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提親?”
花想容本來還想和李長生爭辯一番,可猛然聽到此話,就一下子被震驚到了,臉色忽然緋紅,眼神閃爍的捏着粉拳,掩飾性的咆哮道:“你的臉皮太厚了!剛剛吼我,找我撒氣,還欺負我,現在就要提親,本小姐不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李長生忽然擡頭起來,望着天空,神色嚴肅的嘀咕道,似乎是自言自語,可是花想容和花思思都聽到了。
“哼,不和你說了,真不要臉。”
花想容見李長生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猛然甩袖離開。而李長生也沒攔着他。
“那個,我也回房了,外面太冷。”
見姐姐說走就走了,卻把自己丟在這裡,花思思頓時也尷尬的無地自容,就搓着手,哈着氣,裝出一副很冷的樣子,哆哆嗦嗦的就想逃走。
可李長生卻忽然拽着她的胳膊問道:“你爹呢?”
“啊,我,我爹在書房……”
在這種羞澀尷尬的時候,猛然被李長生抓着胳膊,花思思本能的露出陰沉的臉色,畢竟她曾經是霸道的“混世魔女”來者,正所謂秉性難移,所以就本能的暴露出一絲狠厲神色。
可轉瞬間,她就溫順的低着頭,無奈的咬着嘴脣。拍拍李長生的手笑道:“李大哥放手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哦……”遲疑的鬆手,望着少女落荒而走的背影,李長生無奈的暗歎道:“這花思思,真的變好了嗎?方纔那表情,是要揍我還是怎的?”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必須立刻去見花天朔,一來,瞭解一下忽然出現的莫少離。二來,就是談談親事。
莫少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並且在將軍府出入自由……更讓李長生納罕的是,他對花想容那極其親密的稱呼
。
若非熟識,豈能如此叫法?
……
李長生進入花天朔的書房之時,大將軍正在埋頭讀書。可李長生卻是看出來了,此時的花天朔,也是心不在焉,因爲手中的書拿反了,他都尚且不知。
“花將軍……”
李長生抱拳行了一禮,花天朔纔回過神來,然後放下書卷,沉聲道:“啊,你來了……剛纔在前院,可曾見到小女?”
“見到了。”李長生無奈的苦笑道,他之所以經歷這麼一出,未嘗不是花天朔的安排。
果真,花天朔又神色凝重,似乎未卜先知的問道:“那你可曾見到了莫少離?”
“也見到了。”
李長生點點頭,簡單的回答道,然後也就不說話了,看花天朔怎麼說。
花天朔沉默了片刻,然後深吸了口氣,神色凝重的嘆息道:“你可知道這莫少離,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李長生回答的依然很簡單,可想了想之後,就又說道:“不過在很久以前,我卻是認識他,至於他現在是何種身份,我就不知道了。”
“哦?你以前認識他,說來聽聽吧。”
花天朔神色一怔,然後精明的望着李長生。
可李長生卻搖了搖頭,淡然道:“那都是往事了,不值得一提。還請將軍告訴我,如今這莫少離,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又從哪裡來?”
花天朔點點頭,也就不再逼問李長生的往事,而是神色凝重的沉吟道:“這莫少離,是我頂頭上司的小舅子。嗯,關於他以前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莫家在一夜之間被滅門,所以他從很遠的地方,逃難而來,就投靠了他的姐夫。”
“他的姐夫?是你的頂頭上司?”
李長生的眼瞳忍不住一縮,如同被毒蛇咬了一般,用力的吸了口氣
。
莫少離的如此身份,對他造成的震動,的確是太大了。人家的姐夫,現在尚且是花天朔的頂頭上司,所以和莫少離鬥下去,似乎得不到好處不說,還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錯,莫少離的姐夫,正是我的頂頭上司,就是坐擁整個北陵的總督!你現在應該也知道,我們所在的地方,叫做北陵!總共有三十個重城。而我只是掌握着五個重城的兵權。除我之外,總督的手底下,還有五個裨將軍!”
花天朔似乎對李長生的表情很滿意,所以在李長生十分不解的瞄望下,此將軍,居然從嘴角露出一縷笑意,神色略顯得意的倒了兩杯茶,給了李長生一杯,然後他自己就喜滋滋的喝了起來。
“這將軍,咋就還高興了呢?現在,他的女兒可是被總督的小舅子盯上了。”
李長生狐疑的望着花天朔,也不道明心中的困惑,就喝着茶,悶聲嘆息道:“說實話,以前我與這莫少離,就是死敵。現在,他居然……”
“現在,他是來提親的。提親的對象,正是我的容兒。”
花天朔打斷李長生的話,神色又嚴肅起來,重重的放下茶杯。
“哦?”李長生只是故作茫然的吐了口氣,然後放下茶杯嘆息道:“不瞞花伯父,我也是來提親的。”
從現在開始,他對花天朔的稱呼改變了,不再叫“將軍”,而是直呼“伯父”。
“呵呵,是麼?”
花天朔低着頭,露出冷冷一笑,然後豁然擡頭,無奈的聳聳肩膀道:“你現在不是讓我爲難麼?莫少離已經比你先一步提親了
。”
“難道伯父你沒有拒絕?”
李長生也明白花天朔是難處,他頂頭上司的小舅子來提親,怎好拒絕?得罪了頂頭上司,或許一夜之間,花家就有滅頂之災。
“我拒絕了,我說小女早就許配了別人,可那莫少離不死心,他天天往我家裡跑呢。”
花天朔笑了笑,神色複雜的嘆息道。
“那伯父你想讓我怎麼做?”
李長生不想再和花天朔兜圈子,所以就神色緊張的問道。現在要怎麼辦,全憑花天朔一句話。
“現在,整個王朝已經大亂,聽說我野戰軍要接受整頓,可誰也不知道王朝的真正意圖是什麼……所以我就在想,咱不如拼一把。在整頓之前,把這北陵的兵權,牢牢的抓在手中。”
花天朔忽然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神色平靜,但眼神狠厲的望着屋頂,吐出這麼一番大逆不道的話來。
掌握整個北陵的兵權,他說的輕鬆,這北陵,畢竟在他頂頭上司手中掌握着,他想要掌握全部的兵權,豈不就是謀反?
“伯父,你,你準備造反?”
李長生也是嚇得渾身一個哆嗦,眼神恐怖的望着花天朔。
“造反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可花天朔卻神色淡然的搖了搖頭,然後雙拳緊握,死死的盯着李長生,忽然一笑:“我的想法是,不久之後就向王朝上書,請求去南方一戰,幫王朝收復失地。並且在奏章之中,我也會參我的頂頭上司,也就是那總督一道。說他聽聞王朝要整頓野戰軍,就想要拉着我花天朔一起,和他擁兵自重,與王朝爲敵。反正他讓其小舅子莫少離來提親,目的就是把我死死套牢在他的戰車上,與王朝方面做對。”
“現在,你可明白我找你來的目的了?”說完這番話,花天朔心氣徹底平和下來,滿臉笑意的望着李長生問道。只是那雙溫和的丹鳳眼之中,卻藏着極其深沉的光華。
“我明白,你是要假裝同意莫少離的提親
。”李長生想了想,心裡頓時明朗起來,就哈哈大笑道:“伯父如此做法,就是要把總督廣結黨羽,擁兵自重的罪名給坐實了。
“假裝答應莫少離的提親,這僅僅是對付總督的計劃之一。還有的就是,我聽聞,總督已經讓自己的大兒子去裨將軍劉鈞那裡提親了,小兒子去裨將軍姬光那裡提親了。他更是要把自己女兒,嫁給裨將軍王朗的兒子。如此以來,他其實已經開始籠絡他手底下的四個裨將軍了,那就是我花天朔,劉鈞,姬光,以及王朗!”
花天朔依然心平氣和的坐在那裡,但神色間的笑意,卻是更加濃烈了,一副掌握一切的氣度,已經彰顯了出來……
而李長生只是安靜的聽着花天朔的話,卻是一時之間,插不上嘴了。因爲他覺得,這軍部的爭鬥,實在是太過複雜,他一時根本想不明白太多事情。
好在花天朔沒有把他當外人,所以就望着他,很是直白的解釋道:“現在那三位裨將軍,都還沒有答應總督的籠絡手段,他們全都盯着我花天朔,只有我答應了,他們纔會答應。所以我的想法是,先假裝答應莫少離的提親,然後王朗,劉鈞,姬光三人會相繼和總督結成親家關係。等他們的關係一旦確立,我就立刻上書,狠狠的參他們一本!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這一下,李長生徹底明白了花天朔的計謀,所以神色精彩的笑了笑,就興奮的道:“伯父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就儘管吩咐。我也願意爲伯父的計劃,出一份力。”
可轉瞬之間,李長生忽然渾身一顫,又不安的問道:“可是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太明白,王朝既然要整頓野戰軍,伯父如此奪權,還有意義嗎?”
“怎麼沒有意義?”花天朔喝了一口差,神色恭敬的對着王朝的方向抱拳道:“我花天朔,雖然是野戰軍將軍,可我畢竟是王朝的將軍,無論身在何方,都該忠於王朝纔是。等我奪了權,然後就去南方收復失地,王朝要怎麼對我,那都無所謂,他們要整頓,我就好好的配合,如此以來,對王朝而言,豈不也是大功一件?”
“整頓或許對野戰軍而言,不是好事,可如何把握住這整頓的風向,獲得更大的利益,才這纔是重點。我如果率領北陵所有的野戰軍,配合王朝整頓,他們必然不會虧待我,最起碼會給我一個品級極高的戰將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