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第二關監考官的死亡,巴菲並沒有做詳細的解釋。
這一屆的冒險者考試本就與以往有些不同。
由於蛛怪的出現,四位考官私下商定,把體質和團隊協作合作一關。如此一來,原本負責監督體質的考官也以年老體衰,把原屬自己的職責丟給了巴菲。
伴隨着帕安的死亡,擺在其他三名監考官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可走給遠在諾因帝國的總部發送魔法傳訊。
“總部那邊會怎麼處理”埃裡克有些擔憂,這可是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啊
“等。”巴菲雖不像埃裡克那般憂慮,但除了等,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期望神聖同盟不會因爲神官的死而刁難自己。
雖名爲冒險公會,但其實是由傭兵工會、魔法協會、神聖同盟三個不同的領域組成的龐大組織,也就是俗稱的三大公會。
因爲以情報和殺人爲主,陰影公會一直被神聖同盟排斥,鍊金院則是因爲魔法協會想獨保持自己的地位,也同樣受到排擠。
由於在任務和酬勞的分配上產生分歧,近些年內部鬧得很厲害,一直坐山觀虎鬥的巴菲總想插上一腳。和冒險公會龐大的任務委託相比,自家公會的可就不夠看了,也難怪三大公會內部吵得不可開交。
三年一次的考試,同樣在內部引起了激烈的爭鬥。尤其是傭兵工會與魔法協會,都爲了考官的名額爭得頭破血流。最後由神聖同盟提議,讓陰影公會和鍊金院代替他們監考,既不會做無意義的競爭,也不用擔心放水。
於是。一向搬不上臺面地陰影公會第一次接觸到被喻爲人材篩選地考試。誰料。這第一次參加監考。就出現了問題。
分割線
才一回到鍊金院。維克多就接到了導師地傳召。
您找我。導師。恭敬地行了個禮。維克多雙手交握。漠然地表情讓費舍爾覺得自己地頭又開始疼了。
“你告訴我。爲什麼要把醫師愛瑪囚禁在自己地寢室裡。而且”還割去她一個指頭。
後面一句費舍爾沒問出口。
自從維克多回了一趟老家,他就感覺到這孩子發現了一些變化,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總覺得哪不對勁。
她想殺我。
“什麼”
那女人和布赫村的殺手是一夥的,她們還有另一個同伴,冒險公會的維娜。這三人冒充霜狼接下了暗殺我的委託。
這次,費舍爾吃驚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您不用懷疑真實性,拜勒扎伊爾昨夜親臨達沃村,帶走了依然想取我性命的維娜。
費爾南德斯,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對莉婭,你還是有心的
費舍爾嘆了口氣,隨即警覺起來。他仔細回想維克多剛纔的話,一個臆測在腦海中發芽。
“維克多,你該不會是”已經覺察到自己的身份了
容貌絲毫不變,可那雙眼,那副表情變得那麼陌生,那麼難以讀懂。
費舍爾還在糾結,布赫村的暗殺和莉婭之死到底對自己弟子造成了怎樣的傷害,維克多卻執舌棍流利的在空氣中寫下讓他咋舌的一段文字。
您不必擔心,我對公爵大人沒有任何妄想。
“你到底知道了多少”費舍爾從坐椅上一躍而起,跑到維克多身旁,當的手按到他肩頭,冰冷的觸感讓老人面色一僵。
體溫不對
難道
“維克多告訴我,你沒有你”你怎麼能選擇那樣的一條道路
費舍爾不願,也不敢相信。
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你才十九歲爲什麼要踏上蒼白之主的殘酷道路”
家族、權利、地位、財勢,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你告訴遠在晶曜的那位閣下,我對他的位置沒興趣,請他約束自己,不要再派人來做無謂的試探。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打算的”費舍爾指的是放棄人類身份,選擇成爲不死生物。
您也知道,母親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我選擇成爲離開山林,做一名法師,完全是爲了報復不知姓名的父親。可現在,母親去世了,我的世界一無所有,只剩下對奧術的探知與追求。比起不老不死的力量,貴族那點權勢又算不上什麼。
“總還有別的辦法,一但踏入那個領域,你就再也無法成爲回頭。而且,也永遠的關閉了成爲賢者通路。”
有區別嗎一樣是追求力量。只是過程上存在着差異而已。維克多不信這樣的理由騙不過費舍爾。伍德的追求也是法術的極至,這老頭應該不會起疑心。
果然如它所料,費舍爾沉默了。
他身爲操法者,能理解這些話所代表的含義。
“你是我最有資質的弟子,我本想把總長的位置傳給你。哪怕你選擇去晶曜進修,我相信你最終會接下我的職務”原本精光爍爍的眼一下黯淡不少,費舍爾健壯的身形也顯得有些佝僂,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總長
這個名詞讓維克多木然的臉上滿是愕然。
沒想到伍德的導師居然有如此身份,與魔法協會、聖殿聯盟並列法系最高的三位首腦之一的鍊金總長
不想放跑這條大魚的維克多馬上開始思考該如何哄騙這個看似木納,實則精明的老頭。
如果成功的話,根本不用費時費力打入魔法協會。鍊金總長一樣具有參與權,對光暗戰來說,煉金術士可是必須的後勤保障。到時候,別說是竊取情報,就是幫助黑暗一系取得戰爭勝利也不是空想。
如此一來,不止能晉升到和帕格洛特一樣的職位,甚至有可能成爲更高階的半巫妖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無慾無求的維克多也不禁有些興奮。
那麼,您打算怎麼辦對於已經踏上追求極至力量道路的我,您準備如何處理違背光明教義的弟子呢,我的導師
費舍爾扶着牆壁,他的眼神、表情無一不顯示出內心正在激烈的交戰。
告發教廷還是隱瞞
老友的叮囑,和自己殷切的期盼,難道真的要放棄
真的要讓他被審判騎士帶走,接受可怕聖光之罰不但散失,連靈魂亦無法保存
少年時代維克多倔強的表情從費舍爾的記憶中冒出。
五年的時間雖不多,他卻早已把這孩子當做兒子一樣看待,真的能狠下心腸嗎
追求蒼白之主是極其漫長的過程,在我完全變成不死生物之前,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老師,您願意給予我精神上的指引嗎帶着誘惑的文字讓費舍爾的意志再次動搖。
“蒼白之主與人類分屬兩個不同的陣營,我能信任一個放棄一切物質的亡靈嗎”
我既然能放棄不曾謀面的父親所擁有的財富、權勢,自然也不會對總長這個職位有任何眷戀。我所需要的,僅是一個完美的庇護所。當然,您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現在就毀滅這脆弱的軀體。我與那位大人的契約剛剛建立,根本無法抗超越我的力量。
“大人”聽聞維克多使用敬語,費舍爾立刻意識到這肯定是那個讓徒弟轉變信仰的傢伙。
帕格洛特。
“我聽說過它”這個古老的名字彷彿帶有魔力,讓位居鍊金總長的費舍爾也爲之顫抖。
“它想要什麼”大巫妖不會無緣無故幫助一個對自己毫無用處的人類。
一定有什麼邪惡的目的
只是想壯大不死生物這個羣體而已,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理由。
“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嗎,維克多伍德”這種連名帶姓的稱呼方法是費舍爾生氣的前兆,巫妖並不急着解釋,它只用一句話,就輕易的平息了老人的怒火。
還有十年,就是光暗之戰註釋了,費舍爾導師。
陰沉着一張臉,費舍爾心中天人交戰。
“還是那句話,通過冒險者考試,我就承認你有隱藏自己的能力,不會給我和鍊金院帶來麻煩。但是別以爲這就通過考驗了。如果你能達成我多年的夙願,我纔會幫你隱藏那該死的亡靈身份”
費舍爾拂袖而去,維克多的思緒糾結於所謂夙願。
費舍爾的願望會是什麼呢
他已位列總長,按理說已經沒有更高的追求了。
賢者
如果是的話,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選擇屈就自己,只做永遠也無法達到高階奧術修爲的煉金術士。
等等冒險者考試
沒有改變的條件讓維克多露出如狡狐的微笑。
原來如此。
費舍爾,你的追求還真是令我感到意外。
註釋
光暗之戰:分割大陸的大災變之後,光明、黑暗兩大陣營爲了避免再次出現像大災變一樣足以毀滅世界的大戰,以每百年爲期限,由各自陣營派遣精銳進行破壞性相對較小的戰鬥。
贏的一方可以獲得直至下次戰爭前一百年的歷法權。每交替一次算一個紀元,由於最近都是光明一方獲勝,光明歷已疊到六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