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毫無徵兆,幾乎沒有任何預料,他甚至以爲,是因爲太想念她,精神錯亂了。
可是當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的氣息時,容衍才發現,他的安安沒有死,她還活着。
老天待他不薄,將他最愛的女人再次送到了他的身邊。
這就是爲什麼他會說,無論她逃到哪裡,最終都會回到他的身邊的原因。
因爲顧安笙,本就是屬於容衍的,他的世界,也只容得下她一個人而已。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不好好活着,否則不是將她生生推到別的男人身邊?
而如今,只有一顆解藥,只能救一個人。
顧安笙心裡有他,同樣寶寶也是她心裡無比重要的存在,哪怕他真的有一些小小的私心,是想聽到她說在她心裡,他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不僅是顧安笙的丈夫,也是寶寶的爹地,如果只能活一個,他希望是寶寶,因爲顧安笙,愛他如命。
死而已,他又何懼?
他只是放不下,他最愛的她如果沒有了他,誰能夠好好照顧她?他還擔心她會被人用幾隻燒雞就騙走,擔心她智商不夠很容易被人坑。
安安,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如果沒有了你,我就算擁有了整個世界卻還是最寂寞最可憐的人。
如同六年前。
真是不甘心。
容衍緩緩闔上雙眸,一隻手臂輕輕地搭在額頭是,擋去了頭頂流瀉而下的燈光,在他如玉般的臉龐上投下一層好看的剪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腦袋昏昏沉沉的緣故,他等待的這九年裡,所有的一切就好似重新在他的腦海中回放了一邊一般,清晰,卻又模糊。
過了許久,房間裡傳來一陣清淺的呼吸聲。
浴室的門,緩緩地打開了。
顧安笙踩着安靜輕巧的步伐走進房間裡,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容衍的黑色襯衫,剛好到她的大腿處,將她兩條修長白皙的雙腿襯托出來,她的身上還帶着一抹從浴室裡帶出來的霧氣,氤氤氳氳。
她緩着步子走到了牀前,看着容衍沒有被擋住的半邊俊顏,細白如瓷的小臉有些泛紅,她用力地握緊了自己的手,像是做了一個什麼決定一般,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剛從浴室裡出來,她的身上還帶着些許涼意,容衍正在發燒,感覺到這抹涼意襲來,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顧安笙擡起頭,便看見他那張俊美如玉的臉龐上浮現着不正常的潮紅,劍眉輕擰,菲薄的脣微微開啓,離得近了,她都能感覺到一股熱氣朝自己襲來。
她這麼做……算不算趁人之危?
管不了那麼多了!
顧安笙咬咬牙,將自己的脣瓣送了上去,覆在了容衍此時紅潤的脣瓣上,兩條纖細的手臂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
感覺到脣上的涼意,容衍昏沉的腦海中像是有一抹光亮鎩入一般,讓他漸漸有些清醒。
他略略停頓了幾秒,感覺到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將顧安笙嬌軟的身子擁緊了一些,加深了這個吻。
顧安笙的身上始終是冰冰涼涼的,這是因爲她剛剛在冷水裡面泡了很久。
這種天氣在冷水浸泡很久也是夠嗆。
顧安笙依偎在容衍的懷中,原本佔據了主動權的她,一下子被容衍奪去了所有呼吸,深深淺淺地吻着她,不同於往日的輕柔綿軟,反而帶着絲絲抵死纏綿的味道,讓顧安笙有些心驚。
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顧安笙更不可能要退縮。
她狠了狠心,在容衍的脣上用力一咬,一股血腥的味道,漸漸在她的口腔裡漫開。
原本頭腦昏沉只憑着自己的意識去吻着顧安笙的容衍,猝不及防被顧安笙咬了一下,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那雙湛黑幽深的瞳眸,顧安笙此時脣角帶着血絲的模樣映入他的眼簾中,他渾身一震。
顧安笙剛要開口,便看到原本躺着的容衍立刻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腕,往浴室走去。
“顧安笙,你瘋了是不是?!”容衍的聲音低沉森冷,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好似要將她拆吃入腹一般令人森然。
“我沒瘋!你放開我!”顧安笙知道他要做什麼,去掙脫他桎梏着自己的手腕,可是不管怎麼掙脫,他的大手依舊緊緊地拽着她。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溫度滾燙得驚人,顧安笙都要以爲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病毒發作,還這麼精神!
浴室離房間並不遠,容衍拉着顧安笙進了浴室,沉着臉走到洗手檯前,打開了水龍頭。
顧安笙用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脣瓣,睜大了雙眸看着他。
容衍俊臉陰沉,大手一伸便將顧安笙拉扯到了洗手檯前,力氣沒有控制住,讓她生生地撞到洗手檯的邊緣上。
看着她因爲痛皺巴在一起的小臉,容衍的臉色並未好轉,他用手接了水便往顧安笙的脣瓣間探入,“吐出來。”
“我不!”顧安笙死死地咬緊了自己的脣,還故意吞噎了幾下給他看,目光倔強而且固執,不肯聽他的。
“張嘴!”容衍的聲音冷厲了幾分。看着她倔強的小臉,沒有任何憐惜地將手指往她的脣間探進去,在她的口腔裡一頓翻攪。
“唔……”顧安笙好看地柳眉都皺緊在了一起,口腔裡被他一翻攪,血腥的味道頓時少了好多。
看着面前沉着張臉渾身散發着恐怖氣息的男人,顧安笙心底微沉,忽然用力地咬住啊容衍的手指,果不其然,容衍立刻將手指抽了出去。
趁着這個機會,顧安笙看到他還在往外滲血的脣瓣,嬌軟的身子靈敏地往前一走,用力地捧住了他的臉,舌尖靈活地在他的脣上游走了一圈。
容衍一驚,沒有任何猶豫地將她狠狠推開了。
“顧安笙,你想死是不是!”
顧安笙退後了幾步,一時間沒有站穩,一下子坐在了浴室冰冷的地板上,瞪着雙眸看他。
容衍伸手,將自己脣上的血跡抹掉,惡狠狠地看着這個不要命的瘋女人,心裡怒不可遏,卻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這個死女人,明知道這麼做會被感染,她到底想做什麼?
容衍的胸膛一陣起伏,看着顧安笙的目光凌厲冷冽,越想越生氣,他照着浴室裡的那排架子狠狠地踢去,將架子上的東西都給震了下來,他好似還不解恨一般,又用力地踢了幾腳。
顧安笙從未看過如此失控的容衍,微微怔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裡,容衍應該是淡定從容,好似天塌下來都會這般淡然,不急不躁。
卻從來沒有見過容衍如此失控的一幕。
她撐着地面緩緩站了起來,走過去,剛要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卻被他一下揮開了。
“十二……”
聽到她的聲音,容衍一顆燥怒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轉過頭看着她,那目光,好似要殺人一般,“顧安笙,你就這麼想去死?”
顧安笙抿了抿脣瓣,面對着他極具壓迫性的目光,沒有絲毫畏懼地走過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沒有平時那般的溫暖乾燥,他的手心微涼。
“顧安笙,你忍心丟下寶寶貝貝麼?你這麼做,對於他們而言,何其殘忍?”容衍面色緊繃,死死地看着面前這個女人,她脣瓣上帶着一抹血跡,看起來瑰麗妖冶。
顧安笙緩緩一笑,“容衍,你丟下我一個人,又何其殘忍?”
容衍微微一怔,清冷的眼眸被一抹黑色侵襲。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把那顆解藥給寶寶,然後自己去死。”顧安笙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寶寶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會很難過很難過,可是你如果出了什麼事,我不會難過,而是心會更痛,痛到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難不難過。”
“你上次不是問我,在我心裡,孩子是不是比你重要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在我心裡,你是我最愛的男人,寶寶貝貝是我疼愛的孩子,你們在我心裡,同樣重要,無論失去了誰,我都會痛不欲生!”
容衍又是一怔,豐潤的脣微動,沒有開口。
“我知道這麼說對寶寶可能不公平,但是,如果寶寶離開了,我會很難過很難過,會痛苦很久很久,可是隻要想到你如果離開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我最愛的那個男人,我會想跟你一起走。”
顧安笙很平靜地說着這番話,只是抓着容衍的手,卻在逐漸地收緊,她的眼眶裡沒有一絲眼淚的痕跡,可是渾身上下,卻好像每一處都在流淚一般。
只是看不到,並不代表不難過。
容衍心口一陣窒悶,聽到顧安笙坦誠的話語,心裡漾開一抹帶着些許甜蜜的苦澀,只是苦澀太過於濃重,濃重到那抹甜蜜可以忽略不計。
“我是瘋了,但是我還沒有失去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說,你已經決定了的話,我會尊重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的決定。”顧安笙咬着脣,堅定地看着容衍。
她的決定就是陪他,無論是死是活,她都要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