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國際機場外,顧晚笙站在門口,透過太陽鏡慢慢環視着這片陌生卻又親切的土地。
十五年了,她最終還是回來了。
記憶如開閘的潮水,十五年前的一幕幕無法控制的涌入腦海,歷歷在目,恍若昨天。
還好,有一個女人,用她所有的母愛與溫柔將她塌下來的天重新撐起來,想及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顧晚笙將手機開機,不出意料的收到一條短信。
“笙笙,到了沒?到了記得給媽媽打電話哦!”
嘴角輕莞,按下呼叫,響了幾下鈴,便接通了,“媽媽,我到了。”
“笙笙,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媽媽可擔心你了~”陳意如關心的話語從聽筒及傳來,“累不累呀?飛機顛不顛呀?有沒有暈機?餓不餓?如果餓了快點去吃飯……”
聽着陳意如喋喋不休,顧晚笙笑了笑,“媽媽放心,我很好,不暈機也不餓。”
陳意如在她面前總會變成一個話嘮,喋喋不休,可是話裡十句八句都是圍繞她,她也永遠不會覺得煩,總是很有耐心。
這個電話持續了快十分鐘才結束,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攔了一輛車,幫着司機將行李擡進後備箱,打開車門,剛擡起的腳一頓。
車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車頂擋住車裡人的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線條分明的下巴,卻也能從身形分辨出那是一個男人,他坐在狹小逼仄的空間裡,修長的雙腿優雅的交叉着。
坐進車內,司機看着後座多了一人顯得很高興,笑呵呵道:“兩位要去哪兒?”
“星海華庭。”
車廂內同時響起一男一女兩個聲音,顧晚笙詫異的側頭看着旁邊的男人,男人也側過頭看向她。
顧晚笙這纔看清了他的長相,長得還真不錯。
一雙漆黑漂亮的眼睛帶着些許冷傲,睫毛長而捲翹,一對薄脣張弛有度,面部線條硬朗又不失柔和,這樣一張臉,五官深邃,鐫刻精緻。
似乎是顧晚笙盯着男人看太久了,對方不悅的皺起眉頭,顧晚笙這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禮了。
她懊惱的抿起雙脣,自己又不是沒見過帥哥,怎麼會看呆了,難道是在美國看慣了歐洲帥哥,突然來了個亞洲帥哥纔會如此的失態?
男人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在眼裡,然後微揚起下巴,目光中帶着些許鄙夷不屑:“這位女士,難道你不知道盯着別人看很不禮貌嗎?我不喜歡你,而且我的擇偶標準很高,你離我的標準相差甚遠,如果你再這樣,我可不介意把你當做女流氓,以騷擾的名義報警。”話畢,把頭轉向另一邊,看起來是那樣高傲,不可一世。
“……”一句話讓顧晚笙頓時臉上一陣火辣辣。
她承認自己盯着他看很失禮,但是他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在鄙視她嗎?標準高?相差甚遠?他是在說她很差勁嗎?
還報警!她哪裡像是女流氓了?盯一下就要報警,她只是看他的臉又不是看他洗澡,還騷擾?他是個神經病嗎?
噢,天吶,雖然是她失禮在先,可是爲什麼她此時卻心底燒起一片怒火呢?
她搶壓下了心底的怒氣,對着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爲我剛纔的失禮所道歉。但是,請你放心,我絕對對你沒有絲毫的非分之想,因爲我的擇偶標準很高,你離我的標準相差甚遠。”她原封不動的把他的話還重新還回給他。呵呵,當她好欺負?
顧晚笙反擊,使得男人又重新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冷哼了一聲:“I?hope?so!”(希望如此)
經過一番舌戰後,低氣壓籠罩在車內的每一個角落,司機也不敢說話,一路安安靜靜的到達目的地。
顧晚笙把行李從後備箱拿出來後,已經不見男人蹤影。顧晚笙想,最好不再遇見,傻子纔會喜歡遇見這種高傲自大的神經病!
回到住處,顧晚笙把行李放在客廳,還沒整理就又出了門。
她在華庭前攔了一輛出租車,沒辦法,她的車還沒弄好,她只能出入都坐出租車。
半路上,顧晚笙還下車買了一束花,最後纔到達此次的目的地,青山墓園。
顧晚笙穿過一個個墓碑,最後停在一個雙人墓碑前。
墓碑上的兩張照片,女人溫柔的笑着,男人嚴肅的板着臉,仔細看,兩人眉宇神態之間,與顧晚笙很像。
這是她的生身父母。
閉上眼,耳邊好像還能聽到那刺耳的剎車聲,激烈的碰撞聲,巨大的爆炸聲……
十五年前,一場車禍,她從一個被父母疼愛的小公主瞬間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她仍記得那種天塌下來的感覺,父母在自己面前被燒得屍骨無存。
顧晚笙蹲下身子,將花放在墓碑旁,擡手用指腹輕輕擦了擦照片,眼角漸漸溼潤,嘴邊勾起一個淺笑,輕聲說道:“爸媽,我是晚笙。原諒女兒不孝,十五年後纔來看你們。”
“這些年我過得很好,陳阿姨對我像親生女兒一樣,你們可以放心了。”
“我今天剛回來,我在本地公安局裡找了一份工作,我是一名法醫,明天就會去報道,爸媽你們不會嫌棄我的職業吧?”
顧晚笙就那樣直接坐在墓碑前,有一句沒一句的獨自說着,整個墓園靜謐無聲,只能聽到她獨自一人,沒人迴應的話語。
——
今天是報道的日子,顧晚笙故意起得早一點給自己畫了個淡妝,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點,她始終相信第一印象很重要。
7點45分準時到達江源市公安局,見了局長,一段簡單的對話過後,局長把她介紹給了刑警隊隊長。
“你好,我是陸飛,歡迎你成爲我們江源公安局的一份子!”陸飛是一個壯碩男子,一身的腱子肉,常年的風吹雨打造就古銅色的皮膚,笑起來讓人感覺十分的憨實。
“你好,我是顧晚笙。”
“顧法醫,你好。”陸飛呵呵的笑,“來,我帶你去認識認識大家。”
陸飛一路十分熱情的和顧晚笙說一些注意事項與一些科室位置。
“大家安靜一下!”陸飛拍了拍手,“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新來的同志,顧晚笙,局裡從美國聘來的新法醫,大夥兒鼓掌歡迎!”
“大家好!我是顧晚笙。”顧晚笙落落大方笑着,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向衆人做了一個45°鞠躬。
“大夥兒好好和新同事相處,別欺負人家啊!好了,都忙去吧!”陸飛笑呵呵說道,然後又對着顧晚笙道,“那我也忙去了,你有啥事可以問一問大夥兒,如果他們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
“嗯,好的。”顧晚笙笑了笑應道。
陸飛一走,一個男子就向她這裡湊了過來。
“嗨~美女,我叫高楊,你叫我高楊哥哥就好了。”高楊輕挑道,笑嘻嘻的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顯得十分陽光帥氣,還有一絲可愛。
“嘿!高楊,又在泡妞呢?”這時,一個女聲從旁邊響起,顧晚笙側頭看去,是一個與她差不多高的女生,一頭靚麗短髮,十分乾淨利落。
“你好,我是張菲菲。我跟你說,你可要小心這小子,他可看到美女就不會放過喲!”張菲菲打趣道。
高楊聽了也沒反駁,只要笑得更燦爛。
“大家夥兒注意了,待會兒9點整記得去會議室集合,開會。”張菲菲正色道。
“副隊副隊,是不是大神來了!”
“我也想問,是不是!是不是!”
其中有幾個女警察探出身子一臉期待的看着張菲菲。
張菲菲神秘一笑:“你們猜呀~”
女警像是得確切的回答,笑得如少女懷春般。
“好了,你們待會兒記得過去啊。”張菲菲又強調了一遍。
“是。”
大神來了?什麼大神?原來今天除了自己還有人要來?
高楊似乎看出了顧晚笙的疑惑,上前一步,好似兩人今天不是第一天認識:“笙笙有沒有聽過慕北尋這個名字?”
顧晚笙點點頭,“有所耳聞。”
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同專業的同學有好幾個是他的粉絲,所以經常能聽到她們在談論這個人。
“國際知名犯罪心理學專家,斯坦佛大學心理學系副教授,警界奇才,屢破奇案,這樣一個大神級人物,今天要空降我們局裡,成爲我們的同事。”他故作高深的說道,說到最後一句時,他一隻手放在胸前,臉上盡是驕傲之色。
顧晚笙對於他樣子只是笑了笑,想及自己還不知道解剖室在哪裡,連忙問:“對了,高楊,解剖室在什麼位置?”
“我帶你去,跟我來。”高楊很熱心的主動提出來。
解剖室在一樓東側的最裡面,位置比較偏僻,還真是不好找。
“這兒就是,待會兒時間到了記得去會議室,就在2樓,一上樓就能看到。”
“嗯,謝謝啦!”顧晚笙笑了笑道謝。
“謝啥呀,爲美女服務我義不容辭!”高楊咧嘴一笑,還對着顧晚笙眨了眨眼。
打開門,顧晚笙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乾淨,明亮,寬敞,顧晚笙在裡面走了一圈,設備與她之前在美國所工作過的解剖室沒多大差別。
走了一圈回到原地,目光不快不慢的將整個解剖室掃視了一遍,最後挺直了背,向着前面做了一個45°鞠躬。
以後日子,就請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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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是懶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