨夜那場戰鬥在刻意的渲染下,已經變成我和你互看不順眼而大打出手呢。”拍拍維克多的肩膀,盧西恩的特殊關照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裡是找茬行爲。
因爲對對考生來說,維克多已經和邪惡法師劃上等號了。雖然沒有人親眼看到他做什麼惡事,但不死生物特質會加重潛意識的感覺,尤其是在傀儡屍被蛛毒破壞過之後,維克多越發難掩逐漸外泄的死亡之氣。
所以你就名正言順的找我麻煩
“呵呵請用培養感情這個詞,大哥。”某聖騎士牲畜無害的笑容讓巫妖頗感無奈,到底誰纔是邪惡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