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剛掛了王蘭的電話,就聽着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葉梓打來的,因而立刻接了起來:“我知道你現在打電話來想說什麼,我已經知道了。”
“欸?”電話那頭的葉梓顯然愣了愣。
“你們別擔心,我會先去醫院看看她,再有什麼事,就等你到了我家再說吧!”安然一邊寬慰着葉梓,一邊計算着救護車到城裡的時間,打算先連夜趕去醫院,再做進一步打算。
安慰着葉梓回去睡下,安然便飛快地穿起了衣服,衝下了樓。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安辰的房門前,打算叫醒他陪着自己。
就在這時,安然聽到身後有人下樓的聲音。
“然然?”原來是王雨聽到安然房間裡傳來的動靜,一時間有些不放心,於是跟過來看看,“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是不是……生什麼事了?”
安然抿了抿嘴脣,還是決定將事情告訴王雨:“剛纔朋友打電話過來說,我們班的一個同學自殺未遂,送到中心醫院來了,讓我先過去看一看……”
“天吶!怎麼會這樣……”王雨顯然被嚇到了,身上披着的衣服也抖落到地上。她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隨即果斷地開口,“然然,這樣!你趕緊去叫醒司機,我換件衣服馬上下來!我們一起過去。”
“哦……好!”安然點點頭,隨即調轉方向,使勁敲了敲司機的房門,大聲喊着,“叔叔,周叔叔!”
“安小姐,怎麼了?”司機很快就打開了門,看着一臉着急的安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保持着該有的風度,“生什麼事了?您慢慢說。”
安然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司機說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司機皺了皺眉,“我換件衣服馬上好!安小姐,您和夫人稍等一下。”
不知怎的,安然感覺到一陣不安,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她使勁搓了搓手,鬼使神差般地挪到了電話旁。這一刻,她竟莫名的希望聽到歐陽慕林的聲音……
安然隨即撥通了歐陽慕林的號碼,只響了三聲,那頭就接了起來,只聽着他用迷迷糊糊的聲音問到:“然然,怎麼了?”
“……”
“怎麼了?”沒有聽到安然的回答,歐陽慕林的聲音立馬變得急切起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生什麼事了?”
“歐陽……”安然剛一開口,就覺自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夏小小……夏小小她……”
“她怎麼了?你彆着急,慢慢說!”歐陽慕林一聽安然的聲音,便察覺到事情不太妙,但還是努力保持着鎮定,生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安然,讓她更加擔心,於是柔聲說着,“然然你聽我說,不管生什麼事,不要害怕。你旁邊有沒有大人在?”
“我沒事!我媽他們都在呢……”聽到歐陽慕林的聲音,安然一瞬間安心許多,“夏小小自殺未遂,送到中心醫院來了,我正打算出門去看她。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聽聽你的聲音……吵醒你了吧?”
“夏小小自殺?!”歐陽慕林不由得擡高了聲音,“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安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正打算去看她。先不說了,你快睡吧!”
“好!有條件的話,你帶上兩件換洗的衣服和毛巾毛毯。”歐陽慕林雖然心中着急,思路卻還很清晰,“估摸着她家裡人一時着急什麼也沒準備。還有,你到了醫院也要保持冷靜,一切以救人爲主,知道嗎?”
“嗯!謝謝你,歐陽……”安然抿了抿嘴脣,“那我掛電話了!司機等着呢……”
“去吧!”歐陽慕林柔聲說,“加件衣服,夜裡涼。”
掛了電話,安然回頭一看,王雨和司機都已經等在了沙旁邊。
“對不起啊……電話打的有點久。”安然隱隱覺得有些抱歉,“我再去拿點東西就走!他們走得匆忙可能沒帶換洗衣服什麼的……”
“我都準備了。”王雨攔住安然,指了指腳邊的揹包,“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我都帶上了。車上還有兩牀毛毯,也給他們拿過去。”
安然頓覺汗顏,面對事情,自己總是太過魯莽,考慮得不那麼周到,每每都要別人提醒才能想的到……
“夫人,小姐!那我們這就走吧。”司機拎起揹包,走到門邊換上了鞋子,輕輕地打開門候到一邊。
“然然,我們走!”王雨順手從衣帽間拿過一件大衣,遞到安然的手裡,戴上圍巾便出了門。
剛上了車,王雨便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只聽她客氣地問了幾個問題:“您好樊主人!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您。我想問一下,今晚的急診,有沒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興許是電話那頭正說着什麼,王雨沉着臉認真聽着。過了好一會才重又開口:“對對對!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她是我一個遠方親戚,嗯!沒錯沒錯……我這正往那邊趕,勞您費心了。好嘞!您忙着……”
掛了電話,王雨隨即扭頭過來,望着後座的安然說:“然然,我打過電話了,你別擔心!目前她人是已經救了回來,情況也還算穩定。”
“那就好……”安然長舒了一口氣,僵直的身子也馬上放鬆下來。
一路無話,車子沿着外環路疾駛,窗外的路燈飛快地朝後退去,待上了市區的路,路上的行人和車輛漸漸多了起來,到處都是霓虹的燈光。
安然此刻無心去欣賞路途中的風景,滿腦子都是夏小小的那張臉——初次見面時她那清亮的眼神,形影不離時她那甜美的笑容,和分道揚鑣後她那略帶冷漠的神情。
安然本以爲對於夏小小,自己已然不會在意,卻不成想,一聽王蘭對自己說到,她自殺未遂的時候,會那麼難過那麼害怕,甚至一瞬間懵在原地……原來,有些人有些事,總是會有那種無形的力量,來牽扯着動搖着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