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他,絕對不會是他的……
顧安笙捏了捏手指,在心裡默默唸道。
“嗯。”一聲低沉清冷的聲音自顧安笙身後響起,雖然簡短,可是顧安笙卻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容衍的聲音。
真的是他。
顧安笙的小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烏黑的髮絲遮住了她的小臉,她又是側對着容衍和莫悠悠的,因此很難看見她的臉。
莫悠悠聽見容衍迴應了,以爲他也很喜歡這款對戒,有些嬌羞地垂下了眼眸,“衍哥哥喜歡就好,這樣以後悠悠也可以用到。”
顧安笙的身體幾不可見地僵住了,她用力地抿緊了脣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要外漏。
以後會用到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容衍跟她結婚,只是一時興起,他其實是想和這個女孩結婚的嗎?
容衍敷衍地又“嗯”了一聲,目光落在莫悠悠旁邊的顧安笙身上,眉宇輕皺,眸光幽深。
“小姐,這款對戒的設計師是sun,設計採用了心形切割,將這兩枚戒指合在一塊兒,中間的心就會變得完整,寓意是愛有你纔算完整。”店員將對戒的寓意娓娓道來,說得人心動。
莫悠悠看着這款對戒,雙眼發亮。
“戒指裡面用法語刻着一句話,翻譯成中文是,半世深情,一世安笙。”
“半世深情,一世安生?”莫悠悠沒有體會過來是“安笙”不是“安生,”看着店員繼續說道,“這個設計師一定是個很情深的人。”
店員看了顧安笙一眼,笑着點點頭。
“衍哥哥,這個寓意是不是特別好?好浪漫啊~”莫悠悠拿着那對對戒,期待地看着容衍。
容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背對着自己的顧安笙身上,雖然穿衣的風格和她平時不一樣,可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她。
半世深情,一世安笙?
那麼你要對誰半世深情呢?
容衍眼眸低斂,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衍哥哥?”莫悠悠沒有得到容衍的答覆,好奇地湊過去看着他。
“嗯,很好。”容衍看着莫悠悠手裡那對熠熠發光的對戒,狹長的黑眸中浮起一抹溫柔的色彩,讓人迷醉。
莫悠悠差點看得呆了,以爲容衍眸中的溫柔是因爲自己,心裡就像是飛起來了一般愉快。
“那衍哥哥給悠悠買下來好不好?”莫悠悠覺得這對對戒真是可愛,說不定還能和衍哥哥一起戴上。
顧安笙心頭一刺,粉脣抿得死死的,看不見血色。
“不行。”容衍立刻回絕了她,顧安笙心中一喜,剛想轉頭,就聽到容衍繼續說道:“你若喜歡親自找設計師定做就好了,何必買一款連設計師名字都沒有聽過的首飾,不像你的風格。”
他的聲音一貫的清冷淡漠,可顧安笙卻聽出來了,帶着絲絲寵溺的味道。
他從未對她這麼溫和地說過話,無論是三年前,或是三年後。
這證明這個女孩在他心裡是不一樣的吧?
“可是……”莫悠悠咬着脣,其實挺喜歡這款對戒的,可是衍哥哥都這麼說了,如果她還要會不會讓他討厭?
於是莫悠悠放下了手裡的戒指盒,對店員說,“我不要了。”
店員將東西收了回去。
“衍哥哥,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嗯。”
聽着他們離開了珠寶店,顧安笙才用手撐着玻璃專櫃直起身來,小臉蒼白,光潔的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半世情深,一世安笙。
是曾經他給她最美最長情的告白。
他很少說甜言蜜語,也很少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表達出來,她很多時候甚至很難看懂他。
可是當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愛她,並不比她愛他少。
原來,只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她傾心設計的對戒,在他眼裡,一文不值,猶如她在他眼裡一般。
“小姐,您還好吧?看您臉色很差,需要我爲您叫醫生嗎?”
顧安笙牽強地揚了揚脣角,朝店員搖搖頭,然後離開了珠寶店。
如果人生是一場偶像劇,她丫一定是劇裡最倒黴的女八十號。
顧安笙離開了珠寶店之後並沒有回公司,而是找了一個陰涼的位置坐下休息。
“給你。”一杯可樂遞到顧安笙的面前,顧安笙順着那隻白皙得有些病態的手往上看,眼眸中有着一抹驚訝,“是你?”
莫齊一向沒有表情的娃娃臉上繃得可緊,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怎麼會在這裡?”顧安笙結果冰可樂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心裡的難受似乎好受了一些,看着陰涼外面的行人匆匆,眯起了眼眸。
莫齊不語,因爲他總不能說他從她出門到現在就一直隱藏在她身邊保護她,莫里說這樣可能會被當成變太對待的。
而他,想和她做朋友。
顧安笙見他不說也沒有在意,她看人憑的是第一印象,莫齊雖然總是繃着張臉,可是性格不壞,還是她的粉絲,更不可能是壞人了。
顧姑娘這是連帶着把自己也給誇了一遍。
“你不開心的話,可以跟我說說。”莫齊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了。
“嗯?”顧安笙哧溜一聲把杯子裡的可樂喝了一大口,然後把杯子放到了一邊,整顆心拔涼拔涼的。
“有人說,你把不開心的事說出來,可以讓我高興高興。”莫齊這孩子,又被莫里坑了一把。
咳咳咳!
顧安笙差點噴他一臉鹽汽水,她現在可算是看出來了,莫齊不僅長着一張娃娃臉,心智也不怎麼成熟,一看就是被人坑的。
“假如你很喜歡一個人,可是你不知道這個人喜不喜歡你,你會怎麼辦?”顧安笙看着莫齊,這個孩子骨骼驚奇,一定是個被坑的貨。
莫齊想了想,好半天才皺着眉問她,“爲什麼一定要知道?”
顧安笙:“……”
好吧,不該和單純的孩子說這些。
可是在莫齊的世界裡,喜歡就是喜歡,他的喜歡,與那個人無關,只要那個人安好就可以了。
顧安笙咬着脣想了想,如果她想把那些首飾換到明顯的位置,就一定要通過容衍,否則世紀裡沒有人有這個權利決定這些事情。
但是,如果她去找容衍,會被他掐死嗎?
顧安笙吞了吞唾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還年輕,不想英年早逝啊……
在別的珠寶店觀察了一下午,顧安笙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銷售額慘淡到她想哭的原因。
位置偏僻還有光線,都是問題,更重要的是那價格,如果擺放在正常的位置那個價格並沒有問題,可關鍵是位置不僅偏僻,還給人一種劣質珠寶的感覺?
哪個腦袋抽了的會去花大價錢買一款劣質珠寶?被門夾了不成。
更重要的是,就算她去找夏妃理論,也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只能靠自己了。
渾身疲憊地回到了莊園,顧安笙在外面走了一天,鞋子磨得腳後跟起了幾個水泡,疼得她恨不得提鞋光腳走路了。
剛走進別墅裡,顧安笙就看到丁叔正在讓人把一些牀-上用品扔掉換了新的上樓,拖着傷痕累累的腳走過去問道:“丁叔,有客人要來家裡嗎?”
她看到這些東西都是往一間臥室去的,那個房間並沒有人住過。
“是的,少夫人,有一位貴客來了。”丁叔笑着對顧安笙點了點頭,一邊讓人把衣櫃什麼的放上去。
顧安笙恍然大悟般點點頭,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些用品看起來,有些太過女性化了啊,難道容衍的客人是一位娘炮?
“呵呵,衍哥哥,你對我真好。”思考間,顧安笙便看到兩道身影肩並肩地走下樓,男的身姿欣長清貴,女的嬌小可愛,儼然一對情侶的模樣。
這一幕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扎進了顧安笙的眼睛裡,不知道是燈光,還是別的原因,顧安笙覺得眼睛裡一陣刺痛,慌促地低下了頭。
“丁叔,我想吃那家法國餐廳的芝士蛋糕。”莫悠悠走到丁叔身邊,很親暱地抱着丁叔的胳膊撒嬌道。
“好好好,丁叔這就去幫你買。”丁叔連忙點頭答應。
莫悠悠噘着嘴,目光落在了一旁低着頭站着的顧安笙身上,以爲她是這裡的傭人,也沒多想,就對她說道:“那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孩,你去幫我買吧。”
丁叔臉色一僵,看了顧安笙一眼,立刻解釋道,“莫小姐,這個不是別墅裡的傭人……”
“有什麼不一樣嗎?悠悠現在就想吃蛋糕。”莫悠悠一派天真無邪地說着,姿態高傲地看了顧安笙一眼,有些不屑。
顧安笙由始至終便低着頭,面對莫悠悠的使喚一句話也沒有解釋,愣愣地站在那兒。
直到丁叔給莫悠悠解釋的時候她纔回過神來,擡起頭看着莫悠悠,素雅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不是這裡的傭人,莫小姐想吃蛋糕,找別人吧。”
無論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如何,無論容衍有多麼喜歡這個女人,她都有屬於自己的尊嚴,容不得別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