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真捨不得你的未婚妻慕容家,以及那個慕容嫣嗎?”
花天朔一下子惱了,有些不耐煩的看着李長生。這小子,該是多麼的貪心啊,得到他花天朔兩個寶貝女兒,難道對慕容家的女人還割捨不斷?
“既然是未婚妻,那便是小爺我的女人,豈能輕易拋棄?而那慕容嫣,更是與我有肌膚之親,夫妻之實,我又豈可對她薄情寡義?如果我李長生,連自己的女人都可以隨便拋棄,將軍你還敢把您的女兒下嫁於我?就不怕我將來在某一天,也拋棄你的女兒?”
李長生咬了咬牙齒,忽然站直了身體,氣息朗朗,浩浩凜然的喝問道。
“好吧,那我就不殺慕容家的女人了……”
花天朔怔怔的望着李長生,心想他說的有幾分道理,於是就略微讓步。
可是李長生卻搖頭道:“你不僅不能殺慕容月她們,也不可對慕容家動手。”
“這又是爲何?他們現在把你的府邸都包圍了,若是我滅了慕容家,豈不什麼事都沒有了?”
花天朔嚴肅的問道,有些看不懂李長生了。
“慕容家滿門人才,底蘊深厚,潛力無窮,我只想與他們交好,不想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李長生深吸了口氣,語氣凝重的沉吟道:“何況,在這皓月北方,也並非是將軍你一人獨尊。聽聞王城主就與你一直不合。而王城主的哥哥,和你一樣身爲裨將軍,如果你滅了慕容家,王城主會不會抓着機會,動用所有的人脈關係,對你進行打擊?”
“嗯。說的有道理……”
花天朔神色也一下凝重起來,更是對李長生刮目相看。可李長生現在,畢竟連府邸都被包圍了,所以他心中難安的問道:“那你準備如何解決慕容家的事情?”
“這個不勞將軍費心,我來將軍府,本來只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向將軍告假,新兵營的訓練,我暫時不能參加了
。其二,就是向將軍請罪,畢竟與慕容家鬧到如此地步,是我有錯在先。”
李長生對花天朔抱拳行了一禮。
“告假的事情,我准許了,雖然我花天朔一向恪守軍規,可軍規是死的,人是活的,而我也知道變通取巧之道,所以你身爲我的賢婿,這不去軍訓的特批,我卻是可以給你的。”花天朔利索的揮手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暫且退了。慕容家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李長生又次拜謝了一番,就告辭道。
“去吧。”
花天朔也是個直爽利落的人,所以就立刻讓李長生去解決慕容家的事情,他甚至沒有問李長生將要如何解決。
因爲這對他而言,沒有意義。
若是李長生解決不了,他還是可以動用兵權,把慕容家剷除。
所以結果既然一樣,就不需要知道太多李長生做事的方式。
“妹妹,你跑慢點兒,小心摔着。”
可是李長生卻不知道,他方纔和花天朔的談話,藏在後堂的花想容和花思思都聽到了。所以花思思在李長生走後不久,就羞澀的朝着後院跑去,想要找個地方,安靜一會兒。
花想容雖然也很羞澀,可是卻關心花思思的安慰,就立刻追了上去。
果不出其所然,身體孱弱的花思思,一下子正面跌倒在地。
……
“現在慕容嫣還沒有遇到危險,我終於可以動用所有的心思,去找到她了。”
離開花將軍的府邸,李長生依然能感應到慕容嫣的氣息,所以就先不去想將軍府的經歷,而是心神鎮定,心平氣和的苦笑道
。
慕容嫣的體內,有他三個竅穴的內力纏繞着,所以,不管相距多遠,都能通過對自己內力的感應,從而感應到慕容嫣的氣息。只是,如果距離太遙遠的話,感應的就會模糊,甚至無法判斷方位。
不過現在,李長生卻是能判斷到慕容嫣所在的方位。
那就是,出了沙城,西面。
所以他就朝着西面,全力的奔跑而去。
出城之後,沿着崎嶇但卻寬闊的官道,行走了大約三十里,他對慕容嫣的氣息感應,就更加明晰了一些。所以,李長生斷定自己距離她的距離更近了。
又十里之後,他閉上眼睛,運轉全力的精神力,甚至能模糊的感應到慕容嫣周遭的大概環境——那似乎是一片竹林,竹林青翠欲滴,卻被大雪覆蓋,而在竹林裡面,同樣有被大雪覆蓋的無數墳墓!
無數的墳墓!
李長生的精神力還不夠強大,所以無法感應到,那裡具體有多少個墳墓,可是在模糊的意念映象顯示之中,那些墳墓密密麻麻,無邊無際。而慕容嫣正隻身一人,坐在雪地上,對着一個墳墓發呆。
“不好,有危險!”
正全力奔跑,全力感應慕容嫣的李長生,忍不住大吃一驚,一個蹌踉,差點一頭跌倒。
因爲在他的意念感應之中,距離慕容嫣百丈之外,忽然有一團陰冷的氣息縈繞着,而那氣息下面,隱藏着一個面目模糊,形體約是男性的人。
他現在只能通過對自己的內力感應,大致的判斷出那藏匿者的善惡,而那藏匿着上方,漂浮的那道陰冷氣息是暗紅色的。
所以這個藏匿者,應該是心懷鬼胎,對慕容嫣圖謀不軌的奸險之輩。
於是李長生,更加心急的朝着目標奔跑而去,他只能感應到慕容嫣周圍的模糊環境,卻是不知道自己距離她到底還有多遠,所以只能全力而爲,希望能趕上救她
。
“娘,女兒昨晚和你說了一夜的事情,你可以答應了嗎?如果你答應女兒死,好讓我去陪你,那你就給個暗示吧,讓這裡起風。如果你不答應女兒去死,讓女兒繼續活着,陪陪可憐的父親,那你也給我個暗示吧,讓天下雪。”
慕容嫣臉色慘白,肢體僵硬的跪在一個墳墓前面,眼淚已經流乾,眼睛紅腫的撫摸着墓碑上的字跡,聲音吃力的禱告着。
她現在充滿矛盾。
按照她本能的意願和堅強,她是怎麼也捨不得死的,因爲身體有治不好的病,她尚且都堅持着活了這麼多年,可現在,無非就是被李長生羞辱了而已,哪用得着去死?
但是,慕容家所有人對她的刮目相看,族人的質疑和詢問,甚至還有族長叔叔親自找來女靈醫,居然要檢查她到底有沒有失去清白之軀……重重行爲,讓她難以承受其中侮辱,所以就想到了死。
受傷的是她慕容嫣,族人在這個時候,應該給予她足夠的愛護和理解,而不是一直揪着“清白”二字不放。
更讓她痛苦的是,從小寄養在她慕容家的表姐,居然對她冷嘲熱諷……
這個表姐,雖然是寄養在慕容戰的名下,和她慕容嫣不熟,所以也沒什麼好的來往。但畢竟是親人來着,用得着對她冷嘲熱諷嗎?
其實慕容嫣不知道,表姐馮林婉,對她有很深的恨意。
因爲馮林婉畢竟是寄人籬下的女孩子,所以自小在待遇方面,比慕容戰的兒女差了很多,這讓她本來就心有不忿。
更是在三年前,馮林婉憑藉自身實力,在外歷練,獲得一塊“火髓玉石”,可是慕容戰聽聞此事之後,就覺得這樣的火屬性玉石,對慕容嫣的病情有好處,所以就請馮林婉把玉石拿出來,給慕容嫣享用。
這一下,馮林婉徹底被逼怒了,心中埋下仇恨的種子。
雖然當時她什麼都沒有說,把自己辛苦得來的至寶,給了慕容嫣,可那仇恨卻是深深藏在心裡。從小被冷落也就罷了,連自己辛苦得到的奇遇,也被剝奪,拿去給病秧子慕容嫣享用,這讓她無論如何,也難釋心中怒火
。
以至於知道慕容嫣被李長生給禍害了,她第一時間鑽入慕容嫣的房中,對她問長問短,予以羞辱。
有了馮林婉帶頭,羞辱慕容嫣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慕容家其他一些旁系族親,因爲以前本屬於他們的各種好處,也都被其長輩掠奪,拿去給了慕容嫣,所以各個懷恨在心,一個個前來羞辱慕容嫣。旁系族親的晚輩們恨透了慕容嫣,可是慕容家所有的長輩,幾乎都很疼愛這個不幸的姑娘。這就使得她,招來無數妒恨。
所以,命運多舛的慕容嫣,在這次事件之中,本身就是最大的受害者,又加上族人的嘲諷,外人的指點,豈能蒙受羞辱?於是就連夜離開家門,拖着病重的身軀,走過數十里路,難道這西山竹林,向已經亡故的母親哭訴。
她不想死,奈何周遭的嘈雜聲音,讓她覺得活不下去了,於是只求母親的亡靈,可以給她一些暗示。
生與死,一時難以決斷,讓她糾結的無比痛苦。
然而,現在的天氣,是陰沉沉的,沒有下雪,也不會輕易起風,所以即便是母親的亡靈,真能感應到她的痛苦,也未必可以給予她適當的暗示。
所以這個膽怯,病弱,但卻十分倔強的少女,就在雪地之中,墳墓之前,硬跪了一夜。
“娘,我不想活了,可我也怕死,女兒是不是很沒用,從小到大都這麼膽怯,這麼沒用。”神色麻木,眼神空蕩的望着天空,慕容嫣沒有眼淚的嘆息道。
“呵呵。慕容嫣,你好好的活着,不要死。”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在這死氣沉沉,大雪覆蓋,安靜肅冷的時候,忽然聽到人的聲音,慕容嫣渾身一顫,臉色慘白而驚恐的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青袍男子,抖落滿身的雪花,滿臉微笑的走了出來。
看到眼前這個男子,慕容嫣鬆了口氣,因爲來的是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