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銀瞳少女

唐馨離開了,她把我一個人扔在舞池中央離開了。

爲什麼,一個外表那麼美麗溫柔的姐姐,居然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

因爲,我家太窮了麼。所以就懷疑我,看不起我……

我環視四周。真的,在這裡跳舞的人都是有錢有權的貴族富翁。這讓我深刻意識到自己和唐月地位的差距。

天之驕子和癩蛤蟆的差距麼。我真蠢,居然還想和唐馨姐姐一起共舞。其實,我根本就不配……

唐馨姐姐的話雖然刻薄惡毒,但卻很有道理。看着四周的人,都隨着音樂,成雙成對,翩翩起舞。

我心裡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嫉恨……其實,我也渴望出生在富有的大家庭,然後身着華服,再牽着女朋友的手,到這裡跳舞……

可惜,我不是,我什麼也沒有。我出生在虹橋區,天上就被扣上了賤民的烙印。我無論到哪裡都被人鄙視,被人侮辱……

在這個偌大的舞池裡沒有我的同伴,只要有女孩聽到我是來自虹橋區的,便轉身就走,眼裡充斥着冷漠和高傲。

但是,我本身就是在歧視中長大的,我並不害怕這些。我害怕的是有人說我想攀龍附鳳,耍弄心機……我就算再窮,也是有尊嚴的!

竟然被好朋友的姐姐說得如此不堪,我好不甘心!唐月,我受夠了!我要跟你絕交!我再也不想被別人說成廢物、陰謀家!

可惡啊——

我們之間的友誼明明是純潔如水的——

忽然,兩行暖暖的東西,從我眼角滴落下來……思緒凌亂地結成一張網,越勒越緊,直達心臟,痛得滴血。

我邊哭邊往外走,想要趕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獄……在這裡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要必須離開……

“嗨,親愛的。要跳舞麼?”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肩膀忽然被輕輕地拍了一下。

我一回頭,看見身後站着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女。她粉脣雪膚,眼珠宛若兩顆閃爍的水銀球。身材豐腴均勻,胸脯圓潤豐滿,渾圓的臀部和平滑的腰身,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少女絕美的曲線。

“先生,不知您有興趣和我跳舞麼?”

少女站在我面前,表情自然柔和,看不到張揚和庸俗,宛若那欲開的花蕾沾滿露珠。她讓人沉醉,讓人癡迷,她是每個男人心中的幻想……

我一時間被她的美貌所震撼,竟然徹底得呆住了。直到她又喊了我第三次:“先生,您可有興趣陪我跳舞麼?”

“啊?不、不好意思……”我總算是愣了過來。

“對不起,小姐。我、我是來自虹橋區的……”我語無倫次地說。

“那有如何……”

少女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訝,反而走上前,親切地挽起我的手臂,“我是要跟你跳舞,又不是跟虹橋區跳舞。”

“哎?可、可是我不會跳啊……”我紅着臉回答。

“沒關係,讓我來教你。”

……

一曲蕩人心魄的鋼琴聲輕揚而起,少女緊擁着我,開始在舞池裡飛舞、旋轉。

我聞到她身上那股沁人肺腑的香氣,手指觸碰着她透明如羊脂般的肌膚。

我們的身體時而分開,時而相撞。她豐滿的胸脯,不時會貼在我的身上……直撞得我頭暈目眩,意亂情迷。有時,我也會無意中蹭到她那被黑色絲襪緊裹着的修長大腿……

青春的火焰熊熊燃燒,但是比起肉體的念想,我更想哭泣……我心裡好難過,唐馨的奚落仍在我耳邊迴盪。我不知道等下該怎麼面對唐月……

“哎,先生,你怎麼哭了?”少女問。

“我……我……”

我現在別無所求,只想找一個人好好傾訴心中的悲痛。所以,我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她……

“噢,原來你是被那些富家子弟給欺負了啊,感到不甘心麼。”少女笑了笑,“這個很正常,人性都是自私的,充滿掠奪和暴力的。你就是太善良了,太能忍耐了,所以纔會被人欺負,被人看不起。”

“你、你的意思是我太善良了麼……”

我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的確啊,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少女頓了一下,說道,“這就好比吧,富人通過暴力和欺詐的手段,不斷掠奪窮人的財富。因爲窮人善良、懦弱、不敢反抗,而變本加厲地壓榨、壟斷、剝削。所以纔會有上元區和虹橋區,纔會有富貴貧賤。富人可以整日揮金如土,窮人終日忙碌,卻依舊食不果腹。”

……

好有道理……不知爲什麼……少女的話一下說到我心坎裡了……

正是如此啊!爲什麼唐月可以花錢似流水,隨手一丟就是萬把塊!……而我母親卻連三餐都吃不飽!她每天都在非常拼命地工作啊!爲什麼!到底是誰偷走了原本屬於我們的財富……

是上元區的這些混蛋麼!是這些該死的富人麼!我從小受得那麼多痛苦,到底誰該負最大的責任!

“唐馨!你這個臭強盜到底有什麼資格侮辱我!我看!你纔是最骯髒,最下賤的掠奪者!”

“……爲什麼……你們全都要欺負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緊貼靠着牆,身子無力地軟了下去,眼淚一粒一粒地從眼眶中落下,我不願擦乾,也不願停止哭泣……

“哎,親愛的,你別哭啊。”

少女也跟着俯下身,拿出一塊絲綢手帕,爲我擦臉,“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你、你怎麼知道……”

“哈,看你自卑的模樣就知道。”

少女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常常把眼淚往肚裡咽,總是默默承受而不敢反抗……身處黑暗卻在幻想光明……”

“你、你到底是誰?”我茫然地擡起頭,仔細看向她的臉頰。

她真的很美麗,渾身散發着一股致命而誘人的神秘感。肌膚光滑得像一塊無暇的水晶石。她的頭髮纖細輕盈,厚而密實,看上去很像是唐月的頭髮。

“我叫切西亞,父親是意大利商人,母親是中國人。”少女水銀般的眼眸閃爍着異樣的光華,“唉,真沒意思。你爲何總是逃避、忍讓。如果你能學會控制並引導自己的黑暗面,那你完全可以支配這股力量。到時候,還有誰會敢欺負你啊……”

“什麼?!你剛纔說什麼……”

“我知道每當你入睡的時候,就會做噩夢吧……而且夢中有個血淋淋的男人總想抓住你,對麼?”

“你、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哈,親愛的。有些話在這裡說很不方便的。”切西亞衝我神秘一笑,“不知你可有興趣來我房間麼?我想我們應該單獨聊聊。”

“來,給你。”

切西亞把一串鑰匙塞進我的口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就住在酒店5樓的8號房間。”

“啊?這個是?”

“隨時歡迎你哦,親愛的!”

話畢,切西亞忽然捧住我的臉頰,深情一吻。我感到一股力量,透過燃燒的嘴脣,在我體內爆裂……

“爲你奉獻我的初吻,親愛的。”

切西亞用手指彈了彈自己的口脣,意猶未盡道,“記住,我就在住酒店5樓的8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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