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前我也有這個打算,只是一直無法找到合適的人選而已。”趙長老輕輕的放下茶杯,一臉平靜地這般說道。
隨後,他走上前去,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嘍羅。
朱長老心中頓生疑惑,“趙長老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鴻遠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角色,上一次我派去的那個殺手,實力明顯高過他許多,當時他只是劍者三段,可是他卻能夠利用人心中弱點,來反敗爲勝!那個時候我們都大意,如果捨得花更大的價錢去請殺手,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所以這一次,爲了徹底解決寧鴻遠,我花了血本請了一位刺客!本來我是打算,讓他一個人去暗殺寧鴻遠,可是我始終擔心這一次又會失敗,沒有想到,剛纔你這屬下恰好給了我靈感!”趙長老這般信誓旦旦地說道。
朱長老畢竟也是聰明人物,凝神深思一會兒,算是徹底明白了趙長老的想法和計劃,“也就是說,你打算讓我這屬下去當誘餌,然後等到時機成熟,你讓你花高價請的一位刺客出面,一口氣殺掉寧鴻遠,永遠解決我們的心頭大患?”
寧鴻遠如果在此,聽得這些對話,他一定不會相信爲什麼這些人當着父親的眼皮底下都要將他置之死地?這些人難道沒有腦子嗎?自己如果在死亡森林,被人追殺,也就罷了,在神劍宗內,這些人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爲?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退路?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失敗之後將會如何?難道他們沒有想過父親是何等英明的英雄?
他們當然會想,只是這背後牽扯的利益巨大,這種巨大的利益鏈條,絕非他能夠想象。
更何況,朱長老歷來做人自信滿滿,他堅信這一次他絕對會做得滴水不漏,然後將***轉移給寧義武的死敵“白眉老人”,這就是朱長老的所有計劃,更加上,他已經與清音谷的八大長老取得了聯繫,一旦寧義武果真惱羞成怒,依舊不願意放棄“十月新政”,反而態度更加堅決,他也早已想好了全身而退之策。
“戰爭未行,先謀敗局!”這是每個謀略家的智慧,更何況他已經想好了如何轉移矛盾。
這就是一個國家中央無法集權的最大弊端,暗殺活動必定成爲社會常態,哪怕你是公子,哪怕你是皇子,甚至哪怕你是宗主,試想,如果中央能夠集權,這些朱長老,趙長老能有退路嗎?
寧鴻遠的思維還活在地球那個和平年代,畢竟,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中央無法集權所帶來的黑暗。
其實,如果不是魔尊開導,憑藉寧鴻遠這種和平年代的思維,降臨到這樣一個亂世,他早就死了一萬八千回了,他總是想着自己身爲一宗少主,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別人一定會尊敬他,就如同在和平的中國一樣。
寧鴻遠雖然精讀歷史,但是他的和平之思維一時半會還難以改變,他甚至用企業的文化理念,來套這樣殘酷的政治鬥爭,後來才發現簡直愚蠢得不可救藥。
陰謀纔剛剛開始。
趙長老點了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
朱長老道:“有幾成把握!”
趙長老道:“七成,我最擔心的就是,寧鴻遠這個人很會化敵爲友,從前我們花高價請去的刺客,竟乎有三分之一被他一張伶牙俐齒給說服了!寧鴻遠的口才,你是知道的,這世上估計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會被他的這張嘴說服。”
朱長老道:“照你這麼一說,寧鴻遠其實早就知道是我們下的手?這些被他說服的刺客,一定會全盤交代。”
“如果這些刺客暴露了我們,憑藉那個寧義武,早就將我們揪出來了,要麼是寧鴻遠對他父親知情不報,要麼是這些刺客非常恪守規矩,如果不是這兩種原因,那個處心積慮想要將我們殺死的寧義武,怎麼可能放過我們?”趙長老臉色平靜地這般說道。
“如果是前面一個原因,那麼寧鴻遠他爲什麼要對他父親都知情不報呢?要知道我們可是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置他於死地,他怎麼會選擇對他父親知情不報?”朱長老有些疑惑地這般問道。
“這或許就是寧鴻遠這小子比一般年輕人更加成熟的原因,要麼是他覺着時機不夠成熟,要麼他是不願意深究這樣的問題。”
一旁朱澤坤一聽聞這趙長老如此誇讚寧鴻遠,心中自然極其不服氣,衝着趙長老厲聲吼道:“趙長老,你可要搞清楚了,寧鴻遠可是我們的敵人,你如此長敵人士氣,滅自己威風,難道不感到好笑嗎?”
趙長老回過頭來,橫眉冷視着這熱血奮勇的小子,倒是有幾分梟雄本色,輕蔑一笑,“好笑,我看你這小子纔是好笑!我和你父親說話,你卻三番五次的以下犯上,難道當我的脾氣是水做的不成?你知道寧鴻遠對我說話都禮讓三分,他雖然是我的敵人,我卻非常敬重他,所以,堅決反對你們對他的兩位母親下手,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這樣無禮,難道你父親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朱澤坤憤憤不平。
“坤兒,休得放肆!我曾經告訴過你,不要被怒火喪失了判斷力!下去!”
朱澤坤雖然心中非常窩火,但是他父親待他比他母親還要體貼,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聽他父親的安排,默不吭聲,一道幻影,消失在這房間之中。
趙長老得了面子,自是得意,整個人都精神抖擻了很多,再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年輕就是好啊,說話毫無顧忌。”
望着自己兒子遠去的背影,朱長老嘆一口氣,“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一提起寧鴻遠,他心中就非常憤怒,他們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望趙長老不要放在心上。”
趙長老揮了揮手,“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現在計劃已定,今夜就展開行動。”
朱長老略感倉促,“今夜?現在距離八天之後的武境測試,還有這麼長的時間,這樣安排,會不會顯得有些倉皇,我看不如等到明天晚上再做安排!”
趙長老揮了揮手,“不不不,現在寧鴻遠雖然活着回到了神劍宗,但是他必定是身心俱疲,這個時候不對付他,難道要等他精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再去對付他嗎”
朱長老微微苦笑,“你說得真有道理,看來我朱家和你趙家合作,真是上天修來的福分,我們的膽子是不是大了些?哈哈哈,管他呢,反正就算計劃失敗我也已經想好了退路!”
趙長老拍了拍朱長老的肩膀,“這樣的客套話,朱長老就不必說了,你我現在的關係,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一條船上的兩隻螞蚱!缺了誰,這條船都會翻的!從前那些被寧義武幹掉了的那些長老,不都是自以爲了不起嗎?我們神劍宗雖然比起外面的那些武境大宗不怎麼樣,但好歹也掌握了五六百萬的人口資源,只要這一次能夠幹掉寧鴻遠,我要錢,你要權!皆大歡喜,豈非美事!哈哈哈!”
一時間,二人開始憧憬着各自美好的未來。
“好,就按照你的這個方法!”
朱長老說完這話,立即回過頭去望着自己這一位不稱職的屬下,“現在你該不會還會拒絕吧!”
此人感激涕零,“屬下不敢!屬下一定竭盡全力消耗寧鴻遠的實力,然後等待趙長老安排!”
朱長老忽然端起了茶杯,“好!這一杯茶,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剛纔是我做的有些過火,你畢竟也是劍客兩段的武者了,我的確不應該如同剛纔那樣對你!”
“屬下不敢!”這一名小嘍囉望着這一杯酒,心中忐忑不安起來。
“我讓你喝你就喝,你總不會認爲我在這酒中下毒?我如果要殺你,要強迫你,就不會如同之前那樣,對你讓你服下丹藥突破武境,我是在培養你!今後我掌控了神劍宗的全力了,你不是一樣飛黃騰達!”
這一位小嘍羅聽完這話之後,這才放下一些戒心,爲了繼續活着,站起來喝下了這一杯茶,喝完之後,一個瞬影,消失在這房間之內。
趙長老目光遠送,見那小嘍囉身影遠去之後,回過頭來面朝朱長老微微笑道:“剛纔那一杯酒,你下毒了嗎?”
“你猜!”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只有他自己心中最爲清楚了。
寧鴻遠已經在無數個不安寧的黑夜度過了,與家人吃過晚飯之後,他便又開始苦修起來。
回到練劍室的寧鴻遠,心知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執着,因爲他清楚無論自己所秉承的劍道,是否正義,是否邪惡,都需要絕對的實力來支撐。
今天的放縱,或許就是明天的血淚,何況這還是個亂世。
如果這種道理再闡述得簡單一些,那就是“你不努力,就只有死路一條!”
修煉三個小時之後,寧鴻遠大汗淋漓,身心俱疲,只得暫時休憩。
寧鴻遠盤坐餘地,再度思考着自己的人生:“沒有這些絕對的武境實力作爲依仗,正如魔尊所言,那些所謂“我拼了命都要保護我的家人”,“正義最終一定是會戰勝邪惡的”,這些冠冕堂皇的言辭,只不過是一句笑話而已,一個極爲愚蠢的笑話!當年天明大帝的思想文化體系之所以能夠在這武境世界建立,莫過於他本人也是一位境界極高的修武者,唉,這就是武境世界的特殊之處了吧!沒有力量作爲支撐的思想家,最終的結果恐怕也只能拔劍自刎,看來這個世界與我那個世界還是存在着諸多的不同啊,難怪父親公事如此繁忙,還要讀書練劍,可是這並不符合多元文化標準。 ωωω◆ TTkan◆ 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