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的宴會廳
當數十把式樣不同的法杖同時舉起時,一道由魔法構建的傳送門開啓了。
以切諾爲首,諾丁帝國的兩位皇子、緹迪斯親王、賽琳先後在大批侍衛的簇擁下走進傳送門。
薇安看了一眼她一直關注的亡靈法師,緊隨其後步入傳送門,不知道爲什麼,她有種奇怪的感受,但說不上到底哪兒不對勁。
盧西恩給僞裝成維克多的克萊因拋去一個跟着我的眼神,他是怕在傳送的過程中,薇安施展專用辨別亡靈的法術。自從瞭解到教會已經起疑,盧西恩也不得不處處小心、步步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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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晃動的秘道里有什麼東西急速地一掠而過,海盜手裡的火把陡然熄滅,他愕然的看着手裡的半截木棒,裹着浸過油布條的另一端已經不見,斷口整齊。
“巴託”
似乎有誰叫了他的名字,但海盜已經聽不清,他只覺得胸腹部傳來陣陣刺痛,伴隨着浸骨的寒意。
視線緩緩後傾,接着是“撲通”的水聲,然後黑暗蓋住了一切,感覺非常疲憊,想要好好睡上一覺。
“怪、怪物”
海盜們下意識的後退,對眼前皮膚慘白的人類男性產生了無比的恐懼。他們看的很清楚,從這傢伙腳下浮起了黑色的影子,像風一樣迅捷地將巴託連同火把切成了兩截。
“你什麼東西”
艾倫迪將火把換到左手。慣用地右手已從懷中摸出了一張泛黃地羊皮卷。這是某次劫持商船地成果。一個富商找高階法師製作地魔法卷軸。只需破壞卷軸上地封戳。再將其扔向要對付地敵人。就能像法師一樣釋放藏在卷軸裡地魔法。
維克多沒有回答。它一向不喜歡廢話。能穿透黑暗地眼直直盯着艾倫迪手裡捏着地東西。
流星墜。這傢伙到底知不道自己拿地是什麼在如此狹窄地地方使用那種大範圍殺傷型法術。結果只有兩敗俱傷。不應該是同歸於盡。
“巖洞塌陷只會消耗尋找出路地時間。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什麼意思”握卷軸地手微抖。艾倫迪地視線不敢移動分毫。
“字面上的意思,流星墜是火焰系的高級範圍法術,在這種地方使用的後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別想糊弄我”話未說完,剩餘的四名手下都先後發出慘叫,一個接一個栽倒。艾倫迪本能地後退,腳踝突然一緊,似被什麼東西拉扯住,急忙低頭一看,原本就驚懼的心差點沒從喉嚨裡跳出來。
只漫到腳踝的海水裡漂浮着一道影子,慘綠中透着青紫,那張模糊的臉赫然是剛死的巴託
“亡”驚叫與恐懼只念了一個字,就被點在脣上的手指止住,蒼白纖細的青年在低頭的短暫時間來到身畔。
“帶我去其他海盜藏匿的地點。”
伴隨這句話,從其他四名死去的同伴身上又浮起幾抹幽魂,痛苦的神情讓膽子不小的艾倫迪頭皮發麻,一個不字卷在舌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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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迪隊長今天好慢啊,難道是被海軍發現了”
漲潮時被海水淹,只有夜晚會裸露的海洞裡停泊着幾艘小舢船,穿着各異的海盜零零散散的分成幾堆,看到從秘道里走出的人立刻開玩笑的問了一句。
“”
“什麼”海洞中光線很差,只能勉強能辨別出大概的身形。問話的海盜沒聽清帶隊前去取藏寶的艾倫迪隊長說了什麼,他站起身,朝前走了幾步。
“”
如蚊蠅般的微弱聲音依然聽不太明,海盜繼續前進,正要開口詢問,突然瞪大了雙眼,因爲他看清艾倫迪身後跟着的不是人類,而是像霧氣一樣飄忽的青紫色人型。
“跑跑啊”被制住的艾倫迪拼盡全力發出嘶吼,其他海盜被這一聲搞懵了,雖然不清楚情況,但他們還是拔出隨身攜帶的武器,向艾倫迪圍了過來。
“你們這些笨蛋,跑啊”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根本沒可能勝過亡靈的,快跑啊不要過來
艾倫迪雙目圓睜,瞪着圍過來送死的一羣海盜,內心焦灼的期盼他們能逃掉。就算不能全部,至少也要將前兩天帶出的財寶運走。
“辛苦你了,艾倫迪隊長。”維克多打了個手勢,身後的亡魂衝了出去。
普通的刀劍傷不了魂體,就算切開或打散,都可以重新凝聚成形。走到眼睜睜看着同伴被殺的艾倫迪正面,維克多開出極具誘惑的條件:“只要你肯告說出被你們劫持的海德因皇室珍寶在哪兒,我可以放過他們。”
“我纔不會相信亡靈發的保證。”咬着牙,艾倫迪閉上眼,不去看那些恐怖的畫面。
“的確,黑暗一族說的話向來沒信譽,但在變成永遠受我控制的幽魂與正常的死去這兩個選擇之間,相信你更喜歡後者。與其被我這個邪惡的亡靈法師殺死,絞死或蹲一輩子大牢更好吧”
艾倫迪睜開眼,海盜即使被幽魂追得跳海,也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看着同伴一個個被殺死、變成新的幽靈,他的堅持開始動搖。
“海德因的皇室珍寶放在左數第三艘船上。”
給幽魂下了停手的指令後,維克多走到海盜所說的那艘舢船旁,揭開蓋在上面的防水油氈,果然看到了還沒來得及封口的麻袋倒覆在船底上。
真奇怪,在如此近的地方卻沒有感應到
從第一次抵達深赤島起,維克多就感覺到一股若隱若現的能量,帶着神靈特有的氣息。可感應到聖物的同時,它也爲無法捕捉無法捕捉準確的位置而苦惱。
將麻袋傾覆,金銀打製的格式裝飾物、器皿、寶石鋪滿船底,會是什麼形狀呢,那兩件聖物
雖然在記載聖歌的典籍上看過粗略的記載,但大部分都是形容聖器所擁有的能力,從關於它們的具體形狀卻沒有明確的描述。只依靠發光啊、耀眼啊,甚至是散發着奪目光彩之類模糊的形
是無法判斷聖物的外形的。
目光在讓人眼花繚亂的珍寶當中來回掃視,就算是知識豐富的維克多也犯難了。
沒時間了,珍珠島上的那羣貴族差不多也該完成傳送門的締結,我不能將時間花費在一一辨別上面。
維克多邊想邊用雙手在這堆珍寶當中翻刨,希望能借助着由聖歌變換的來感應聖物,只可惜它將大部分珍寶翻了個遍,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感應。
“碰”
海洞外響起一聲沉悶的炮擊,一直顯得很萎靡的艾倫迪突然掙扎起來,臉上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援軍到了嗎
炮擊一發接一發,整個小島在顫抖,就連海洞都可以看到幽暗的天空變成異樣的深紫,不時有一道道閃光的光芒劃過天際。
巫妖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還是有些急噪的。
惡魔和黑暗精靈血統雖然會讓克萊因散發出比普通邪惡法師還要濃烈的黑暗之力,但他終究不是亡靈。露餡只是時間的問題,尤其在和盧西恩和薇安待在一起,那兩個人本身就是光明教會的高階成員,對死氣極爲敏感。如果不是被要前往深赤島分了心,只怕早已覺察到不對勁了。
越想越急,就在一向不荒不忙的維克多都生焦躁感之時,它終於感應聖物特的氣息。然而這並沒有讓它欣喜,反而變得更加煩躁。
瑪拉之光如火焰般灼熱的熱能穿透了地面,直接傳遞給同爲聖物的。
看來沒得選擇了
維克多將艾倫迪拖拽到舢板旁,取走了他雖握在手中卻使不上力的匕首,用力在他手臂上一割。
鮮血順着傷口流出,滴在一堆金銀器物上,見沒效果,維克多又割了幾道口子,大量的失血讓艾倫迪叫嚷起來。
不顧他的吵鬧,維克多一雙眼緊緊盯着那堆在它眼中與塵土無異的所謂珍寶。這是辨別聖物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鮮血。
無論光明還是黑暗,血都代表生命。在大災變之前,活祭是祭祀和朝拜神靈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作爲被賜福的一族,只需要極少量的聖歌血液就能激發出聖物的能量,可維克多已轉化成亡靈,現在所使用的身體是由亡者之書融合靈魂形成,雖有凝形體,卻沒有包含代表生命的血液。
“你果然不遵守承諾”艾倫迪絕望的嘶吼。
“我答應不殺你,可沒說過不傷你。”當鮮血的數量達到人類的極限時,從被血液浸泡的一堆金銀器物當中緩緩浮起一枚水晶,渾濁的半透明晶體混雜在一堆凡品當中,一點都不起眼。
難道是邪惡庇護水晶
維克多還沒來得及爲找到聖物高興,這顆不起眼的寶石突然發出刺眼的白光,就好像水紋一樣,以寶石爲中心朝四周擴散。意識到這光有古怪,維克多急忙向後瞬移,但它的速度遠遜於耀目的光的速度,“唰地”一聲,白色的光芒便穿透它的身體,消失在黑暗中。
呆立了一會,沒發現有任何異常的維克多將目光向四周一掃,倒在地上還沒死透的海盜都沒了蹤影,舢板也腐朽得只剩幾塊爛木,再低頭一看,握在手裡的匕首生出了大片大片的鐵鏽,鋒利全無。
不是邪惡庇護水晶,而是命令元素的祈者之嘆嗎
水晶依然浮在半空中,發出像共鳴的“嗡嗡”聲。
共鳴
維克多試探性的踏出一步,沒反應,它又走了幾步,依然沒反應,最後不禁大着膽子,將手伸向浮空的晶體。
才一接觸到,水晶立刻順着指尖滑入掌心,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消失了
左手靈活如舊,根本沒有任何異常。
“這裡秘道有出口了”
身後的秘道傳出人聲,維克多來不及思考剛纔那一幕到底意味着什麼,化做一團黑影,貼到角落的幽暗處。
身着緹迪斯海軍服的士兵陸續從秘道走出,他們看着眼前似乎很久沒使用過的臨時停靠處,都覺得詫異。原本還以爲發現了通道,就能找到海盜呢,沒想根本沒人。
“情況如何”切諾的嗓音從秘道里傳出。
“完全不像最近使用過的跡象。”
“不可能通道里的的痕跡還很新,絕對是今天晚上留下的。”這次是薇安的聲音。
“分頭找吧,興許還有沒發現的其他秘道。
”最後說話的是盧西恩。
維克多正思考如何在不驚動盧西恩與薇安的情況下與克萊因換回來,一道身影就映入它的視線。
“十九號,你做什麼”切諾的嗓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岸上有亮光你什麼意思咦”追着出來的盧西恩奔到已經腐朽成木板的舢板旁,顯然已經發現了維克多沒來得及收起的那堆浸了血的珍寶。
“薇安殿下,請確認一下這些是否就是貴國被海盜劫掠的那些皇室珍寶。”
細碎的腳步聲從秘道里傳出,薇安皺着眉走到盧西恩身側,目光粗略一掃,根本沒有細看就點頭了。
“的確是這次丟失的那一批”
“奇怪吶,這個海洞不像有使用過的樣子,爲什麼會放在這種地方”
“沒了”
“誒”盧西恩轉過頭,望向一臉嚴肅的薇安,沒了這個詞讓他有些不安。不會是他所猜的那個吧
“這次與教會交換的東西,不這裡面。”不止如此,薇安還感應到了血的氣息,種種跡象讓她比盧西恩還不安。
難道有人捷足先登,將聖物取走了
就在他們心神大亂的時候,維克多飄進秘道,果然在距離入口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假扮自己的克萊因。他身後大約三到五米的地方站着切諾,那老頭目光閃爍地盯着在火山岩裡雕鑿出的通道,彷彿這樣就能把根本不存在的其他秘道找出來。
就在維克多目光投向克萊因的時候,他動了,朝前走了幾步,顯然已經看過隱匿在黑暗中的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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