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就對方景傑下了挑戰書,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就是不報此仇誓不爲人的姿態。
方景傑深知再繼續糾纏下去的話也討不得什麼好處,於是便沉聲道:“既已爲小世子道過賀了,本將軍就此告辭!”
說着看向神恨‘陰’暗不明的秦辰,最後一次確認:“辰兒,你是要隨舅舅回京都之中,還是要留在此處?”
秦辰緊握住身邊冷思瑤的手,似是在向她尋求支撐一般,深吸一口氣,決然的道:“舅舅,對不起!”
方景傑知他心意,冷笑着點點頭:“很好!如此你我甥舅情分就此爲止!日後若是沙場相見,休怪本將軍不留情面!”
說完後便揚長而去。
冷靜思瑤知秦辰此時心中難過,只能在一旁柔聲安慰:“總會有這樣一天的,辰哥哥不必放在心上。”
秦辰旦笑不語。
其實他何嘗不明白會有這樣一日?可是一直以來方景傑對他的好及各種維護他又豈能當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方景傑有四個兒子,但是他卻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認真盡心的培養他,僅就是這情份就不是他能說忘就忘的。
可是造化‘弄’人,註定了他要與方景傑會有一場生死較量。
方景傑身爲方家人,定然不可能背叛方蔓雲那個‘女’人,而他亦是絕無可能就此放手不替母后報仇。
所以,身爲先鋒的他入京都之時的第一道屏幕或者不是幻陣,而就是曾經視他爲己出的鎮長遠將軍方景傑。
方景傑能出現在此處,足以證明他已經返回京都,會誓言保京都不失。
曲終人散,一直心中難安的冷夜月在將小傢伙哄睡着後,便和同樣心情糟糕的上官煜澈一起前往慕容宣的院子。
“我就知你們會來。”
一反常態的,慕容宣的院子燈火通明,下人們也全都在院子中伺候着,跟往日慕容宣閉‘門’謝客有天壤之別。
冷夜月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藉此壓了壓心中的怒火。
“你還好意思笑!”
慕容宣一副愜意淡然的樣子:“我不笑,難不成哭嗎?”
“我說!”冷夜月神情凝重的問道:“你究竟怎麼想的?在那麼多人面前口無遮攔的胡說八道,你是成心想給冽兒四處樹敵嗎?”
“你指繼承興周皇位之事?”慕容宣眨着血紅的雙眸問道。
“廢話!”冷夜月沒好氣的斥責道:“你這不明知顧問嗎?”
慕容宣正‘色’道:“我並沒有胡說八道,這的確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我想沒有比冽兒更有資格繼承皇位之人了。”
冷夜月努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以心平氣和的‘交’談讓慕容宣改變決定:“宣,你聽我說,冽兒姓上官,他不是慕容氏的子孫,跟興周那把皇椅更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小小年紀就揹負上一個國家的重任,承擔起一個國家百姓如此沉重又嚴肅的責任。
“而且,你以後會成婚生子,你會有自己的孩子,身爲慕容氏的子孫,他們理所當然會繼承興周皇位,你幹嘛非得讓冽兒趟這渾水?”
若是日後慕容宣的兒子們得知自己的父親竟曾經‘欲’將皇位傳給一個毫不相干之人的話,只怕冽兒會莫名其妙的被捲入爭儲的是非與爭鬥之中。
聽着冷夜月的話,慕容宣的目光望向上官煜澈,隨後問道:“看來御王並沒有將我此時的情況告訴你。”
正如慕容宣所料,上官煜澈爲免冷夜月擔憂,只是告訴她慕容宣因長期生活在宮中有些不適,但卻沒有將他中毒至深已無回天之力的殘酷事實告訴她。
畢竟那些時日冷夜月懷着身孕,身體狀況亦是不怎麼樂觀,所以他不想讓她再勞心費神。
原本是打算待她身體再恢復一些之後,慢慢將慕容宣之事告訴她,可誰料到竟會發生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
聞言,冷夜月一怔,什麼情況?
不等她回過神來,便聽慕容宣道:“我是不可能成婚生子的。”
“爲什麼?”冷夜月茫然的問道。
慕容宣垂下眼瞼,遮擋起眼底的悲傷與不甘:“我在宮中多年已中毒太深,毒‘性’已浸入骨髓內臟,已經是不可能化解了。”
“如此所剩之日亦是不多了,如何還成婚生子?”
冷夜月漆黑的瞳孔因震驚而不斷放大:“真的……真的如此嚴重?”
她雖然是在問慕容宣,但詢問的目光卻是看向上官煜澈,想要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上官煜澈神‘色’一黯,無聲的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冷夜月難以置信的喃喃重複着:“怎麼會這樣?”
他明明看起來如此健康,明明還如此年輕,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誰?”冷夜月的聲音中透着冰冷:“是誰幹的?”
慕容宣與上官煜澈只是沉默不語,即便現在知道了是誰幹的又能何如?一切都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方蔓雲?”除了那個惡毒的‘女’人之外,她實在想不到其它的可能。
見二人一直沉默沒有動靜,冷夜月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放心,澈定然會活捉那個該死的‘女’人,讓她老實‘交’出解‘藥’的!”冷夜月神情堅定的道。
既然中了毒,那麼就一定有可解的解‘藥’,方蔓雲那個‘女’人手中一定有的!只要活捉了她‘逼’她‘交’出解‘藥’不就行了?
慕容宣苦笑着搖搖頭:“沒用的,這麼多年早已侵骨入髓,即便是有解‘藥’也不過是徒勞。”
怎麼會這樣?!
冷夜月顫聲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楚雨瀟在,難道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嗎?難道就只能這樣束手無策的看着一個年輕的生命步入死亡嗎?
上官煜澈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唯今之計是設法保住宣的‘性’命,或者日後會找到解毒之法。”
現在對慕容宣來說也只能如此!
活着,只要活着便就有希望,只要活着便就有一切的可能!
慕容宣深吸一口氣,堅定的道:“放心吧,我也不想這麼早死,我定然會不惜一切的保住這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