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歐里斯,如果你有一次許願的機會,你會要一個怎樣的願望!”
“我希望,一切從頭來過,一個全新的自己,沒有那麼多的痛苦與悲傷,將過去,埋葬掉!”
迪歐里斯的身影遠去了,夏特斐爾仰起頭,閉上了雙眼,風從耳畔拂過,那火紅的髮絲輕舞飛揚。
雅威,當路西斐爾打開禁忌之門,我必來到你的面前!
那環抱雙臂的手指微微顫動着。
這分離如此久,你無情離去的腳步聲彷彿依然迴盪耳邊,當我在黑暗中,當我一次又一次期望你來到我的面前,你卻用路西斐爾和米迦勒來告訴了我,你的原諒不可到來。我親手毀滅了你創下的第一世界,那瘋狂的嫉妒吞噬了我的心,當我的雙手沾滿鮮血,那心依然沒有意識到對你的傷害,腦海中,只是想將你的愛拿回來,可是,當你落淚的臉出現在我的眼中,你看我的眼中出現的那種陌生與絕望,令我醒悟過來。我回頭,看見你深深熱愛的世界一片廢墟,我才意識到我做了什麼。你站在離我那麼近的地方,可是那眼神卻讓我覺得那麼遙遠,我們之間那道深深的溝壑,將你我分離成了天地間最遠的距離。
第九原動天,第十至高天,兩張一模一樣的容顏同樣的沉默着,那望向遠方的雙眼充滿了同樣的迷惘。
路西斐爾和米迦勒,正如你我,所不同的是,他們兩人,無論何時,都沒有放棄對方,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的痛苦更甚於你我。
雅威!
夏特斐爾!
那雙手伸出,似乎想抓住什麼人,可是,那人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那是從無盡孤獨衍生而來的愛人,曾經便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不但是容顏,不但是力量,那顆將對方無限呵護的心亦然一樣。
從何時開始我們不再與對方說話,那深藏在心中的秘密越積越多,縱然渴望得到擁抱,卻又倔強的將雙手藏在身後,然後那孤獨再次襲來,我們開始將自己禁錮在自己的世界,讓愛漸漸迷失。
夏特斐爾,縱使黑暗,我也不希望你毀滅,就算是憎恨,我也要你與我一同存在,因爲沒有你的世界,我無法獨存!
路西斐爾手中的長劍閃耀着刺目的光芒,身下顯現的,是一道巨大的封印,那封印中,是天地之始暗影之神夏特斐爾所創造的生命體,具有無限破壞力的黑天使。當晨耀之星在手中緊握,當那鋒利的劍尖向着封印刺去,路西斐爾的心中閃過了一絲猶豫,劍尖在離封印不過寸許之處頓住了。
如果封印掙脫束縛,黑暗將無法抑制的席捲這整個世界,不但是第二世界,這黑暗會一直席捲,直上高高在上的天空之城,然後將神所建立的這整個世界,全然拉入一片黑暗。
身旁的三人靜靜的望着路西斐爾,那微微顫抖的手中劍,暴露了主人心底最後的一絲掙扎。
沒有了,我的光明,已經沒有了。米迦勒那消失的淚眼瞬間衝入心頭,路西斐爾的雙眼閉上了。
劍徑直扎入了封印,隨着一道強光迸現,封印破滅了,一股黑暗從中宣泄而出,隨着那沖天的戾氣,無數的四翼天使涌動而出,那是一種無盡的黑暗,黑色的肌膚,黑色的羽翼,黑色的一切,漫天密密麻麻,重重疊疊。
“是誰?喚醒了沉睡的黑暗之源。”全身裹在一片黑霧中的天使之首奧菲帕斯低沉的聲音在空中迴盪,路西斐爾將晨耀之星斂入身體,他的手心展開,散發着火紅光芒的五角星標誌瞬間擴散,奧菲帕斯懸浮的身子落下了地面,那高大的身軀緩緩走到了路西斐爾的面前,那是形態巨大的天使雛形,那身體中,蘊藏了無限的破壞力。
面前這人散發的氣息令奧菲帕斯疑惑了,那手中散發的,是具有契約能力的暗影之神的能量,然而,這人卻不是自己的神。路西斐爾的眉頭皺起了,面前突然涌動的力量壓迫而來,他的紅瞳中閃過了一絲怒意,當那兩股力量碰撞,身旁的一切都開始震動。奧菲帕斯,夏特斐爾身旁的天使之首,力量強大,卻桀驁不馴,除了他所信奉的神,不聽任何人的號令。
“能不能將他馴服,就看你自己的了,路西斐爾。”夏特斐爾頗具深意的囑咐令路西斐爾對面前這人無法掉以輕心。沒有廝殺,沒有打鬥,可是,身旁的人都在爲之捏一把冷汗,那種無形的力量比拼,在瞬間,便能決定勝負。空中迴響的,全是黑天使的翅膀扇動之聲,那鋪天蓋地的黑籠罩着一切,地面包圍圈中的四人此刻顯得那麼弱勢。路西斐爾身後六翼霎時展開,那兩股黑暗之力在空中互相對峙,時間彷彿過去了許久,令人窒息的數秒之後,路西斐爾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羽翼隱入身體,頎長的身子靜靜的站立在奧菲帕斯面前,比路西斐爾還高出許多的奧菲帕斯單膝跪在了地面,那高昂的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呼喚黑暗之源的王,請下達你的命令。”
命令!路西斐爾深吸了一口氣,雙眼擡起,望向了曾望了無數歲月的天空:“讓黑暗,覆滅這一切。”
身旁穿梭而去的,是毀滅。
散落第二世界的天使們感受到那強烈襲來的黑暗,反抗的武器尚未拿起,黑影掠過,潔白的羽翼已經摺斷。這世界再一次陷入毀滅之中,所不同的是,這一次毀滅的腳步,不可阻擋。
當封印被打破,第九原動天外,墮天使們的襲擊再次洶涌而來。
烏利爾已經疲憊不堪,當拉斐爾含着淚出現在他的面前,從那口中說出的消息令他心如刀割。米迦勒哪,倔強如你,就算是渾身傷害累累,你依然追尋自己追尋的那個人,可是,如果你逝去了,留下的那個,又會怎樣?
留下的那個,又會怎樣?
路西斐爾冷漠的站在那煉獄般的世界,那心,因曾一直堅守的那個人的離去而心如死灰,不想再從那深淵走出,那掙扎的痛苦因那捨棄而不再有所感受,任那麻木,將那心徹底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