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怎麼穿上這一身過來了？
還真別說，挺適合你的，非常好看。”
羅蘭真心讚歎着。
萊納世界是一個多民族，多物種的世界。
其中的東萊納王族阿卡姆家族，是類似賽里斯的暗白膚色人種，常常呈現出麥色或者黃白的膚色，深一些則是赫黃和橄欖色。
不同之處是他們並非黑髮黑眼，而是銀髮或者褐發，眼瞳也有着多種異色。
但因爲體格和五官與藍星祖國同胞相似的緣故，仍然非常適合這些衣服和裝飾。
這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參加遊戲動漫展的二次元愛好者，但仍然可以看出國人特徵。
反倒是一些遊戲或者動畫，電影的建模，由於運用了外國的引擎，就算穿着古典裝扮，黑髮黑眼，實際上卻是西方白種人的臉型和骨骼。
現在蘿莎公主給羅蘭的感覺就像是從幻想之中走出來的東方玄幻少女，渾身都彷彿充滿了奇異光彩。
她聽到羅蘭的讚歎，面帶嬌羞，頭顱微垂下去。
但卻猶自帶着幾分驚喜，捏着裙角道：“真的嗎？我還擔心自己穿起這樣的衣服不好看，浪費了你的設計呢。”
“你永遠可以相信一名紳士的審美。”羅蘭嘴角微揚，“也應該相信他的真誠。
不過據我所知，波麗娜公司至今都還沒有正式將這些漢服推出發佈，你怎麼買到的？”
蘿莎公主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我是看了您的畫稿，找宮中裁縫做的。”
“原來如此。”
公司要推出新品週期不短，但是王宮的裁縫專門爲她量體裁衣，做起來就快多了。
亞特萊茵人的入侵，在一定程度上打開位面之門，帶來了新技術，新潮流。
這會兒怕是已經有相關的時尚雜誌印發，那些王都圈的貴婦人們，也早就已經把圖紙和理念傳播出去。
蘿莎公主對此充滿了感慨：“我從來都沒有想到，羅蘭閣下在時尚和藝術的領域也有這樣的造詣，這實在是令人驚豔的設計。”
羅蘭聞言，微微一笑，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欣賞了一會兒之後，他轉移話題，問起日常的學習和工作。
新年過去一段時間，也該是時候收收心了。
蘿莎公主道：“我最近都有在整理您的文稿和《萊納大典》相關的事情，烏博爾和吉多恩大師他們整個新年都在自發的加班加點，我也沒敢耽擱。”
羅蘭感慨道：“這個萊納，有人願意爲之奮鬥，而不是躺平了事啊。”
蘿莎公主深懷感激道：“那是因爲您給我們帶來了希望。”
“不，蘿莎，你永遠要記得，不要指望神靈和皇帝，也沒有救世主。
自立自強，纔是國家和民族崛起的根本。”
羅莎公主眨了眨眼睛，有些懵然。
但羅蘭並沒有在這個話題深談，感慨過後，便和她聊起了接下來的安排。
此時的東萊納已經進入新的一年，按照亞特萊茵方面的計劃，今年3至5月份，法師塔就能投入正式的運作。
而新的學年開始，萊納世界的法師學徒們就擁有了正式晉階的通道。
由於《萊納大典》的編修工作已經進入正軌，羅蘭將把更多時間精力投在教務方面。
“我的本職畢竟還是賽里斯學院的院長，編修大典的事情，就只能放在次要的地位了。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繼續幫我。
就是不知，你是否願意接受正式的聘用，成爲我在法師塔裡的助手。”
“榮幸之至。”
羅莎公主微微欠身，行了個淑女禮。
她現在已經開始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也感覺跟隨在羅蘭身邊能夠學到許多有用的東西。
對於羅蘭的親自招攬，自然是樂意的。
……
之後的日子，羅蘭接連會見了幾名萊納評議會的法師，嘗試說服他們採納賽里斯語教學。
這些人已經掌握一定的賽里斯語，也對他在符文學派所取得的成就表示認可，暫且答應下來。
但對於他們而言，是否投身賽里斯學派，並不是明確的事情。
充其量，也只是看在羅蘭的面子和經費方面的吸引力上，先來個口頭應允。
羅蘭也知道這一點，暫時沒有強求，而是把精力放在更多的調研，爲開學做準備。
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萊納的生產力水平已經達到了接近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水平。
但整體的發展程度，還有魔法的普及率都還偏低。
這種割裂，是殖民戰爭所導致。
在這個世界裡，農民，獵戶，匠人的家庭祖祖輩輩都幹同樣的事情，很少能夠翻身當法師。
反而是一些商人，由於受到亞特萊茵殖民的影響，被扶持起來，推動商品流通，獲得了不少權益。
他們形成了萊納世界的買辦階級，推動了資本主義萌芽，索菲亞和波麗娜等人來到這裡開創事業，也是得益於這樣的環境。
這些人有機會成爲取代封建貴族領主的魔法新貴。
比較有利的一點，則是之前考倫斯家族爲了推行教育產業，強制性的辦了不少通識學院。
因此，識字率意外的讓人滿意。
至少讀書看報，宣揚政策，普及一些基本的0級戲法，條件已經基本滿足。
這讓羅蘭大爲欣慰。
這真是要讓他從一窮二白的階段去搞教育，他可沒有那麼大本事。
……
“優質的生源，到底要從哪裡尋找？
我們該注重貴族之子，商賈之子，還是那些農人，匠戶的子嗣？”
“當然是兩前者，他們生來就有更好的教育條件，也是之前學習魔法的主力。
如果從他們當中選擇的話，整體的素質會比較高。”
“可這些階層缺乏改變自身階級的動力，從概率的角度來看，也未必見得會擁有較高的智力和魔法天賦。
如果想要獲得真正優質的生源，還是要從全體萊納人當中去發掘。
不分民族，地區，職業，出身貴賤……
所有人口都利用起來，才能實現魔法騰飛，世界晉級！”
1月底，西山莊園，會議室中。
羅蘭和前來拜訪的列伊，布萊茲等人談起了普及魔法的問題。
東萊納一些貴族和精英知識分子，包括《萊納大典》編修委員會的成員們列席旁聽。
偌大的會議室中，諸多助手各自記錄，蘿莎公主也作爲羅蘭的秘書坐在後邊的座位上，目光炯然，不時的在紙上寫劃重點，快速標註下「速錄術」所記錄下來的會議內容。
等到發言的間隙，她停了下來，美眸停留在羅蘭的背影上，面色微微泛紅。
這次的會議內容，有可能決定着萊納世界未來的命運。
她爲自己能夠深切參與到其中而頗感幸運與自豪。
“像亞特萊茵那樣持續進行10年期的魔法學徒培養，成本實在太高，也不符合這裡的實際情況。
我提議，壓縮學歷，直接從通識學院招生，集中在在法師塔中進行學徒期的栽培。
以某些世界，還有亞特萊茵的魔法時代，巫術時代實行過的制度爲例，將學徒作爲正式法師所有物，可以視作僱工，甚至奴僕，配合進行一些危險實驗作代價，用於減免學費。
只需要規定一定的成材率，每年考校成功晉級以及最終畢業成爲正式法師的學生數量，不對當中過程加以限制。
甚至按照亞特萊茵方面的建議，實行一些死靈魔法黑暗魔法方面的試驗，爭取經費支持……”
布萊茲作爲比較古派的亞特萊茵法師，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列伊立刻表示贊同。
這是比較古老而野蠻的做法。
但卻可以極大的調動法師的積極性，甚至從國內吸引一些高階法師過來任教。
以烏博爾，吉多恩等人爲首的本土貴族和法師們也深以爲然。
羅蘭同樣沒有反對。
他雖然是個現代穿越者，看不上這種野蠻而落後的制度，但卻知道，有時候不得不對所處的環境妥協。
“那就這麼定下了，犧牲一代甚至數代人，換取魔法化的原始積累，之後再逐步推行各地學院的建設……”
這個時候，烏博爾提起了一個問題：“羅蘭閣下，我們最近已經在學習「通曉賽里斯語」，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羅蘭示意道。
烏博爾道：“我們已經能夠輕鬆辨認賽里斯語的字詞，也掌握了基本的聽說讀寫。
但這種法術並不能夠賦予解析內涵的功能，甚至因爲過於速成而割裂了能指鏈的聯繫。
這種聯繫，原本應該是在正常學習過程當中建立起來的，水到渠的，額外學習反而費時費力。”
“這是「通曉語言」固有的缺陷，又或者說，是走捷徑的代價。”羅蘭無奈道，“我也沒有辦法解決。”
列伊贊同道：“這種法術，一向以來都是如此的，它只能作爲輔助學習的手段，大可不必將它當作萬能。”
烏博爾不由得有些喪氣。
羅蘭和列伊都這麼說，看來是奧術界所面臨的共同難題，而不是萊納人的問題。
“普及教育沒有捷徑可走。
但這種通曉語言的辦法，已經算得上是個人學習非常方便好用的手段了。
只需要具有一定通識學院的基礎，然後學習和掌握這門法術，立刻就能達到母語水平的程度。
這效率是非常高的。
最近，我們甚至嘗試着把「通曉賽里斯語」從「通曉語言」當中拆解開來，簡化成爲0級法術！
這已經是巨大的改進。
大家不必氣餒，繼續沿着這條道路前進，總會見到光明未來的。”
羅蘭鼓勵着衆人。
給大家喂完雞湯之後，他更是道：“而且，「通曉語言」無法改進，語言本身，卻有可能改進。”
列伊奇怪道：“什麼意思，難道說，你要對賽里斯語進行更進一步的改良？”
“確切來說，是簡化。”
羅蘭胸有成竹，拋出了早已經籌謀過的一些東西。
“因爲在之前的調研之中發現了萊納世界的一些問題，我最近在嘗試着進行賽里斯語的簡化工作，打算推出簡體字！”
“簡體字？”
衆人面露訝異之色。
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要從語言的層面去改變賽里斯語，挖掘出一種能夠適應「通曉語言」的自然語言，用於搭建學習魔法的橋樑！
“我記得賽里斯語當中確實有一些簡體字，如果能夠將其總結出來加以運用，確實能夠降低書寫和學習的難度。
可問題是，原本的那些文字設計極其精巧，究竟要怎麼做才能精簡，而又不喪失意義呢？”
列伊作爲書法愛好者，對這一點極有研究，不由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衆人聞言，若有所思。
在這個魔法世界，推行這些所面臨的一個問題確實避無可避。
那就是，共鳴率！
列伊所擔憂的，是賽里斯語和瑪那所構造的魔力之源之間的聯繫，有可能被這種推演變化削弱。
這真的不是杞人憂天，反而是很大可能發生的事情。
“請恕我直言，自你明確甲金篆隸草楷行簡的演化路線以來，奧術界就已經有一些人在研究相關的規律，發現從甲骨文到金文，再到篆字，然後是各種書體，魔法共鳴效率是不斷下降的。
這應該是擬態古今文字的變化所導致。
一般而言，我們都認爲古文字更加契合天地自然之理，這也是從‘文’到‘字’的演變。
那麼這種簡化和演變，意義何在呢？”
文字文字，實際上是不同的概念。
甲骨文，不是甲骨字……就是因爲它是大道之文，暗合道妙。
從它的創造由來，演化歷史，都是與天地大道和規則力量息息相關的。
之前所展現出來的超魔特性和在祈願術領域的應用，也是由來於此。
而金文，則是着重於銘文化的魔法力量，在鍊金術領域有着奇效。
篆字則是秘印，表意方面的力量，也可以加持真言術。
進入到今文字階段，這些特性就突然陡降，趨近於平庸化。
但考慮到卷軸書法和符文之語方面的加分，仍然還有可取之處。
那麼，簡體字的意義又在何處，如何維持其超魔的特性呢？
這不是列伊的責問，而是羅蘭作爲奧術之語言學家，天然就有義務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