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使雪一點一點消融。晚開的臘梅,一路飄香。他們已經走過了十多個村鎮,行了四天三夜。由於氣候太過惡劣,在第五天時,樂清靈實在撐不住了,發起高燒。燕天俠只好停歇在一家農舍。
那是山下的一個獵戶,一對中年夫婦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兒隱居在這裡。那一夜,天寒地凍,見姑贏弱不堪,男子也不像是壞人,便收留了他們倆。
“咳咳,”簡陋的木屋,四壁透風,寒氣逼人,樂清靈不停的咳嗽,喘得怎麼也睡不着。
山間的林木被風颳得呼呼作響,偶有狼嚎,聽起來讓人心裡毛毛的,爲了不驚擾主人睡覺,她只好披起衣服,悄悄的打開房門,走至屋外,如此,她的咳嗽聲便可以弱些。
燕天俠就在隔壁屋裡,他壓根兒就沒睡着,他擔心清靈的病,聽到她不停咳嗽,喘氣,心裡很不是滋味兒。聽到腳步聲,便也穿上衣服鞋子,披了件披風,悄悄跟了出去。月如寒霜,遠處的山峰隱約可見,只見樂清靈在小小的院子裡繞圈兒小跑着取暖。
一瞬間,燕天俠覺得自己好無用,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給不了她溫暖。不由分說,他一個箭步走到樂清靈身後,迅速在她的風池穴處點了下,樂清靈便昏倒在他的懷中。
“對不起,清靈！”他輕輕的抱起她,緩緩向屋內走去,走至兩人房間的門口,他微愣了下,便徑自走向自己的房間。輕輕的將樂清靈放在榻上,爲她蓋上被子,又悄悄的走至隔壁房間,將她的兩牀被子也拿了過來,加蓋在她身上。摸摸她的手腳,依然冰涼,情急之下,他輕輕掀開被褥,慢慢躺在了她的身邊,將被子又遮上,然後緊緊的抱住她。 “清靈,這下暖和些了沒?”燕天俠輕揚了下脣角,微微一笑,心裡從未有過的滿足。
清晨,一聲鳥啼打破了寧靜。
“大哥,姐姐,吃早飯了。”那小兒掀開簾子,如一隻小鳥兒歡叫着。燕天俠突然就被驚醒了,而樂清靈依然在睡夢中,他看了看小兒,將食指抵在嘴上,對着小兒輕輕了噓了聲,
“讓姐姐多睡會兒。”那小兒很懂事的點了點頭。
不知何時,農婦也走了進來,看到樂清靈睡在他的榻上,掩嘴一笑,“公子,快來吃吧,我家那口子已經上桌了。”燕天俠看看熟睡的清靈,又看看農婦,不免有些尷尬,靦腆一笑解釋道,
“哦,大嫂,你別誤會,我妹妹她病了,天氣太冷,所以……”
“你不用解釋,大嫂知道。你妹妹真是好福氣,有你這麼個好哥哥。”這農婦精明的眼神告訴他,若是清靈能嫁這麼個好男人,是她的幸福。
斑駁的木桌上,一大盆稀粥,三兩個小菜,熱氣騰騰的。主人早已候在桌旁,看到燕天俠走來,客氣的招呼着,
“來,兄弟,坐！”燕天俠微微點頭,忽然眸光一閃,
“哎,大哥,今日天氣不錯,你上山嗎?”
“去啊,去打些野味,拿到集市上換些銀兩,給老婆孩子添置些棉衣。”中年漢子,樂呵呵的說,“我看你媳婦兒身子骨弱,今天啊,我上山看看能不能捕些麋鹿,野兔,山雞之類的,給她補補……”農婦抿嘴偷笑,用胳膊撞了撞中年漢子。中年漢子不明所以,側眼瞪了農婦一眼,“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媳婦兒,這三個字聽起來好美,只是離他好遙遠好遙遠。“呵呵,大哥你弄錯了,她不是我媳婦兒,她是我妹妹。”
中年漢子是個粗人,他眉心一皺,“嘶……妹妹?我看你們長得也不像啊,”他眯眼沉思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表妹,是表妹,對吧。”誰都明白,表妹也包含了另一層意思。
“大哥,今日,我與你一起上山吧,兩個人可以多捕些獵物,不是嗎?”中年漢子點點頭,
“那好,咱們吃完飯就走。”
臨走前,燕天俠有些不放心,一再交待,讓農婦好好照顧下他妹妹。
一覺醒來,太陽已升得老高,緩緩從被窩裡坐起來,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昨晚……自己分明在外面,然後……一低頭,一垂眸,身上竟然蓋了三牀被子。環視一圈兒,這不是她的房間。“啊！”她嚇得大叫一聲,農婦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進來,
“姑娘,怎麼了?怎麼了?”
“我怎麼在這兒啊?”樂清靈一頭霧水。農婦也莫名其妙,
“我們一大早就看到你在他牀上了。”農婦忽然笑眯眯的看着她,“姑娘,你啊也別擔心,我看燕天公子挺好的,也不像是那種負心漢,你就放心吧,他會對你負責的。”
樂清靈驚呆了,對我負責,什麼情況嘛?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突然就臉紅得發燙,他不會……實在沒法往下想,
“他人呢?”只想找燕天俠問個清楚。
“哦,燕公子跟我家男人上山打獵去了,許是想給你補補身子吧,他對你啊真是體貼,走之前一再交待我要把你照顧好。”
樂清靈努努嘴,一副無辜的樣子,他到底人緣兒好,到哪兒都有人誇,他也確實對自己很好,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只好咧嘴一笑,剛準備下牀,只聽屋外有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着便聽到哐哐噹噹的聲音,
“進屋給我搜！”那凶神惡煞的聲音,一聽就知道來者不善。
“你們是誰啊?”小兒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子是你爺爺！滾開！”一個粗暴的聲音迴應着。
“你們是壞人！”小兒倔強的說道。
“小混蛋！老子砍了你！”只聽撲哧一聲,刀子刺入身體的聲音,小兒一聲慘叫,然後沒了動靜。屋內的農婦聽到聲音,如發了瘋似的哭喊着,
“我的孩子！”
樂清靈心裡一陣慌亂,如此偏僻之地,難道遇到山匪了?怎麼辦?怎麼辦?她嚇得不知所措,屋外的人已慘遭毒手,這些山匪太沒人性了,竟然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你們這些畜生,還我孩子！”農婦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聲聲刺痛了樂清靈的心。可是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是出去,也只能是白白送死。但是又不能眼看着這家善良的人慘死在歹人手裡。那一刻,她什麼也顧不上想了,奮不顧身的衝出屋外。匪首舉起的刀還未落下,農婦已經被嚇傻了,呆呆的站在那裡。
“住手！”
匪首緩緩放下手中的刀,瞪大雙眼審視着樂清靈,他邊看邊轉着眼珠子,“喲喝,小娘們兒挺辣的嘛,這小臉長得,嘖嘖,跟個仙兒似的,今兒這趟沒白來。”他一步一步逼近樂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