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雬月不耐煩的舉動。我反而變得有些雙目迷離,好像重新認識他一樣。
這傢伙看起來邪惡霸道。實際上心也是十分柔軟的麼,輕描淡寫的就放了這麼多紙人去投胎。
那些紙人千恩萬謝,浩浩蕩蕩的都跪了。
雬月卻回過頭來。大概是怕我讓他再“坐下”,也不生氣。
雙眼水汪汪賣萌一樣的看着我,拉着我寬大的白色衣袂繼續撒嬌,“小胖妞。氣消了沒有?咱們去拜堂吧。大不了拜完堂之後。我讓你吃。讓你隨便欺負,給你解恨……”
看着他這個萌萌噠的樣子。我哪兒還有氣。
只是微微有些窘迫。臉上有些發燙。轉頭就往塗山府邸當中走去。“臭狐狸,你少自作多情了,我纔不要欺負你呢!!也……也不要和你拜……”
“不想和我拜堂嗎?”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失落,那種憂傷讓人的心口有一種被蜜蜂蜇過的感覺。
我心跳不由變快,呼吸也急促了。
他跟在我的身後。牽着我的手更緊了。“小胖妞。你不會不要我吧……”
怎麼可能呢?
雬月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成爲了我的全世界。
“我可沒說我……我不想和你拜堂,更沒說不要你。”我撅着嘴小聲的嘟囔着,握緊了他牽着我的手。
他微微一震,似乎受到了某種震撼。
硬是同我十指緊扣在一起,十指緊扣的那一瞬間,我就感覺自己的心頭好像中上了哪兒一箭。
一股酥麻的電流流向了全身,這種感覺太玄妙了。
難怪說十指連心,兩隻手扣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兩顆心在一起貼的很近。我好像通過他冰涼的手掌,觸摸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這塗山府可不是一般的大,走着走着我就有點迷路了。
回頭看他,他卻假裝看着天上的月亮,脣邊一絲得逞的微笑,“迷路了吧?現在還要求老公我,帶你進靈堂吧?”
不是喜堂,是……
是特麼的靈堂。
我忽然恍然大悟過來,感覺自己上了臭狐狸的大當,我嫁給他可不就是冥婚麼。
我有些怕,那可是冥婚啊,但還是壯着膽子假裝蠻橫說:“喂!!塗山雬月,你到底帶不帶路。”
這臭狐狸不對他兇點,他就以爲吃定我了。
哼哼~
“好刁蠻!!不過我也很喜歡你刁蠻的樣子,小胖妞~我帶你到靈堂的話,你要不要給我個麼麼噠獎勵我啊?”他走過來指尖劃過了一下我的下巴,牙齒就在他經過的時候不留痕跡的在我的耳廓上輕輕的咬了一下。
就好像是一種特殊的交流感情的方式,似乎比親吻更加的親密。
我老臉一紅,他卻已經走在前面拉着我了,“這是我的陰宅,有很多五行八卦的鬼陣在守護着,如果沒有我領着。小胖妞,你就算走斷了腿,也不會找到路的。”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有求他帶路的時候,卻一直在後面跟着,看我的笑話。
我鼓着腮幫子賭氣,可是走到靈堂近前的時候。
渾身一冷,哪兒有氣力再生氣了。
靈堂前掛着倆白色的燈籠,燈籠上貼着黑色的“奠”字。
最裡面擺着香案,案上有個小木牌牌,太遠了寫的什麼字兒我已近看不清了。整個房間裡,只有兩隻嬰兒手臂粗細的白蠟燭,立在木牌的前面。
香案之前,還放着一口漆黑色的棺材。
棺材是一副老棺材了,上面的油漆掉到差不多了,而且腐爛不堪。看樣子就跟剛從老墳裡面刨出來的差不多,看久了就讓人心裡發慌。
棺材板前面,還有兩把椅子。
椅子上一開始沒人的,只覺得眼睛微微一眨,就多出個白臉老太太來。
嚇得我是一陣腿軟,這老太太的臉在昏暗跳動的燭火下,皺紋深深也就罷了。慘白的橘子皮臉上,一雙眼睛黑洞洞的,就跟宇宙深處的黑洞一樣。
我的媽啊~
這老太太怎麼那麼像,那天豔姬拿來嚇我的老太太。
一陣涼風從靈堂裡吹來,吹得我寬大的衣風,跟着冷風一起舞動。
我站在門檻外面,雙腿已經開始打哆嗦了。
雬月回過頭來,對我邪異的一笑,朱脣輕啓做了個口型,“怕了嗎?胖妞?”
“我!纔不怕!”我小聲的回答他,鼓足了勇氣走進去。
老太太已經沒牙了,嘴巴一張,說話就跟老蛤蟆一樣,“恩?新人來了啊,那老身開始主持婚禮了。一拜天地……”
那聲音古古怪怪的含在嘴裡,而且拉得老長。
那一下,我真的差點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了。
好在一路上都有雬月牽着我的手,和我十指緊扣的拜天地,然後又聽着這老太太的指揮拜了那香案上的高堂。
也不知道那上頭是誰牌位,總之看着陰森森的。
“夫妻對拜。”它嘶啞蒼老的聲音一落下,就從那張太師椅上站起來,詭異的笑了,“有沒有膽子,在老身面前夫妻對拜啊?”
夫妻對拜怎麼沒膽子了?
我剛要拜,卻感覺到雙手都被雬月握在手中,然後十指緊扣高舉過頭。
他神色深沉嚴肅,跟往日那種慵懶不羈的樣子差別很大,“小胖妞,你真的願意嫁我嗎?”
一雙妖氣橫生的眸子,認真的看着我。
我沒說話,因爲實在太激動了。
呼吸被我緩慢的調節着,我知道我一說話鐵定破功,我得忍着。
往地上的白色蒲團上輕輕跪下,然後深深的鞠了一躬。
今日我嫁人了,可惜我的媽媽和爸爸都不知道,還有弟弟以及嫁人的姐姐。那種無比觸動的心情,真的難以言喻,只怕一開口就會落淚。
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哭。
“我就知道,你迷戀上我了,我……能有你是生生世世之所幸。”他一字一頓,溫繾的說着。
字字句句若雨打芭蕉,落在我的心頭。
我擡眸看他,眼底已經有淚,他卻把頭低了下來,“把頭低下去,我沒說能擡頭,你就不許擡頭。”
啊?
我微微一愣,看他認真的鞠躬低頭,我也低下了頭。
“勇氣可嘉,雬月大人,你能請老身過來給你們主持冥婚,真是老身的大幸。”那老太太慢條斯理的說着,一看就不是一隻貓了。
我有種感覺,這老太太似乎是被別的什麼靈媒的魂魄給上身了。
剛一走神,就感覺到老太太冰冷如凍雞爪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去,那叫一個涼啊,我差點連頭髮都豎起來了。
然後,它一圈一圈的往我和雬月高舉的手上纏繩子。
偷眼瞧了一眼,我去,我剛好撞到了它沒有焦距的發着紅光的眼睛。
立馬嚇得低頭,不敢再擡頭偷看了。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不過我可看見了。
她是在用紅繩子,將我倆的手綁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