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狼藉,一名婢女歹毒地將九夫人按倒在地,手中持着藤條一下一下地抽打在九夫人嬌弱的身上,由於疼痛,她抱着自己的身體在地上滾動着、哭喊着。
眼前的一幕讓林馥郁失去理智,一記飛腳將那以下犯上的女婢踹翻在地。
“娘,娘!”林馥郁看着九夫人身上滲出的血印,心臟揪着疼,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眼裡蓄滿了淚水。
“鬱兒?鬱兒!”九夫人窩在林馥郁的懷裡瑟瑟發抖,聽到女兒的聲音,不可置信的艱難擡起頭,眯着紅腫的眼睛,奮力地想要看清她的樣子。
“娘,是我,是您的鬱兒!”林馥郁的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涌了出來,這個母親真是太可憐了,林太尉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一個曾爲他生兒育女的女人?
“九夫人!”蓮蓉跪坐在九夫人的身邊,雙手捂着嘴,眼裡蓄滿了心疼,眼淚比林馥郁流的還要兇。
“怎麼回事兒?”林庭哲也跟了進來,面對眼前的一切,他早已成竹在胸,抱着看戲的態度看林馥郁的反應。
“二少爺,二少爺,您要爲奴婢做主呀!”那個被林馥郁踹翻的婢女,捂着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跪地快速行走到林庭哲的腳邊,拉住林庭哲的衣襬,一臉的委屈。
“嗯?”林庭哲挑了挑眉,隨意掃了一眼地上的婢女。
“九夫人不識好歹,奴婢費了好多功夫熬好的湯藥,她二話不說就給打翻了,還罵罵咧咧地摔了太尉大人剛送來屋裡的名貴花瓶。”女婢口齒伶俐的將‘事情真相’娓娓道來。
九夫人抿着嘴無聲哭泣,雙手緊緊拽着林馥郁的袖子,眼睛看着她搖頭,用眼神告訴她自己是被冤枉的。
“哦!原來如此啊!”林庭哲勾起一邊的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蓮蓉,扶着母親!”林馥郁的眼角瞥到林庭哲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一切,真是拙劣的演技。
林馥郁小心翼翼地將九夫人交到蓮蓉的懷裡,低頭抹掉臉上的淚水,站起身,昂首挺胸,冰冷的眼神緊緊盯着林庭哲,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前,在林庭哲還未反應之時,對着那個婢女的胸前又是一腳,婢女趴在地上嘔出一大口鮮血,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二哥哥,虧了這裡都是咱們自己家人,這要是王爺跟了過來,或許得以爲咱們太尉府的下人比主子還要尊貴呢!”林馥郁勾起一邊的嘴角,對着林庭哲笑着,“二哥哥覺得,這種以下犯上的奴婢,該留麼?”
“哦?你不是已經懲罰她了嗎!”林庭哲一挑眉,雙手抱胸,一臉戲謔地看着林馥郁。
“呵呵呵!”林馥郁掩嘴直樂,走到女婢的身邊蹲了下來,擡手撫摸着她光滑的皮膚,“瞧這小皮膚,細膩光滑,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主子呢!不然讓王爺叫她一聲‘岳母’可好?”
“放肆!”林庭哲陰沉着一張臉,厲喝一聲。
“還是二哥哥明是非,這個婢女確實是放肆了。”林馥郁明媚一笑,趕緊給林庭哲行禮,擡眼看他時,儘量顯得恭敬。
林庭哲烏雲密佈的臉逐漸被風吹散,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被牽扯出一條弧度,“哈哈哈,你膽子大得很啊!”
“二哥哥謬讚了,鬱兒膽子小得很呢!”
“你膽子可不小。”林庭哲彎下腰,他的臉幾乎與林馥郁貼在了一起,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的那種熱熱癢癢的感覺。“不過,我很喜歡。”
林庭哲就這樣玩味地看着面前的林馥郁,擡手在空中一揮,兩個壯士閃進屋內,將地上昏迷的婢女架走。
“從此,她不會再出現在太尉府,四妹妹可滿意?”
“謝了!”林馥郁冷冰冰地回答,轉身看向楚楚可憐的母親,心疼不已。
“一家人,客氣什麼?”林庭哲痞痞的笑着。
“既然是一家人,日後請善待我母親。”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我得到我想要的,自會好好表現。”林馥郁冷笑一聲,望向林庭哲,“這句話二哥哥也可以說給父親聽。”
“哈哈哈,越來越有趣了!”林庭哲突然肆意大笑,拍了兩下手,雙手抱胸,斜靠在房門處。
林馥郁看了一眼林庭哲,不想再與他糾纏,既然敵人已經開始行動,那她也沒什麼好裝的了。
安頓好九夫人,陪着她說了會兒話,九夫人一直在哭,整的林馥郁心裡非常的不好受,不能在九夫人這裡多待,她終究還是要回到王府的,至於她會不會乖乖的爲林太尉做他的棋子,答案呼之欲出——絕對不可能!
依依不捨地拜別九夫人,幾人各懷心事的往大廳的方向走着,路過假山處,林庭哲快速點了蓮蓉的穴位,林馥郁還來不及反應,便已被林庭哲拽到假山隱秘處。
林馥郁背部抵在假山上,凹凸不平的山石硌得她疼的直冒冷汗。
而林庭哲一手撐在石面上,一手掐着林馥郁的脖子,臉上哪裡還能尋得着一絲玩世不恭的樣子?狠戾決絕得像換了一個人。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林庭哲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一分,林馥郁因被遏制住脖頸,白皙的臉龐染上了一層紅霜,“不說我就掐碎你的脖子。”
“那——我們就——同歸——於盡!”林馥郁沒有一絲慌亂,瞪着一雙倔強的雙眼,手上的短刀向前送了一下。
林庭哲詫異地低頭看了一眼頂在腰間的短刀,她是什麼時候掏出的刀?他居然都沒有一絲察覺。再看看林馥郁狠戾的雙眼,他勾起脣角,笑容越來越大,掐着林馥郁的手鬆了力道,林馥郁得以喘息,他的手從林馥郁的脖子緩慢滑向抵在他腰間的手,輕而易舉地奪下短刀,順勢將林馥郁的手反制在她的身後,讓她動彈不得。
“你到底想幹什麼?”林馥郁惡狠狠地瞪着林庭哲,臉上的深紅轉變爲粉紅,像腮紅一般在她的臉頰上起到畫龍點睛之效果。
“你不是林馥郁。”林庭哲肯定地說着,眼睛盯着林馥郁的櫻桃小口,喉結動了一下。
“笑話,我不是林馥郁又是誰?”林馥郁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此時她們這個姿勢,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好在他們是兄妹,不然被別人看見,她的名聲不保。
“沒嫁進王府之前的林馥郁可不是你這樣的。”林庭哲貼着林馥郁更近了,笑容更加詭異。
“對,你也說了,我嫁進王府之前唯唯諾諾,受盡太尉府下人們的欺辱。可我現在嫁進王府了,我不用再唯唯諾諾的生活,這纔是真實的我。”林馥郁有些心慌,即使是親哥哥,貼這麼近,還是讓她很不自在,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哼,不管你是否嫁進王府,你死都是太尉府的人,你最好看清自己的位置。否則······”林庭哲聽到林馥郁說自己是王府的人,他的心中有些不爽,冷笑一聲,出言警告。
“明白。”林馥郁同樣冷冰冰。
“我相信你會很愛惜自己和九夫人的命。”林庭哲有些不想放林馥郁離開,但他還是不情願地鬆開了手。
林馥郁趁機逃出林庭哲的牽制,飛奔到蓮蓉的身邊,蓮蓉一動不動的滿臉的擔憂。
“跟着泥鰍似的。”林庭哲看着逃跑的林馥郁寵溺一笑。
“你把她怎麼了?”林馥郁焦急地看向悠閒的朝她們走來的林庭哲。
“跑那麼快,不是還得等我。”林庭哲戲謔一笑,手指在蓮蓉身上一點,蓮蓉馬上就能活動了,緊緊拉着林馥郁,生怕她又被擄走。
“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林馥郁看向林庭哲,眼中滿滿的求知慾。
“哈哈哈,不用傳說,會武的都會點穴,雕蟲小技而已。”林庭哲欣喜地笑着,他是對這個四妹妹越來越感興趣了。
林馥郁聳聳肩,對她來說,這可不是雕蟲小技,在她的時代,只有電視裡才能看到點穴這種招式,她暗下決心,等有機會了,一定要學習一下這個技藝。
“快走吧,別讓父親等急了。”林馥郁不想跟林庭哲廢話,拉着蓮蓉就走。
“哼,你是怕壽王着急吧!”正開心笑着的林庭哲聽到林馥郁這句話,一下變了臉,滿臉的肅殺之氣。
林太尉留了君楚曦吃午膳,太尉府的伙食不錯,可君楚曦仍然食之無味,他還會覺得林馥郁的手藝更勝一籌,看來,林馥郁的手藝不是在太尉府學的了,他情不自禁地瞟了埋頭專心扒拉米飯的林馥郁。
林庭哲掃到君楚曦看林馥郁的眼神,放下筷子,嘴抿得更緊了,他很生氣,但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生氣,尤其是君楚曦對林馥郁越好,他就越生氣。
當然,林太尉也看到君楚曦看林馥郁的眼神,一絲算計的笑容盪漾在他的嘴角。
一頓飯品嚐的不是美味的菜品,而是各自的心思,一場陰謀像那水面上泛起的漣漪,漸漸盪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