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這麼說。”安然推開歐陽慕林的身子,“請你出去好嗎?”
“我幫你貼藥膏。”歐陽慕林卻坐着不動。
“不用。”安然拒絕道,“我自己可以貼。”
“然然!”歐陽慕林突然沉下臉,語氣嚴厲,“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肯接受我?”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安然沒敢看他的眼睛。
“我本已經下定決心,想用自己的方式來對待你。可是……”歐陽慕林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我卻狠不下心。一看到你,我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對你好,我不怕寵壞你,也不怕你無理取鬧,我只怕,你不再給我寵你、愛你的機會。”
“我現在不想談這件事情。”安然有些不耐煩,“你先出去好嗎?”
“今天打你的那些人,你究竟認識不認識?”歐陽慕林根本不理會安然的話,繼續詢問着,“是不是跟瑤瑤有關?”
“我不知道!”安然這時也發了火,“我連她們的樣子都沒看清,就被無端打了一頓,你讓我說什麼?!”
“她們一行幾個人?有沒有說什麼?”歐陽慕林似乎對安然的話置若罔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安然使勁搖着頭,雙手胡亂的揮舞着,“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不要激動。”歐陽慕林用力摟住安然,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你鎖好門窗,今天哪兒都不要去!”
安然忽地趴在歐陽慕林的肩頭哭出了聲。
歐陽慕林心裡一陣心疼。
“對不起!然然。”他一邊拍着安然的後背,一邊開口,“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沒有地方訴說……對不起!”
“爲什麼……”安然哭哭啼啼的開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每個人都可以隨意的對待我,傷害我?”
“你沒做錯什麼。”歐陽慕林撫摸着安然的頭髮,“你也不欠任何人。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處理好家務事,是我一次次的給你帶來傷害……”
安然伏在歐陽慕林的胸口,輕聲抽泣着。
“然然,要不……我還是不要出國了。”沉默了許久,歐陽慕林突然開口說到,“我實在不放心留下你一個人。”
“你走。”安然用力推開歐陽慕林,“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走……”
歐陽慕林拉住安然的手:“我可以走,不過!你要乖乖貼上藥膏,鎖好門窗。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接着,他扶着安然躺下,輕輕的替她蓋上被子:“天還早着,睡會吧!這樣,你安心躺着不要起來了,我將門從屋外鎖住。”
安然閉着眼睛不理不睬。
“我就當你答應了。”歐陽慕林輕輕的撫了撫安然的臉,起身走出了門。
待歐陽慕林走後,安然拿起枕頭朝着門口扔過去,大聲的哭了起來。
顧鋮從安然家走出來,沒有直接趕去學校,而是繞道去到當初常常和安然約會的那個公園,坐在亭子裡兀自發呆。
“叮鈴鈴!”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哪位?”
“是我。”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是誰。
“不好意思,請問……”顧鋮自然有些懵。
“你今天怎麼沒來上課?”那頭的人沒有回答顧鋮的問題,而是幽幽的問了這樣一句。
“我要掛斷了。”顧鋮盡力保持着禮貌。
“顧鋮!”那人終於急了,“是我,聞靜。”
聽到這個名字,顧鋮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你在哪?”聞靜又問。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顧鋮客套而疏遠的問。
“沒什麼事!只是剛剛經過你們班,發現你不在座位,問了同學才知道,你今天沒來上課。”聞靜答的理所當然,“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叔叔的病情嚴重了?還是阿姨辭職的事,令你心煩?你一向不會缺課的!”
“你可不可以……”顧鋮的眉頭緊鎖,“不要再打聽我的事?”
“你生氣了?”電話那頭的聞靜卻笑了。
顧鋮用力掛斷了電話,嘴裡道一句:“神經病!”
坐在涼亭裡,從前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物是人非”這個詞果真最令人無奈。
剛剛從那羣人手中救下安然的,是自己。靜靜陪着安然哄着她入睡的,還是自己。然而,他所做的一切,敵不過“歐陽慕林”這個名字。
“放棄吧!”顧鋮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這樣暗暗勸說着自己,又是多少次反反覆覆無法抽離自己的感情。
“她已經有了歐陽,不再需要你。”
“他們分手了。”偏偏這時,他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出現了,“你的機會來了。還沒到最後,輸贏未定!”
“你難道看不出,安然根本是在賭氣麼?”幸而理智再次佔了上風,“哪怕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口中叫着的,依舊是歐陽慕林的名字!”
“你們別吵了!”顧鋮甩了甩頭,將腦海裡的兩個聲音壓制住,“我已經答應過安然,不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她過的好,我替她開心,她若過的不好……我同樣不是左右她幸福的那個人,只能默默替她祈禱。”
看來,顧鋮成功的勸說住了自己,沒有再次陷入到兩難的境地。安然就像是他的劫難,是困住他的流沙,越用力越深陷其中,如今是時候鬆手,放開安然同時也放開自己。
“哥!”歐陽慕林剛剛走出安然家的大門,便被李瑤瑤攔住了。
“你怎麼在這?”歐陽慕林微微皺眉,將她拉到一旁,“爲什麼不去上課?”
“這話我應該問你纔對吧!”李瑤瑤噘起了嘴,“你和安然不是分手了嗎?怎麼會從她的家裡走出來?”
“誰說我們分手了?”
“你……”李瑤瑤紅了眼眶。
“你不用跟我裝委屈。”歐陽慕林的態度變得強硬,“我問你!今天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