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利耶爾,你能夠有一次機會選擇自己的樣貌哦,你的這種能力還真怪異。”迪歐里斯的紫眸在眼前閃啊閃,他的臉上洋溢着笑容,伸手揉了揉迦利耶爾的腦袋。“真想看看,你會選擇什麼樣的容貌,是不是像哥哥這樣帥氣的呢。”那也曾是天真無邪的童年時光,無論他們身爲什麼,就算是黑暗,也曾有過美好的一面。
魔狼已經懶得去阻止迦利耶爾進入那個峽谷中,它懶洋洋的趴在洞口,靜待着主人的出來。
16歲了,自己已經16歲了。迦利耶爾滿懷喜悅的奔向那片黑暗,自他在這個峽谷遇見那個男人,已經過去了4年了。自己想要什麼模樣,他的心裡,無數次的想過這個問題。
我想要的,是他心裡思念的那個人的樣貌。
無數次,在這個黑暗的峽谷中,那個男人呆呆的望着黑暗的樣子,讓他的心底無比疼痛。
“這條河,叫忘川,在這條河的源頭,有純淨的忘川之水。從這引渡去冥之地府的亡靈,如果喝下了源頭凝聚的忘川之水,就會將前塵往事忘得一乾二淨。無論他的前世有多少遺憾與不捨,都將隨着這條河流煙消雲散。”
當路西斐爾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番話,當他的眼眸掠過無限悲傷的時候,自己就想用雙手去擁抱他,安慰他。
可是,他居然不在。迦利耶爾有點失望。他去哪了?爲什麼不在這。
帶着沮喪,迦利耶爾回過身,身後傳來了一絲低鳴。迦利耶爾奔過去,從口中吹出了一聲長哨。
炎魔從黑暗中竄出,碩大的腦袋搖晃着伸到了迦利耶爾面前。
“爲什麼路西斐爾沒來呢?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炎魔的腦袋使勁的晃了晃,噴着炙熱的鼻息準備離去。
“求你——”迦利耶爾的大叫令它又回過了頭來。
“我想見他,求你帶我去。”那可憐兮兮的眼神令得炎魔頓了頓,它略帶不滿的低吼了一聲,俯下了身子。迦利耶爾欣喜的將雙手展開,佈下一道結界躍上了炎魔的身子。炎魔弓起身子,一竄,速度飛快的向着更黑暗的深處而去。
那是自己從未到達過的世界,炎魔在黑暗中攀爬,飛躍,漸漸的,黑暗散去,進入眼簾的,是一片光明。
在那道光明面前,炎魔停下了,迦利耶爾一躍而下,炎魔那炙熱的身子重新隱回了黑暗之中。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殿宇,卻如此空曠,淒涼。
迦利耶爾從空蕩的長廊穿過,這,就是路西斐爾的宮殿嗎?爲何這般冷清?居然連一個守衛都沒有,這個男人,如此孤獨的存在,讓人覺得揪心。
路西斐爾在大殿外,迦利耶爾欣喜的奔過去,但是,他頓住了。路西斐爾懷中,有一個人。他慢慢走過去,路西斐爾緊緊的摟着懷中的那個人,他的頭深深埋在那個人的發間。他怎麼了?爲何在顫抖,他在哭嗎?
懷中摟着的,是誰?那滿頭的金髮在地面蜿蜒,那個人,已經死去了。
路西斐爾無聲無息的哭泣,讓迦利耶爾覺得心碎了。他走過去,蹲下身子,試圖掰開路西斐爾那緊抱的雙手。可是,他的手是那麼有力,似乎要把懷中的那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
“路西斐爾,路西斐爾——”迦利耶爾大叫着捧起了路西斐爾的頭,那雙紅瞳中,眼淚在無聲的宣泄。那種絕望的眼神,令迦利耶爾的心顫抖了。
“你放手,不管這人是誰,他已經死了,死了——”
路西斐爾的眼眸動了動,他低下頭,望向了懷中的那人。
那是,多美的一張臉,那張臉上,依然掛着淚水,他是誰?爲何在這?又是怎樣死去的?
天空瞬間黑暗,路西斐爾仰天長嘯,那種憤怒的咆哮,讓大地爲之震動。然後,他失聲痛哭起來。他將臉貼在那張逝去的頰邊,口中不斷的呼喚着一個名字。
米迦勒——
米迦勒——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米迦勒。
也是,米迦勒的第八個輪迴。
迦利耶爾望着鏡中的自己,她選擇了自己的性別和容顏。她希望自己能帶給路西斐爾快樂。可是,卻也將自己推進了無底的深淵。
她仍然記得路西斐爾第一次見到這張面孔時,不是欣喜,不是開心,而是無限的憤怒。
他無法靠近自己,他站在遠離自己的遠方咆哮,他的沉着冷靜,在這張面孔前,失去章法。
是自己,在那一千多年的日日夜夜,不離不棄的陪在他的身邊。無論他怎樣排斥,拒絕,依然無法讓自己離開心愛的這個男人。
他沉默了,自己就默默的呆在他身邊。當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失了神,自己心中便涌起了無限的喜悅,儘管,那目光望着的,只是自己身上米迦勒的影子。
那是一千多年的歲月哪。
在那痛苦掙扎的日子裡,當路西斐爾無法忍受那樣的折磨,而將迦利耶爾緊緊摟入懷中的時候,迦利耶爾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可是,米迦勒再次出現了。
他依然不記得路西斐爾,他從他身邊走過,便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
那種擦肩而過的疼痛,讓路西斐爾的心泣血了。他不敢接近他,因爲,只要米迦勒想起一切,他的這一世,便會再次結束。如此殘忍的懲罰,讓路西斐爾不願再去承受。他默默的守護在米迦勒的身邊,他以爲,只要這樣便好了。但是,該隱挑起的那場戰爭,讓一切都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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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斐爾,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看着你,守着你,讓你開心,讓你快樂!
你答應我的,你便要信守這份承諾。
你不離,我不棄!
那個清風環繞的下午,我的脣在你耳邊輕輕說出的話語,我沒有忘記,那是對彼此的一份承諾。你問我,我卻笑說忘了,看着你生氣離去的那一剎,我的心中,卻是無限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