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顧石諾很是失意的歸家,他盼着季安寧能夠主動的開口尋問他的心事。結果他只等來她淡淡的一句話:“父親和母親已走了?”
顧石諾神色輕淡的點了點頭,他再望着季安寧,她很是淡定的回望過來,卻不曾再開口提及任何有關顧家七老爺夫妻的事情。
那一瞬間,顧石諾氣了,他覺得這是季安寧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纔會這般淡漠的待他。他一氣之下,去營地,主動向上面申請帶隊外出一些日子。
等到他忙完之後,再尋不到理由留在在營地過夜,他不能不再回來的時候。其實他的心裡面是擔心過,他怕季安寧會衝着他發火,會把動靜鬧得太大。
兩邊的鄰居聽到動靜之後,他那時候不得不表現出大男人的風範出來。只是他回來之後,他方發現他要面對一個無比溫婉的妻子。
彷彿短短的日子,她已經把身上曾經張揚過的毛角,都一一收斂得乾乾淨淨,展示在他的面前,就是一個溫婉的妻子模樣。
她溫婉笑着關心的問候起他,她溫暖如春的照顧着他。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那般的美好。可是顧石諾卻覺得心裡的洞越發的深了起來,不管如何都有些快要填不滿的感覺。
顧石諾面對這樣妻子的時候,他的心裡微微有了悔意。他那時爲何糊塗的執意想要她猜他的心事,他明明知道妻子一向在這方面反應超級的遲鈍,她只會悟錯了方向。
顧石諾想着聽來的粗俗的話語,牀頭吵架牀尾和。他夜裡很是用心的待季安寧,卻只換來事後她狐疑警惕的眼神,她竟然對他起了防備的心思?
顧石諾此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已腳的感覺,他從來不曾面對這樣私密的事情,他就是去查書,書上也無任何解決的妙法。
顧石諾直覺反應,這事情不能拖得太久,越久只怕越會無法挽回。因爲之前的忙碌,他現時身上的事少,他有空可以常回家來。
然而在這樣寒冷的季節,他就是有這般的想法,可是現實卻不會留給他太多的時間。天災人禍最易出現的季節,他需要帶隊支援官府的行動。
等到顧石諾再一次閒下來,已經到了過年的時候。他瞧着兩個打扮得喜氣洋洋的兒子,再瞧一眼打扮得同樣喜氣洋洋的妻子,他的心裡微微有些失意起來。
他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彷彿對妻子沒有多大的影響。她還是如舊的待他,只是他能夠感受到內裡的不同。
那就是如他母親所說,就是表面規矩做得極其到位,讓人挑選不出任何毛病的感覺。季安寧樣樣事情都照顧到他的情緒反應,就是連兒子們有時吵得太過的時候,她都懂得引開孩子。
她很懂事的與顧石諾說:“孩子們的年紀小,還不知道十爺在太吵了的時候,就會有些心煩起來。十爺,你別急,我會引着他們做別的事情。
等到十爺閒下來,有心情的時候,再去孩子們的房裡瞧一瞧他們。”這樣子的季安寧,正是初初成親時期顧石諾想要的妻子。
只是他們成親的時候,季安寧表現得很是生澀,而他是一樣的生澀。後來他們親近起來,他其實已經喜歡妻兒在身邊的感受,有時,只是故意在面上裝出嫌棄的反應。
顧石諾聽着季安寧的話,他很是詫異的瞧着她,說:“你先時與我說,孩子們太小,他們還是與我們在一處爲好。現在他們一樣小,你就能放心下來?”
季安寧笑眯眯的瞧着他,說:“現時一樣不放心他們,可是也不能因他們影響到十爺的休息。父親母親走後,我把母親的房間重新收拾過後,把兩個孩子移過去居住。
正好那裡牀大,我們母子三人有時可以睡一張牀。”顧石諾想着總是在半夜起身去看孩子的人,通常不會再回來睡。
他以爲是他夜裡太過折騰人,才讓她避去跟兒子們一塊睡。如今他聽得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分明是待他越發的沒有情意,她大約是爲了再有孩子,纔將就的應付他。
在成親之前,顧石諾悄悄的讓人打聽過季家三房夫妻的情況,那人隱約的說了一些事情。那時他不明白,可是成親日久之後,他想明白了過來。
田氏待夫婿已經無感情,卻能一再容忍與他在一處,只不過是因爲她喜歡孩子而已。顧石諾一時氣急起來,他伸手捏住季安寧的下巴,冷笑着說:“你想利用我生孩子?”
季安寧的臉色變了起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顧石諾會對她動手。家暴什麼的事情,已經近在眉睫,這一時,她不敢惹怒顧石諾,她只是很慌張的搖着頭。
那些如何應對家暴的反應?她快速的想了想,最終明白,她打不過眼前的人。除非她給打得半死不活,否則孃家人是無法幫她出面說話。
她的兩個孩子年紀還小,她可不能讓男人對她動手。這要養成了習慣,將來可無法赦免這些事情發生。
她努力的笑了起來,說:“十爺,你爲何會這般的說我。現在雪兒年紀還小,我想着就是要生孩子,也要緩上兩年。當然,十爺如果不想再要我爲你生孩子,日後,我也不會再生了。”
季安寧把驚慌失措藏在心裡去,她的心裡第一次對這個男人防禦起來,他沒有她想得那般無害。她還是把自已看得太高了,以至於以爲顧石諾心底多少待她還是有情。
顧石諾聽着季安寧的話,他鬆手放開她。季安寧暗自放鬆一口氣,她有心避開去,心裡卻明白此時候,她還是留下來爲好。
她笑着瞧向顧石諾說:“十爺,我有任何做得不對的地方,十爺,你與我說,我一定會改。”顧石諾也知道他這一時的反應太過激烈,他以爲妻子會嬌弱的哭泣起來,卻不料她鎮靜如此。
“你不覺得兩個孩子太小了一些?”顧石諾很是仔細的打量着季安寧的神色。她心裡惱怒不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明明無心讓她再生孩子,嘴上還要說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