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兒,顧安笙才點點頭,眉眼彎彎地笑開了,“那就麻煩您了。”
“顧小姐客氣了,今晚您就在這裡休息吧。”丁叔微微點頭,然後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顧安笙走到放着袋子的桌子前,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一看,除了日常穿着的衣服,竟然還有貼身的衣物和一包姨媽紙……
想到剛纔染了血的浴缸,一定是被他看到了吧?
顧安笙秀眉一挑,看了下內衣的尺寸,竟然不大不小,就是她的尺寸!
她漂亮的臉頰上浮起了兩團紅暈,咬了咬脣瓣,明澈的眼眸水光瀲灩,這些東西不可能是剛纔那位管家或是傭人們給她準備的,只有容衍。
一抹困惑漸漸浮上顧安笙的心頭,將心裡的感動湮滅,明明他剛纔還恨不得弄死她的樣子,轉眼就讓人給她送來了衣服,他到底在想什麼?
是想折磨她看她笑話,還是有着其他目的?
想不出來顧安笙乾脆不去想了,拿着衣服走進浴室裡去換是,墊了張姨媽紙,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腹部有些不舒服,所以顧安笙也沒有心思去打量這個房間的格局,躺在那張兩米寬的柔軟大牀/上,很快就睡着了。
夜晚的別墅很安靜,沒有任何雜音傳來,月光籠罩着奶白色的別墅建築,柔和唯美。
丁叔把東西送到顧安笙房間之後便上了四樓的健身房,推開門,看着裡面那個正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的男人,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停下。
“少爺,休息一下吧。”丁叔拿着一張潔淨的毛巾過來,現在跑步機旁,開口道。
跑步機上的男人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換做一般人早就體力透支得倒地不起了,可他,卻像是發泄一般,沒有絲毫疲憊,像是在發泄着什麼。
從小看着容衍長大的丁叔對他的舉動再清楚不過了,他只是在發泄心中的情緒而已。
只是沒想到,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丁叔第一次看到容衍這般,是因爲什麼呢?
“少爺,我擅做主張將那位小姐留在了莊園裡,現在她應該已經睡着了。”丁叔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眼睛裡閃爍着精明的光芒。
容衍一聽,眸光一頓,而後按下了跑步機的按鈕,隨着速度慢下,他才走下跑步機拿起丁叔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不悅地看了他一眼,“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
“少爺想懲罰我可以,我都接受。”丁叔對他的冷漠已經習以爲常,態度依舊恭敬。
容衍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難得沒有開口處罰,而是說道,“擦傷藥放在哪兒了?”
丁叔不解,“少爺哪裡受傷了?”
“少廢話,在哪?”容衍語氣不善,沒有多少耐心地又問了一次,眉宇皺了皺。
丁叔只好讓人去拿來了藥膏遞給容衍,他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而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健身房。
丁叔若有所思地看着容衍的背影。
他怎麼記得,少爺沒有受傷,倒是顧小姐,臉上有一個擦傷呢?
容衍拿着那支藥膏走到了樓下,回到了那個房間裡。
房間裡只亮着牀頭牆壁上的兩盞壁燈,暖橘色的燈光柔和地落在那張柔軟的大牀/上。
容衍眸光微沉,邁步走到牀邊,這纔看到牀/上鼓起的一小團身影,是顧安笙。
她的身材本就嬌小,這樣蜷縮着身子更是隻有一團了,看起來小小的,在這張兩米寬的大牀/上這點體積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
她將自己裹在黑色的絨被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來,白皙的小臉和黑色的被單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睡顏就好似一隻貓咪一般慵懶可愛,微微嘟起的脣瓣粉嫩嫩的,只不過脣角邊的那道傷痕,極其顯眼。
容衍狹長的黑眸中掠過一抹心疼,伸手輕輕觸碰了下她的脣角,大概是弄疼了她,只見她輕輕皺了一下眉,容衍立刻收回了手。
想到自己剛剛運動完,容衍便放下了手裡的藥膏,從衣櫃裡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約摸二十多分鐘,整個房間裡只能聽見顧安笙細細的呼吸聲,綿長均勻,睡得很香甜。
容衍一頭墨發還滴着水,他拿遙控器將室內的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然後才坐在了牀邊,開了燈,給顧安笙抹藥。
牀頭的暖光燈落在他精緻俊美的容顏上,覆上了一層淡淡的迷人光暈,褪去了平日裡的清冷疏離,平添了幾分柔和,更顯魅力。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將藥膏抹在她的傷口上,如果顧安笙此刻醒來,一定能夠看見,那雙幽深清冷的眸子裡,浮起的一抹憐惜。
他傷害了她,所以他纔會用發泄自我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只是。
顧安笙,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容衍給她抹好了藥膏,柔涼的目光落在顧安笙的睡顏上,其中翻涌的複雜情緒像是潮水一般,怎麼也阻攔不住。
第二天醒來,窗外天已經亮了,顧安笙側着頭看着窗外的陽光,有些不在狀態地眨巴了幾下眼眸,看着房間的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
她昨晚……
顧安笙揉了揉有些凌亂的頭髮,這纔想起來自己昨晚在容衍的家裡睡了一晚。
下面傳來的不舒服的感覺讓她覺得難熬,沒有再賴牀,她立刻起來走進浴室換了姨媽紙,洗漱起來。
“咦?”顧安笙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的臉,嘴角的傷痕已經慢慢結痂了,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便感覺到傷口周圍有一點黏膩的感覺。
難道昨晚睡覺流口水了?
顧安笙渾身一抖,趕緊洗漱。
洗漱之後她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房間,剛好就碰到了正要上樓的丁叔。
“顧小姐早安,昨晚睡得可好?”丁叔面帶笑容地看着顧安笙,十分禮貌恭敬地問道。
顧安笙也笑了笑,回答,“還不錯,就是……你們這裡蚊子似乎有些多……”
昨晚她就覺得自己的脖子和臉上好像被什麼咬了一樣,可是又懶得醒來,就繼續睡了,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蚊子,明明房間看起來挺乾淨的……
蚊子?
丁叔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顧安笙纖細白皙的脖頸,上面淡淡的粉色痕跡不打眼,一眼看去還真的以爲是蚊子叮的。
可是……
顧安笙昨晚睡得那個房間是容衍的臥室,容衍有着嚴重的潔癖,每天他們都會進行消毒,一週更換一次牀單和被單,房間裡更是保持空氣清醒通暢,怎麼會有蚊子呢?
要說蚊子,也就是那麼大“一隻”了……
丁叔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對着顧安笙露出了一抹更深的笑容來,右手往前一揚,“請移步餐廳,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不用了,我趕去公司吃也是一樣的,不知道您現在方便讓人送我回去嗎?”顧安笙怕會在餐廳看到容衍,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她現在的心情,大抵就是處於想見卻又不敢見的狀態。
丁叔也沒有多挽留,因爲容衍此刻也不在別墅裡,“好的,請跟我來,我讓司機送您去。”
“謝謝,麻煩您了。”顧安笙跟在丁叔身後出了別墅,當她走到別墅的車庫裡,看到的那幾排新得不能再新的車輛時,嘴角抽了抽。
“丁叔,這些車昨晚都送去保養了嗎?”她粗略地掃了眼車庫裡的車,沒有二十也有十五吧?
這麼多車容衍一個人能一次性開出去嗎?而且容衍最常開的那輛世爵,輪胎上還沾着些泥土……
顧安笙眼角抽抽,突然明白了什麼,該不會,丁叔昨晚是故意那麼說的吧?可是爲什麼?難道是容衍的命令嗎?
“顧小姐再見,路上小心。”丁叔從一個傭人手裡拿來一個紙袋遞給了顧安笙,然後讓司機把車開出去。
顧安笙坐在後座,看着紙袋裡熱騰騰的早餐,有些訝異,她轉過頭看着漸行漸遠的別墅,嘴角勾起一抹笑。
當她趕到翡葉的時候,剛好是九點鐘,差一點兒就遲到了。
顧安笙走進自己的助理辦公室,卻發現自己的辦公桌旁邊不遠的地方還加了另外一張辦公桌,心裡不由得疑惑。
葉逸風的助理很多,但是隻有她的位置是離總裁辦最近的,這是有新人來了?
好奇間,辦公室的玻璃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穿着翡葉職業裝看起來沉着穩重的女人走進來。
她的長相併不是很驚豔,而是清秀而且柔婉的那種,十分耐看。
她看到顧安笙現在辦公桌旁,瞭然地笑着說道,“你就是顧安笙吧?”
“我是,你是?”顧安笙點點頭,疑惑地看着她。
“我叫秋宛,原先是李董的秘書,只不過李董聽了他那位新秘書的話,把我調去人事部,是總裁調我過來這裡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個辦公室的了。”秋宛友好地朝顧安笙笑,伸出了自己的手。
顧安笙對這個看起來溫婉可是說起話來卻沒有一點兒古板的女孩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