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傷亡慘重,快要撐不住了!”一身狼狽、滿臉血污的副史一邊躲着敵人箭矢的攻擊,一邊焦急地向同樣浴血奮戰的城門史孫津南匯報着,焦急的語氣,讓孫津南聽出了事態的嚴重。
“援軍何時能到?”孫津南揮舞手中的劍,刺向奔跑過來的敵軍,頃刻間那人殞命於他的劍下。
“如果消息送出去了,昨日就應該能到。”
孫津南與副史背靠着背,聯手殺敵,副史一個旋身,一腳將一敵軍踢下城牆,那人像落葉一般飄落,絕望的喊聲被淹沒在廝殺之中。
“兄弟們,撐住了,咱們一定要死撐到援軍到來,爲了王朝,爲了我們身後的百姓,跟烏蘭狗拼了——”孫津南聲嘶力竭的喊聲,讓已疲憊的將士們爲之一振,孫津南振臂一揮,將士們彷彿金剛附體,士氣大漲。
林馥郁拖着疲憊的身軀揮劍殺敵,她感覺自己的體能已經到達了極限,渾身是傷的她已經麻木,她覺得手中的劍越來越沉,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她狠了狠心,將嘴脣咬破,痛徹心扉的疼痛讓她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小樣兒的,真是沒完沒了了,她扭頭看到堆放在牆邊的火藥,‘你丫的,老孃和你們拼了。’
侍衛隊護住林馥郁,她點燃火藥向更遠處的烏蘭軍扔去,她要阻斷烏蘭軍的進程,可用力太猛,沒控制好力度,扔火藥的同時,她自己的身體也被一起拋了出去,頭盔掉落下城牆,她的頭髮沒了束縛,全部散開,她絕望地閉上眼睛,以爲自己要完蛋了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拉了回來,穩穩的又站回地上,等她找到了踏實的感覺,趕緊撥開擋在眼前的頭髮,看到她的救命恩人,咧嘴一笑,“你又救了我,謝謝!”
田博剛想發火,看着面前的林馥郁,愣了一下,嘴角抽搐着,很不自然地說着,“不用把自己也扔出去吧?”他擡手擋住烏蘭士兵的攻擊,一腳將那人踹落城牆,轉過身來指着她的腦袋,“那個······把頭髮弄一下,跟鬼似的,別嚇到士兵。”說完,頭也不回的投入到戰鬥中去了。
‘田博,是在說我麼?’林馥郁莫名其妙地扭頭看身邊的士兵,他很配合地跳了起來,手上的弓箭被扔到地上,看他一副像見了鬼的表情,林馥郁不得不承認,“好吧,我像鬼。果然,電視劇的劇情不能相信!”綁好頭髮,從地上撿了一個頭盔帶上,繼續參加戰鬥。
士兵們反應過來,一個又一個的投擲火藥,致使烏蘭軍青黃不接,後面的援軍不敢上前,前面的士兵只得繼續往前衝,眼看着又損失了不少士兵,大王子氣急敗壞地下令吹響鳴金收兵的號角,烏蘭軍如退潮般的退回大本營,一些來不及撤走的散兵餘將就沒有那麼幸運,都被斬殺於嵐州城中。
孫津南執劍立於城牆上,怒目看向遠方敵軍的營帳,暗暗鬆了一口氣,終於,又讓他們成功守城一日,可城牆早已破敗不堪、將士死傷慘重,真不知能撐到何時,如果嵐州城在他的手中丟掉,他真的無顏面對聖上、面對父老鄉親們······
“趕快,把傷員擡走。”
“啊——啊——啊——疼啊——”
“快,快,這還有一個重傷員,馬上止血,動作快——”
“兄弟,兄弟,不行了,他的氣息已經很弱了。”
“你還能動麼?”
“我的腿,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家裡還有老母親呢!”······
此時的嵐州城已經亂作一團。
林馥郁找到田博,剛想問問他爲什麼沒有守在側門,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就聽到遠處烏蘭軍的鼓點聲,“又來?”
從未有過敗績的大王子如今屢次三番的折在嵐州城,他再也坐不住了,氣得當場把太師椅給砸得稀碎,穿上戰衣、騎上戰馬,親自上陣,他的親衛也都紛紛上馬,緊緊跟在他們大王子的後面。
烏蘭軍在大王子的陣前動員下,就跟打了強心針似的,立馬歡呼着,重新列好戰隊,竟然不計傷亡地繼續衝鋒陷陣······
“孫大人,咱們箭支不多了!”大趙慌忙找到孫津南,極其擔憂地看着他,希望孫津南能給他說個解決的辦法。
“還有多少?”孫津南疲憊地掐着鼻樑,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不到三百!”
“什麼?”孫津南大驚失色,臉上的污漬也蓋不住他的擔憂。
“怎麼辦啊?孫大人!”大趙步步緊逼,但凡有一點兒辦法,他都不會來煩孫津南的。
“老子也沒有辦法了!”孫津南氣急敗壞地吼着。
“火藥也不多了。”林馥郁垂頭喪氣地補了一句,這回大夥兒倒吸一口氣,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老子跟他們拼了。”大趙的眉頭像是打了一個結,頭髮根都立了起來,拿着大刀轉身守城。
其他人不再言語,握着自己的武器堅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所有人都報了必死的決心,與烏蘭軍同歸於盡······
頂不住了,真的頂不住了,城,快要守不住了,真的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面對烏蘭軍的瘋狂進攻,她們現在只能用自己的身軀全力抵擋,一個個曾經鮮活的生命倒在林馥郁的眼前,嵐州將士傷亡越來越多,城樓上幾乎快沒有站腳的位置,滿地都是士兵的屍體,有嵐州士兵的,也有烏蘭士兵的,數不勝數。
她真的快要絕望了······
“殺呀——”
從東南方向衝出大量的騎兵,揮舞着醬紫色的旗幟,他們宛如一支利箭,衝開烏蘭軍陣,被撕開缺口的軍陣,猶如被割壞的畫布,傷口越撕越大,直到被撕成了兩半。
嵐州城牆上的士兵歡呼着,“援軍到了,援軍到了,兄弟們,殺呀——”
林馥郁興奮地向城外望去,果然,援軍來了,她很快的捕捉到了君楚曦的身影,他身穿戰衣,騎着戰馬,提着長劍,斬殺敵人於劍下,她從來沒來如這一刻般,覺得君楚曦如此之高大、如此之耀眼。
遭到腰斬的烏蘭軍,軍不成軍,陣難成陣,頓時亂成了一鍋粥。面對如此強大的援軍,大王子選擇保存實力,再次咬牙選擇鳴金退兵。
在城中士兵的掩護下,君楚曦的王師騎兵順利進入嵐州城,他們得到了城中將士及百姓的熱情似火般的歡迎。
林馥郁站在樓梯口處,遠遠地看着意氣風發的君楚曦,再看看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默默地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城樓上,幫着醫藥院的人搶救受傷的士兵。
“王爺,多虧您及時趕來了。”大趙激動地對着君楚曦行了軍禮,突然有種想要抹眼淚的衝動,孫津南同樣紅着鼻頭攬着大趙的肩膀,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田博,七夫人可安置好了?”君楚曦冷着一張臉在衆人中掃了一圈,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眉頭不自覺地擰在一起。
“軍師應該還在城樓上。”大趙吸着鼻子搶在前面回答了君楚曦。
“軍師?”君楚曦聽到林馥郁居然在城樓上,衆人還稱她爲‘軍師’,聰明如他,不用問都知道怎麼回事兒了,瞬間一張臉黑的像鞋底。
“咳,王爺,是這樣的,軍師,哦,不,是夫人,夫人帶領着屬下們與烏蘭軍作戰保衛嵐州城,所以屬下們都稱夫人爲軍師。”孫津南見君楚曦黑了臉,以爲他會懲罰林馥郁,想着這些日子如果不是林馥郁出謀劃策,他們早已同嵐州城覆滅了,林馥郁雖然是女人,但值得每一位嵐州城的將士們尊重。
君楚曦挑了下眉,眼神掃向田博,田博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直接越過衆人,大踏步的上了城樓,他走路時身上佩劍與鎧甲碰撞時發出叮噹的響聲,一聲聲的扣打在將士們的心上,急忙跟着他上了城樓,心裡琢磨着君楚曦要是對林馥郁不利,他們要怎麼阻攔君楚曦,保護林馥郁。
“放輕鬆,很快就不疼了。”
當君楚曦躍上城樓時,映入眼簾的一幕就是林馥郁穿着鎧甲,滿身的血污,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就那樣跪在地上幫一名士兵包紮,還輕聲地安慰着他。
“啊——誰啊?”林馥郁被君楚曦從地上拎了起來,她氣憤的手腳並用的招呼那個膽大包天的賊人,君楚曦哪裡知道林馥郁這幾天在戰場上磨礪的武藝又上了一層樓,結結實實的被林馥郁揍了一拳。
跟着上來的衆人驚慌失措地捂上眼睛,‘完了,這次軍師真的難逃王爺的魔掌了。’
“王爺?”林馥郁看清來人,不好意思地揉揉被自己揍過的地方,“疼不疼?”
“夫人好身手。”君楚曦盯着林馥郁髒兮兮的小臉,心中平靜的湖水被石子擊中,濺起了陣陣水花。
君楚曦將林馥郁拎到議事廳,單腳一勾,將門關上,反手將門扣上,外邊的一衆將士被鎖在了門外,田博沉着臉守住大門,攔截一切想要靠近這裡的將士。
“王爺,對不起,我錯了,我真不知道是你。”林馥郁看着君楚曦又黑又冷的臉,決定先向他示弱。
君楚曦什麼都沒有說,一步一步地向林馥郁靠近,林馥郁則一步一步地被他逼到牆角,直到退無可退,慌張地抵着牆。
“王爺,我沒地方退了,再退就要進牆裡面去了。”林馥郁尷尬地乾笑一聲。
“你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君楚曦靠近林馥郁,兩個人的鎧甲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噹的響聲,“你讓本王該怎麼懲罰你呢?”
“那,那就罰我照顧受傷的士兵。”君楚曦的氣息噴在林馥郁的臉上,她緊張的嚥着口水,想往後躲去,可身後避無可避,君楚曦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她以爲君楚曦對這樣的懲罰不滿意,於是繼續說道,“實在不行,就罰我打掃戰場,或者,唔——”
君楚曦情不自禁地封住了這個聒噪的小妖精的嘴,林馥郁驚訝的忘記了呼吸,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君楚曦,腦袋一片空白。
“這就是本王的懲罰,不過,這還不夠。”君楚曦鬆開林馥郁,邪魅一笑。
林馥郁大口喘着氣,覺得臉好燙,她感覺自己要無地自容了,雖然她是來自現代的靈魂,可,可這是她的初吻啊,她不敢看君楚曦,害羞地扭過身子背對着君楚曦,頭頂着牆,手指扣着磚縫,恨不得從這裡扣出個洞來,好讓她逃離這個曖昧的房間。
君楚曦輕笑一聲,擡手摘掉她的頭盔,因爲要戴頭盔的原因,她將長髮束起,雪白的脖頸兒暴露在空氣之中,他寵溺地從她背後圈住她的腰,低頭親吻她的脖頸兒,她打了一個激靈,這對他來說,像是一種迴應,他對準她的脖頸兒咬了一口。
“嘶——”林馥郁疼的倒吸一口氣,心中咒罵這個變態的男人。
君楚曦與林馥郁拉開距離,將她的髮帶扯了下來,瀑布般的黑髮傾瀉下來,遮擋住了剛纔被他咬過的位置,他將她板正過來面對着他,開始宣誓主權,“以後不許露出你的脖頸兒,聽到了沒?”
“聽到了。”林馥郁鼓着腮幫子,生氣地說着。
看着她可愛的模樣,君楚曦一個把持不住,又一次攝取她的脣,不管她爲誰做事兒,從今以後,她必須是他君楚曦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允許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