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聽了丁叔說的,抿着薄脣細想着,他今天說過這些話?
越想容衍面上的神色便越發的不自在,見丁叔笑的一臉老奸巨猾,容衍冷哼了一聲,“丁叔,你倒是記得清楚,把我的話當一回事。”
“那可不,少爺說的話我可是一直記在心裡。”
“哦?那我說過不必把她當做這個房子的女主人,你還稱呼她爲少夫人,可真的是把我的話記在心裡了?”
“這……”
被容衍反將一軍,丁叔原本笑的十分明顯的老臉一下子裂痕滿滿,一時間找不出任何反駁他的話。
容衍微微勾脣,走過去拍了拍丁叔的肩膀,眯起眸子氣不死人不償命地清聲道:“丁叔,看來你已經老了,腦袋不太好使了。”
丁叔苦着一張臉,沒有答話。
“該怎麼做事,不用我說你自己明白,嗯?”容衍側過頭看了眼丁叔,然後收回手,舉步離開了二樓。
丁叔看着容衍離開的背影沉思着,然後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恍然大悟,心裡暗暗道,少爺這個悶瓶子,什麼都不說誰知道他的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顧安笙就被人叫了起來,去廚房幫忙,容衍很快就要起牀用早餐了。
一向習慣懶睡的顧安笙還沒有調整過來,慢慢吞吞地從牀上起來的時候,房門就被人一腳踢開了,進來的是一箇中年胖女人,這個別墅的傭人。
她看顧安笙還在磨磨蹭蹭的動作,眼睛一瞪就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磨嘰?等你磨嘰好少爺都不用吃了!你還把你自己當做少夫人可以爲所欲爲嗎?快給我起來,去做事。”
“……”顧安笙沒有應答,用手搓了搓臉頰,好不容易讓腦袋清醒了一些,出去簡單地洗漱之後便在胖女人的催促下下了樓。
容衍的早餐有專門的廚師負責,怎麼可能讓她來做,只不過容衍昨天的命令下達之後,別墅裡的傭人以爲她失寵了,毫不客氣地把髒活累活全部都推給了她。
下樓的時候,顧安笙都能感覺到昨晚做了一晚上事情的身體有些痠疼,她一邊走一邊揉着自己的手臂,來到了廚房。
做好早餐,顧安笙就被叫去擦洗樓梯,別墅有五層,從五樓的樓梯一直到一樓,顧安笙已經快直不起腰了。
她剛做好這些沒多久,便看到容衍從樓上下來了,他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裝,襯托得他挺拔健碩的身材越發的修長,渾身充滿着一種禁-欲系男神的魅惑,那張如鬼斧神工般絕美的容顏上,讓人驚豔得挑不出一絲瑕疵。
他就如帝王一般緩緩從樓上走下來,狹眸幽深,薄脣輕抿,無形中透着一種壓力。
顧安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隨着他一路向下,直到他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好似沒有看到她一般,走進了餐廳。
顧安笙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心裡就好像空了一塊一般,泛起了一陣一陣細細麻麻的刺痛。
只是她那張精緻漂亮的小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淡然如清風,好似並不在乎這一切。
可事實卻是,她在乎透了。
容衍剛準備用餐,莫悠悠就踩着點來了,故作驚訝地看着正要用餐的容衍,吐了吐舌頭道:“衍哥哥,你在吃早飯啊,早知道悠悠晚點再來了。”
顧安笙這時走進了餐廳裡,看了眼站在容衍身側巧笑嫣然的莫悠悠,垂下了眼眸站在了容衍身後。
“咦,顧姐姐,你怎麼穿着容家的傭人服啊?你可是衍哥哥的妻子,怎麼能穿傭人才穿的衣服呢?”莫悠悠半帶驚訝地看着站在容衍身後的顧安笙,瞥見面色不好的容衍,收起了聲音。
她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加大了許多,暗自猜測着顧安笙是不是已經被容衍休了。
否則以容衍的性格,怎麼會讓自己的妻子這般?
真想看看顧安笙被一腳踢開之後那副可憐兮兮地樣子啊。
容衍掃了眼一旁臉色淡然神態自若的顧安笙,勾脣冷笑,“她自己非要提議當容家的傭人,我只好成全她了。還沒吃飯的話就坐下吧。”
“好啊,謝謝衍哥哥。”莫悠悠就等這句話了,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看了看顧安笙,然後笑眯眯地看着容衍,“衍哥哥,既然顧姐姐這麼喜歡當傭人,那是不是誰都可以使喚她呢?”
容衍微微頷首,並沒有否定。
莫悠悠歡喜地笑開了,然後對顧安笙點了點下巴,“顧姐姐,我要吃那個三明治,幫我拿過來。”
一秒,兩秒,三秒……
莫悠悠的動作僵在那裡好一會兒也沒見顧安笙過來,臉上漸漸有些掛不住了,對容衍露出了一抹可憐巴巴的神色。
容衍一直冷沉着的俊臉上浮現出一絲清淺的笑意,薄脣也抑制不住地微微勾起,爲了不太明顯,他拿起旁邊的牛奶輕抿了一口。
顧安笙這是終於懂得反抗了嗎,而不是一直逆來順受,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顧姐姐,你是沒有聽到悠悠的話嗎?”莫悠悠有些氣惱了,對顧安笙也不再客氣起來,反正只是一個被衍哥哥丟棄的女人,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顧安笙之前只是走神了一會兒,壓根沒聽到莫悠悠的說話,可這會兒一回神,就聽見莫悠悠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下意識地看了眼容衍,卻見他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心底輕微地嘆了口氣,指望他會制止莫悠悠的行爲,還不如靠自己,
走到莫悠悠的對面,顧安笙將三明治的碟子推到了莫悠悠面前,“莫小姐,請用餐。”
“嗯,謝謝,再幫我拿下哪個水晶餃。”莫悠悠猶豫地看了好一會兒,就在顧安笙要拿過來的時候,又開口道:“還是要一碗湯吧。”
顧安笙又將水晶餃的碟子放下,去給莫悠悠盛湯,湯有些湯,她卻只是輕輕皺了下眉,把瓷碗放在了顧安笙面前。
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不知道的人真以爲她是容家的傭人了。
容衍剛剛掀起的脣瓣很快垂了下去,看着顧安笙沒有任何停頓幾乎莫悠悠說什麼就做什麼的動作,眉心狠狠皺起。
“啊,這湯怎麼這樣燙啊?”莫悠悠喝了一口湯,驚呼出聲,然後瞪着顧安笙,“顧姐姐,你不願意幫悠悠拿就算了,想燙死我嗎?”
“衍哥哥,你看她,這麼燙的湯悠悠怎麼喝啊。”莫悠悠轉過頭對容衍撒嬌,告着顧安笙的狀。
顧安笙:……
簡直臥了個大槽了!
莫姑娘,你能再矯情一些嗎?
她直接拿手上端了那麼久也沒見手被燙壞,你才喝了一小口,就能被燙到也是沒誰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莫悠悠就差伸出舌頭給容衍看自己被燙傷了。
“給悠悠道歉。”容衍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看向站在一邊神色淡然的顧安笙,只覺得很想撕破她臉上的淡然和從容,想看她像以往一樣被惹火之後張牙舞爪伶牙俐齒的模樣。
那樣的顧安笙,纔是顧安笙。
而不是像此刻一樣,逆來順受,沉默不語,連反抗豆不會。
可偏偏容衍是傲嬌屬性的,想表達什麼從來不會直言,總是用偏激的方法去刺激顧安笙,顧安笙哪裡能明白他的意思?
顧安笙抿着粉脣,沒有去看容衍,她怕在他臉上看到嘲諷不耐的表情。
顧安笙,哪怕他對你再心狠,你終究改變不了你喜歡他的那顆心。
餐廳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滯,莫悠悠就等着顧安笙給她開口道歉,倒也不着急。
顧安笙沉默得越久,容衍眸中的光便越發的深邃了,讓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少夫人,這裡有我來照顧就好,您去後院幫忙吧。”丁叔立刻出來打圓場,生怕自己再不幫顧安笙,顧安笙真的被逼着道歉,到時候容衍又要來找他的麻煩了……
關心就是關心,討厭就是討厭,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怎麼想的,這麼欠折騰。
顧安笙僵硬地轉了下頭,看到丁叔投來的目光,會意地點了點頭,離開了餐廳。
“莫小姐,您想吃什麼告訴丁叔,丁叔親自幫你。”丁叔見顧安笙走了,這才笑眯眯地看着莫悠悠,和善地對她說道。
對於從小照顧容衍的丁叔,莫悠悠自知自己沒有資本生氣,也只好作罷,朝丁叔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想吃了。
容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打着,十分有節奏感,卻又不會顯得這樣地面沒禮貌,反倒爲他增添了一抹羈傲不訓的魅力。
“悠悠。”他突然開口,嗓音一貫的清冷低沉。
“怎麼了?衍哥哥。”莫悠悠聽見容衍喊自己,立刻湊了過去。
容衍眼眸微垂,對莫悠悠的期待視而不見,手指在敲打了數下之後收了回來,“你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大概快一個月了。”莫悠悠乖巧地回答,想到自己能和容衍這個近距離地相處在同一屋檐下,她就覺得只要自己努力,把顧安笙趕走,接替容太太的位置只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