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後座原本已經睡着的葉逸風緩緩睜開了眼眸,看着顧安笙的背影,不知道是因爲迎着光芒的原因還是其他,他眸中色彩沉澱,看不清晰。
看到葉千千的視線朝他看來,葉逸風立刻閉上了眼睛,裝作一副還在睡的模樣。
然後他便聽到葉千千嘆息了一聲,嘀嘀咕咕地說着:“可惜安安喜歡的不是哥哥……”
葉逸風的心臟頓時像是揪緊了一般,心臟中的空氣一點一點被抽空,幾近窒息。
顧安笙回到別墅裡就發現別墅裡的氣氛有些古怪,可是卻說不上來是哪裡古怪,換好鞋子走進客廳。
丁叔站在客廳一側遞給顧安笙一個“您自求多福”的眼神,立刻垂下了頭。
顧安笙沒體會過來丁叔眼神的意思,以爲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於是回以一個微笑,拎着包上了樓。
這個時間容衍應該早就回來了,顧安笙推開房門走進去,差點被坐在落地窗邊的男人嚇了一跳。
男人的側顏線條優美,墨發柔軟地耷拉在他的額前,遮擋住了那雙黑眸中的情緒,薄脣微抿,嫋嫋的霧氣升騰着,那張俊美無儔的容顏在霧氣的繚繞下顯得越發迷離。
他就那般矜貴優雅地靜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菸草香味。
顧安笙忍不住皺了皺眉,皺巴了幾下鼻子,將包放在一旁,走過去把房間裡的窗戶推開,讓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才轉過身對容衍笑眯眯地說道:“容衍,我回來了,這次沒有超時吧?”
她漂亮精緻的小臉上帶着一抹討好的意味,就像只慵懶的貓咪一般,等待着容衍的誇獎。
容衍淡漠清冷的眸光緩緩轉向她,漂亮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根香菸,默了幾秒,他伸手將香菸滅掉。
“去哪兒了?”他的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有種疏冷的感覺。
顧安笙本想回答去找葉千千和葉逸風了,轉念想起協議上的第一條就是不準和別的男人過度親密或者私下往來,怕他生氣,到嘴邊那句話便成了:“和千千去了酒吧。”
“哦?”容衍懶懶的擡起眼皮看着她,“只有你們兩個?”
顧安笙不明白容衍問這些的用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容衍清冷的面容,霎時間變得如狂風暴雨來臨了一般陰沉森冷,盯着顧安笙的狹眸透出一抹淡嘲,他站了起來走到顧安笙身邊,伸手大力攫住了她的下巴,“顧安笙,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對我說謊?”
他的力度大得有些嚇人,顧安笙忍不住皺起了眉,“我沒有……”
“你沒有?”容衍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上一次我給過你一個機會,你是覺得我對你的好,可以當做你肆意揮霍無度的資本嗎?”
“我,我沒有!”顧安笙被他捏的生疼,好像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一般,有些抵抗地掙扎起來。
容衍力度不減,一雙狹眸沉澱着怒火和冷氣,薄脣勾起一抹殘涼的笑容來,“誰給你的資格水性楊花?”
“我沒有水性楊花。”顧安笙咬着脣瓣,清眸中漾出一抹水光,看着容衍的目光帶着一縷讓人心疼的哀怨。
容衍用力地抿了抿薄脣,鬆開了攫住她下巴的手,森寒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要離開。
顧安笙忍下下巴上的疼痛,追過去拉住容衍的手想解釋清楚,“容衍,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啊!”
她的手剛碰到容衍的手臂,便被他用力地甩開了,她沒想到會被容衍甩開,整個人身體不穩地向後倒去,撞在了一旁的桌角邊緣。
啪啦。
桌上的花瓶被撞倒在地,碎落了一地。
顧安笙被撞得後背一陣疼痛,跌倒在地上,手心按在碎片上,一下便染紅了純白色的地毯。
容衍狹眸驟然緊縮起來,看着那一片血色,薄脣繃得緊緊的,腳步忍不住上前了一步,隨即想到什麼一般,冷凝了顧安笙一眼,轉身離開。
顧安笙痛的皺起了眉,卻來不及去看手上的傷勢,擡頭朝容衍看去,卻看到容衍大步離開的背影,眸中光芒漸漸暗淡了下來。
“少爺,您……”丁叔一直站在門外聽着裡面的動靜,聽到那聲巨響剛想推門進去就看到容衍開門走出來,越過他朝樓下走去。
“去看她。”容衍看了丁叔一眼,嗓音冷沉地吩咐着,然後沒有任何停頓地下了樓,繞過客廳,離開了別墅。
不多時,別墅外響起一陣車子引擎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丁叔走進房間裡的時候嚇了一跳,顧安笙坐在花瓶碎片旁邊,目光茫然,手心還放在那些碎片上,血流得越來越多也渾然不覺。
“哎喲,少夫人,您快起來。”丁叔一看糟糕了,立刻和傭人一起過去把顧安笙扶了起來,讓傭人把地上的碎片掃乾淨。
丁叔立刻讓人去拿來醫藥箱給顧安笙處理傷口,並讓其他幾個傭人把地毯收拾了扔掉換新的。
這種地毯是十分名貴的羊絨地毯,因爲容衍有着嚴重的潔癖,即使染上了血跡髒了一小塊,也要全部扔掉不能留。
傭人們麻利地把地毯收拾好換上乾淨的鋪好,幫丁叔給顧安笙處理傷口。
顧安笙的傷口裡扎進去了不少花瓶碎片,傷口血肉模糊,看起來十分恐怖,要用鑷子把碎片全部夾出來。
“少夫人,可能有些痛,您忍着點。”丁叔看了眼目光呆滯在走神的顧安笙一眼,說道。
好在碎片都不大,用鑷子全部夾出來之後要消毒才能上藥,比起這些碎片,消毒水更加恐怖。
可顧安笙就像是沒了知覺一般,愣愣地看着前方,清澈的眸子茫然呆滯,看得這些傭人都覺得心疼。
從剛纔的情況來看,少夫人一定是和少爺吵架了,少夫人真可憐。
“少夫人,容我多一句嘴,少爺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從小接觸的女孩子不多,不懂得怎麼討女孩子歡心,你們已經是夫妻,還希望您能多多包容少爺。”丁叔勸解道。
顧安笙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來。
容衍身份尊貴,從生下來就註定着不凡的身份地位,他不懂這些是理所當然。
可她不同,她是個很普通的人,只希望執一人手,白頭終老。
她要的並不是很多,只要目前這份平靜尚存就夠了,誰知道夢境破滅會來的如此快。
想到容衍剛纔的話,顧安笙的心裡就猶如被針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疼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容衍,說她水性楊花。
看見她受傷,他看也沒看地直接離開了。
以前的容衍,不會這樣的,不會對她這麼狠心的。
“我知道了。”顧安笙聲音細細地回答了一聲,低垂着頭,髮絲遮住了她臉上落寞的神情。
一滴淚啪嗒一聲落在她的手背上。
心,很痛,遠比手上的傷口還要痛上十倍。
給顧安笙處理好傷口,丁叔囑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項,便帶着傭人們離開了。
丁叔看着關上的門,忍不住嘆息一聲,離開了。
顧安笙趴在牀-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月光,睜着眼睛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別墅外有過很多次動靜,每一次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從牀-上爬起來走到落地窗外去看,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才失落地回到牀-上。
不知道是因爲習慣了身邊有容衍才睡的着,還是傷口太難受了。
一晚上,顧安笙都沒有睡着。
而此時,容衍正坐在藍光酒吧的vip包廂裡,一瓶接着一瓶白蘭地下肚,地上堆了不少的空酒瓶。
“我說哥,你今天是怎麼了?受誰刺激了?”莫秋揚看着容衍這不要命的喝酒速度,想去搶他手裡的酒瓶,結果被他一個冷眼就給止住了。
喬南推了推莫秋揚的手臂,示意他別瞎說,“誰能刺激到他?除了小安笙還有誰?”
莫秋揚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眼看着容衍又開了一瓶酒,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要什麼樣的沒有?藍光多的是美女,我幫你點幾個?”
容衍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一聲不吭地灌着酒,姿態瀟灑肆意,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美感。
“你看着他。”莫秋揚讓喬南看着容衍,然後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過了約摸五分鐘,莫秋揚再次回到包廂,身後跟着大約十來個身材火辣臉蛋姣好的美女。
“你這是做什麼?作死嗎?”喬南看着這些美女被領進來,嘴角直抽抽,莫秋揚這是典型不要命了。
誰不知道容衍最厭惡女人了?除了顧安笙,幾乎沒女人可以安全接近他身邊!
“你懂什麼,喝你的去。”莫秋揚白了喬南一眼,一邊招呼這些美女讓她們坐過來。
有些大膽的直接坐到了容衍的身邊,給他倒酒。
“阿衍,你看這個怎麼樣?你喜歡小家碧玉型的還是熱情開放的?”莫秋揚招來幾個有特色的到容衍面前,給他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