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慕林看着安然哭泣的模樣,覺得又好笑又心疼。
“我錯了!我錯了……”他急忙道歉,將安然的腦袋窩進自己的懷裡,“我不該猶猶豫豫,我應該直截了當的告訴王雨阿姨,我會守住自己的心,等到我們再次見面的那一天!你尚且有勇氣等我,我又有什麼好顧慮的。”
“當真?”安然仰着哭花了的臉,淚眼婆娑的看着歐陽慕林,“這話可不是我逼着你說出來的……”
“當真。”歐陽慕林認真的點點頭,捏了捏安然的鼻子,“看看你~哭得跟小花貓似的。”
“也就在你面前可以放心大膽的哭咯!”安然委屈的噘起嘴,“胳膊好痛!真的好痛。”
“情願受傷的是我。”歐陽慕林滿臉心疼,“要不要叫醫生來?”
“來了也沒用啊……”安然閉起眼,“算了。你不要動!讓我躺在你懷裡睡一會。”
“哦~”歐陽慕林應着,隨即輕輕哼起了歌。
“你也喜歡周杰倫的麼?”安然聽着熟悉的旋律,剛纔的沮喪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嘴角輕輕的上揚着,“我還以爲,只有年輕人才喜歡呢~”
“你是嫌我老?”歐陽慕林忍俊不禁。
“比我老啊~”
“再過五十年,你就我一樣老了。”
“怎麼會一樣~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是比我老。”安然不服氣的說。
“嗯。”歐陽慕林笑了笑,“你永遠都是一個美麗的小姑娘。”
“美麗就算了,小姑娘我收下了。”
“哪裡不美麗了?”歐陽慕林故作生氣狀,“好呀~你居然敢說我的女朋友不美麗?”
“哦!一點都不美麗。醜死了~”安然被歐陽慕林逗笑,“不僅醜,脾氣還特別犟。”
安然與歐陽慕林笑鬧了一番,有些累了,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王雨隔着玻璃,看着病房裡的兩人,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安然的奶奶輕悄悄的走過來,“然然這個孩子,從小就比別人要穩重許多,從來不讓家裡人操心。丫頭,你放心吧!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她心裡清楚的很。”
“我只是……有點擔心她。”王雨站在門邊,靜靜的看着躺在歐陽慕林懷中熟睡的安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錯過了她成長中最重要的十幾年,我不想看到她走彎路,更不願看到她受傷害。”
“我這個老人家沒有讀什麼書,更不懂得講什麼大道理。”安然的奶奶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下,“但老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當父母的,和孩子們的緣分也就這麼幾十年,甚至更短。哪有事事都替孩子操辦的呢?那豈不是回到舊社會了?偶爾走走彎路,也是一種經歷。”
王雨默默的聽着,心中卻始終說服不了自己。
“以前我也和你一樣,什麼都不放心,什麼都想插一手。”安然的奶奶,繼續緩緩的開口,司機老周則識趣的退了好遠,“後來,孩子們都漸漸的開始嫌我嘮叨,嫌我礙手礙腳,甚至連話也不願跟我多說一句。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陡然間明白,人不該這樣活着。大半輩子耗在了這個家裡,爲了老頭子、爲了幾個孩子,生生的熬成現在這副樣子,老了老了,也就不中用了。爲什麼不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闖呢?他們總有飛累的一天,也就自然而然的回到我們身邊了。受了委屈糟了難事,就會念着家裡的好啦!”
王雨看着眼前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不可否認的是,自己活得不夠通透,想要事事掌控者別人,殊不知,同樣是束縛了自己。
“好吧。”她於是在心中勸慰着自己,“就放手試試看吧!孩子大了,總有她自己的想法。”物極必反的道理,她多少還是明白的。
第二天,王雨便回到旅館退了其中的一間房,並囑咐着歐陽慕林好生照應着奶奶,隨後與司機老周驅車回到了城裡。
另一邊,直到考試結束,王蘭才和顏寒商量着,將安然受傷的事告訴葉梓。
一聽到這個消息,葉梓瞬間炸了毛。
“呀!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這麼大的事,居然瞞了我兩天!她現在怎麼樣了?”
“傷到了舊患,造成二次骨折,只好做了手術。”王蘭低下頭悶悶的開口,“昨天下午已經辦了休學手續,可能要在家休養半年。”
“摔一跤居然這麼嚴重……”葉梓皺了皺眉,看着王蘭的眼睛,“你當真沒有看清是哪些人撞的你們?”
王蘭搖搖頭,很是懊惱的樣子。
“不成!我得看看她去!”葉梓說着便要解下圍裙。
“還是過些日子,等她出院了再去吧!”顏寒攔住葉梓,“安然本來是想讓我們一直瞞着你的,她太瞭解你的脾氣了,就怕惹你擔憂,干擾到你的學習。情況我們對你說了,我跟王蘭還有歐陽,自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就先不要去了,免得她躺在醫院也覺得不安心。”
“那你們讓我怎麼安心嘛!”葉梓賭氣一般的坐下,抱着胳膊嘆了一口氣,一副煩躁不安的樣子。
“還是讓她去吧。”王蘭扯了扯顏寒的衣服,“既然知道了,不去看上一眼,她會連飯也吃不下的。”
“那……”顏寒想了想,俯下身子湊到葉梓的面前,“你就在走廊上偷偷的看一眼,不要被她發現了。否則,她又該責怪我們不講信用了!你知道的,這羣人當中,我最怕的就是她……”
“沒出息……”葉梓白了顏寒一眼,還是點頭應下了,“好……我答應你就是。我就隔着門窗看她一眼就回來!”
三人趕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恰好看到顧鋮和一個女生在院子里拉拉扯扯的爭着什麼,那個女生的模樣有些眼熟。
“啊!聞靜。”王蘭很快的認出了她,“隔壁班的那個。不過,她在這裡做什麼?”
“既然是安然的朋友,大抵也是來看她的吧。”顏寒隨口說着。
“不過是安然認識的一個女生罷了,算什麼朋友。”不知怎的,聽到“朋友”二字,心中竟微微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