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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修真者
晨光破曉,點點斑斕透過紙做的窗戶,灑在房屋之內。
屋內,楊辰與瑩瑩二人仍在睡鄉之中。楊辰平日都是聞雞起舞的,可昨晚被瑩瑩折騰的,只能靠着牀沿睡,所以一夜都沒能睡好,到半夜時,實在是撐不住了,雙眼一閉,便是倒身睡到了牀上。
正如現在所看的,高大的身軀將瑩瑩壓在身下,只留下瑩瑩那粉嫩粉嫩的小臉露在外頭,睡姿看起來十分不雅。
楊楓一早便醒了過來,在自己房前的廊道中練着一套十分緩慢的拳法,行雲流水,但卻似蘊含了天地之玄妙。
“呼……”楊楓長吐一口濁氣,收了拳,朝楊辰房間的方向望去,喃喃道:“這孩子,怎麼還不過來?莫不是把昨晚的話給忘記了?”
楊楓想着,又覺得不對勁,雖然十六年來他對楊辰極少關心,幾乎不聞不問,但楊辰的一切還是看在眼裡,楊辰住在深山之時,每日都是聞雞起舞,並非懶惰之人,所以這第一個可能在楊楓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但若不是睡過頭,楊辰又爲何遲遲不來?楊楓沉思一會,突然雙目一凝,射出一道精光,驚呼道:“不好,難道是楊清一要抓起辰兒來要挾我?”
原本楊楓早已算好,自己展示出了聖階巔峰的實力,楊家之人斷然不敢輕易對自己和楊辰怎麼樣,可楊辰遲遲未到,他確實只能想到這個意外。
不再猶豫,楊楓健步如飛,身子化作殘影,飛速朝楊辰住所趕去,想看個究竟,確認一下楊辰的安危。
楊楓推門而入,大聲叫道:“辰兒!!”
卻只見,自己擔心的辰兒,正在那牀上呼呼大睡,身子下面還有一個人,那嬌小的身軀,是隻有女子纔有的啊。
楊楓一愣,不可思議的看着楊辰,楊辰自幼在深山,從未接觸過世事,怎麼會……會懂男女之事?
奇怪之下,楊楓仔細看了看被楊辰壓在身下的女孩,卻發現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姑娘,這樣的小姑娘與楊辰睡在一起,卻是什麼事也不用擔心發生。
楊楓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落寞,他反倒是希望楊辰真的與女子發生關係,因爲他時間已經不多,如果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自己的兒子成婚,那隻會是一大喜事。
“咳咳……”楊楓側過身子,咳嗽兩聲,實則是暗含真氣,將楊辰二人從睡夢中喚醒。
楊辰睜開惺忪的眼睛,一縷金黃陽光射來,楊辰忙用手擋住,然後分開五指,卻從指縫間,看到房門口站着的楊楓,看看自己與瑩瑩,大吃一驚,突然有種莫名的激動,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解釋,卻什麼也說不出,最後只是吞吞吐吐的道:“父……父親……”
這時瑩瑩也被吵醒,兩個粉拳使勁的揉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後睜開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楊辰,卻還未能看到楊楓,一把摟住楊辰,嘻嘻笑道:“楊辰哥哥,早安。”
這下楊辰真是有種跳下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像做錯事的小孩,埋下了頭,等待楊楓的責罵。
“呵呵,趕緊梳洗一番,上山拜祭你母親去。”哪知楊楓只是輕聲一笑,溫和的道。
“啊?!”楊辰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呆若木雞的看着楊楓。
“快點,爲父在外面等候。”說完,楊楓轉身出了去。
楊辰又呆滯了三秒,才大腦發懵的下牀,走到門口,將下人早已準備好的梳洗之物拿進屋內,三兩下解決,才轉身看向還呆在牀上的瑩瑩,一時無言,竟是傻傻的道:“你醒了? ”
瑩瑩小酒窩一擠,眼睛眯成一條線,可愛的點點頭,然後看看外面,道:“楊辰哥哥,那人……是你父親?”
“是啊,怎麼了?”楊辰道。
“啊?沒……沒什麼。”瑩瑩搖搖頭,心中卻奇怪的道:“他父親,不應該是個樵夫麼?”她卻是不知道那樵夫只是楊辰的養父,只是當年先入爲主,就以爲是楊辰的親生父親了,殊不知,方纔的楊楓纔是。又想起楊辰昨晚在廚房說的話,瑩瑩心中疑惑:“難道他真的是這楊家的少爺?他身份這麼尊貴,家境這麼好……我……”瑩瑩埋下腦袋,十分落寞,說不出的傷心。
“楊辰哥哥,我走了,謝謝你的收留。”片刻之後,瑩瑩從牀上下來,走到楊辰面前,輕聲的道。
是啊,收留,只是收留而已。
楊辰是多麼的高高在上,青峰鎮第一家族的公子哥,而自己……只是個流浪的小女孩。能被他收留一夜,已經是無比的幸運了,難道還能跟着他一生一世麼?
從前的幻想,就此打破。可瑩瑩又想不通,她記憶中的楊辰,明明只是個深山傻小子而已,爲何數年不見,他便搖身一變,成了楊家的公子哥?
楊辰哪裡能察覺到瑩瑩的心情,畢竟她昨晚還是活蹦亂跳的啊。便隨口應道:“哦,路上小心,回到家裡別再亂跑了。”
“家?呵……我哪來的家?”瑩瑩一怔,心中苦笑道,自從爺爺去世後,她便再沒有親人,原以爲找到了楊辰能與他爲伴,如今卻是心中自卑,不願高攀。可這些話,她都不能對楊辰說。
擠出一絲笑容,點頭道:“好的,楊辰哥哥,要來找我玩哦。”說着,便朝門口走去,一踏出門檻,瑩瑩再也忍不住,兩行淚從她那仍有紅腫的眼眶中滑下,捂着嘴,飛快的跑走了。
“恩,好……啊!”楊辰“啊”還沒說出,卻已經看不見瑩瑩的身影了,楊辰一愣,不明所以然,這來得太突然了。
“辰兒,好了嗎?”外面傳來楊楓的催促,打斷了楊辰的思緒。
“哦,可以了父親。”楊辰應道,退出屋子,走到楊楓處,道:“父親,孩兒已經梳洗完畢,可以出發了。”
楊楓點點頭,又看看瑩瑩跑走的方向,疑惑的道:“辰兒,那小姑娘是誰?她……”以楊楓的眼力,幾乎可以看出八分原因,忽然想起,楊辰年幼幾歲之時,在深山救過一個被毒蛇咬傷的女孩,那時楊辰還不懂得使用草藥,便直接將女孩的毒血吸出,然後揹回家中,自己卻因中毒太深,差點死去,幸好有自己出手,才挽住他的性命。
算算時間,那姑娘也正是十二三歲的年紀了,那時來接走她的,是個揹着二胡的老頭,而剛纔那姑娘,身上也有這麼一副東西。楊楓更加確定女孩的身份了。
“她?哦……父親你說瑩兒妹妹啊,她……她怎麼了?”楊辰道。
“呵呵,瑩兒妹妹呢?她剛纔哭得很傷心,你沒看出來嗎?”楊楓呵呵笑道。
“啊?哭?沒有啊,她剛纔還笑着跟我說,讓我去找她玩呢。”
楊楓搖搖頭,楊辰太天真了,又怎麼會懂得這些,輕聲道:“傻孩子,你知道去哪裡找她嗎?”不等楊辰反應過來,楊楓吐了口氣道:“好了,走吧。祭拜過你母親,下午楊家會舉行一場比試,父親想帶你去參加。”
“比武?可是父親,孩兒未曾學過武功啊!”
“這個不要緊,有父親在,教你便是了。”
“可也趕不及下午的比試吧?練武最短不都是要三年五載麼?”
“那是普通人,你不用,因爲你不同,有我這個不普通的父親。哈哈,走吧,去你孃的墳前,有些事情,是該讓你知道了。”
“哦……”楊辰茫然的點點頭。
……
斷腸崖。
秋風呼呼作響,楊楓與楊辰二人迎風而立,站在一座已長滿雜草的墳墓前。
“傷心花,哭喪草,人故去,淚無言。思念夜,又斷腸……” 楊楓在此刻,更加滄桑,聲音有些發抖吟出這首詞,大掌一揮,那雜草便連根拔起,隨風飄走。
一塊佈滿灰塵,卻毫無破損的墓碑上,雕刻:愛妻青衣之墓。
楊楓抿抿嘴,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往事,不多時便回過神,朝楊辰道:“來,跪下,給你母親磕幾個頭。”
“恩!”楊辰點點頭,上前幾步,跪倒在墳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上一次來拜祭,那還是三年前了,主要是因爲斷腸崖極爲險峻,不曾習武的楊辰根本無法上來,以往都是靠楊楓帶他上去的,所以平時,他想來也來不了。
“青衣,看到了,這是我們的兒子,他已經長大了……我要在我有生之年,將他培養成一代天驕,讓他繼續我們的驕傲。”
楊楓目射精光,傲氣凌天的說道,然後轉過身,看着楊辰,嚴肅的道:“辰兒,答應父親。做個強者,不管你日後遇到什麼困難,不會哭,不會怕。承受一切苦痛,堅強的活着,勇敢的走下去,忍受孤獨與寂寞,直至踏上武學巔峰,那樣……你便可以去完成,父親未完成的事情。
今生,父親已經做不到了,唯有將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儘管這條路是那麼的難,那麼的苦,且隨時可能性命不保,可只有你,才能延續爲父的希望,填補爲父的遺憾。
爲父報不了殺妻之仇,亦沒有能力去對抗那些修真者,爲你母親發泄屠門之恨。我欠你母親的……太多了!!所以辰兒,你一定要做到!否則父親,死不瞑目!”
“修真者?什麼是修真者?”這個陌生的詞被楊辰第一時間撲抓道,並向楊楓詢問道。
“修真者……”楊楓緩緩擡起頭,看向朝陽,道:“那是以無窮無盡的鮮血,追求至高無上的另類。他們排山倒海,飛天遁地,長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