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八階晉升九階,固然算作本事。
但從一階開始,一路攀爬高升,打造出完善體系,無疑更顯能耐。
羅蘭之前就已經實證過從低階晉升高階,步步爲營,現在更是有了深入的理解。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昂蘭多等人盡皆振奮。
“眼下的經驗只對高階法師有用,但,如果能夠向下普及,就連低階法師都能受益!”
“不過,要怎麼做,才能實現這一點呢?”
羅蘭道:“當然還是利用宏願和人造天命那一套,但未必見得要拯救世界那麼偉大……”
多殺幾個惡魔,也可以成爲使命。
如此一來,也算是結合辛維拉世界的實際,作出引導天命的表率了。
必將會有更多有志青年,得以晉升和成長!
……
“卡羅拉,早啊。”
“早,奧雷里奧。”
魔法學院內,來自卡特里亞的卡羅拉和奧雷里奧相互打着招呼,再次相聚一處。
“你們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呢,好些天不見人影。
要不是知道你們那組人馬一直都在校園裡面,我還以爲又被髮配到哪裡挖掘古墓去了。”
奧雷里奧帶着幾分好奇詢問卡羅拉。
卡羅拉擺了擺手,一臉頹喪道:“就別提這個了,還不是上次挖掘出來的那些物件沒有清洗完,得由我們一件一件的去洗?
天哪,那麼多的陶片,石板,得幹到什麼時候?
就不能多僱點兒人手來幫忙嗎?”
奧雷里奧帶着幾分同情道:“那看來,你們還有得忙。”
僱傭人手幫忙什麼的,聽聽也就罷了。
辛維拉現在戰火紛飛,沒有那麼好的條件廣爲招募。
而且,幹文物考據這一行,很多工作都得專業人士親自出馬完成。
能夠接觸那些挖掘出來的陶片,石板之類的,起碼也得是見習法師,而若是竹簡、紙片,更是必須中階以上。
只有那些掌握了專業領域特殊魔法的人士,才能針對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加以補救。
畢竟那些被保護性挖掘起出來的東西,大多腐朽而又脆弱,稍不留意,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破壞。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些工作的特殊性,造就了卡羅拉等人的鐵飯碗。
至少,在有皇家魔法學院撥款給付薪酬的這段期間,他們都可以持續不斷進行各自的研究與成長,把自身奧術成果與法術體系搭建起來。
奧雷里奧就當他這是幸福的煩惱了。
卡羅拉抱怨了一會兒之後,果然就沒再多提這事,而是問起了奧雷里奧的近況。
“你們呢?最近解讀辛維拉的奧術發展史,有什麼收穫嗎?”
奧雷里奧道:“還真別說,我們最近羅列諸多典籍,發現千百年前,辛維拉還廣泛存在着‘惡魔術士’這一特殊血脈的家族。
當中絕大部分,似乎是人爲創造出來的中層主宰,掌握驅使低階惡魔的各種能力!”
卡羅拉微怔:“這聽起來像是交流往來到了一定時期之後的產物。”
奧雷里奧道:“不錯,在其他位面的物質世界裡,惡魔術士並非什麼稀罕的職業,但廣泛存在於某個地區或者歷史時期,只能說明,與深淵的交流往來已經達到了頻繁的地步。
這非常符合那些在作死路上一路狂奔,直至被反噬的古老王國的特徵。
不過,當時似乎也早有有識之士預見到了未來的悲劇,嘗試通過改造「支配怪物」這一法術,研究出直接支配惡魔的手段!”
“直接支配惡魔?”卡羅拉心中一驚。
奧雷里奧道:“不錯,深淵軍團,最大的威脅便是擁有來自無窮層域,不計其數的惡魔大軍。
近乎無窮無盡的兵員,全都可以藉助位面潮汐或者異界之門召喚過來。
而物質世界的生靈,分散在不同位面和世界,是很難抵擋得住這種侵蝕的。
不是沒有人嘗試過利用各種辦法……
甚至有利用不死生物或者蟲巢蟲羣的,但都各有成敗。
辛維拉的智者們,便想到了以改變低階惡魔效勞對象,直接將其支配,操控,藉以攻伐的手段!”
卡羅拉沉吟道:“這聽起來似乎不錯啊,如果能夠以法術支配一個惡魔,就意味着直接消滅了一個敵人,再令其與其他惡魔同歸於盡,則是再間接消滅一個。
此消彼長,簡直可稱是惡魔剋星!”
奧雷里奧道:“聽起來很不錯,但很可惜的是,那一套支配法術,本身也是基於深淵力量而開發。
以深淵之力治深淵,最終的結果是,頻繁使用這類法術的法師將被污染,魔化,墮落成爲怪物……
千年之前的辛維拉就已經爲此付出過慘痛代價,不但沒能解決深淵侵蝕的問題,反而還導致魔鬼入局,形成新的平衡勢力。
當然,以事後分析的眼光來看,也有可能是從一開始,他們就被魔鬼矇騙了。
是魔鬼之中的強者潛伏在高層,誘使他們藉助這些力量,結果卻在契約之中做了手腳,直接把自身靈魂與冥河綁定。”
卡羅拉嘖嘖稱奇道:“那可真是……大坑啊!”
奧雷里奧道:“我想要就此主題發表一篇論文,談及「支配怪物」法術的源流與分支體系。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挖掘辛維拉這一支「支配惡魔」的底細,試論依靠此類法術對抗惡魔是否合理。
雖然大概率不會得到什麼明確的結果,但藉助這麼個命題,混個高級助教,應該不至於爲難吧?”
卡羅拉道:“那倒也是。”
職稱嘛,論文嘛。
懂的都懂。
話說回來,要不是爲了升高級助教,誰又願意整天呆在這裡洗洗刷刷,折騰一些事不關己的異域古邦之物呢。
那不是浪費自己的生命嗎?
卡羅拉從不否認自己是因着薪資待遇和發展機會而來,也開始琢磨,自己那邊,是否能夠挖掘出什麼好課題,好好的寫它幾篇論文。
要是能夠順便撈到那麼一兩個成果與獎項。
那可真是……
美死了!
……
兩人各自的努力,很快就有了回報。
第二年年初,新的奧術論文發表,各自登上《魔法》、《符文》期刊。
結果,就連卡羅拉和奧雷里奧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是,他們的研究課題被研究魔鬼真名的雷利伊德看到,頓時心生靈感。
可不可以通過擬製真名的方式,來實現對低階惡魔的支配呢?
衆所周知,深淵惡魔是混亂邪惡的生物,天然缺乏紀律性。
上位惡魔,其實是依靠靈魂深處的某些特質來支配和掌控低階惡魔的。這種如同天敵制衡般的手段,不僅存在於血脈之中,形成惡魔術士掌控低階惡魔的根本,也存在於靈魂之中,支撐類似異界誓縛,真名掌控等手段。
也就是說,類似掌控魔鬼真名,直接掌控惡魔的手段,在理論上來說,也是可行的。
只不過,這一套法術體系依賴於契約,容易把自己套進去。
但相較於狡詐惡徒式的魔鬼而言,惡魔一族……
其實比較容易矇騙!
現在雷利伊德對於真名之契,也即「命名術」的研究,也已有初步的成果。
原理就是運用賽里斯語所達成的共鳴,掌控魔鬼真名,從而實現某種程度上的支配效果。
這種手段極度依賴於對賽里斯語的掌控和了解,且除了羅蘭這樣對於跨越宇宙的共鳴擁有先天底蘊的特例,其他人很難確保成功。
但,混亂邪惡的惡魔,尤其是那些靈魂位格低下,容易爲高階魔鬼所俘的低階惡魔……
這類法術還是有着極高成功率的。
“綜上所述,就是擬造出一尊具備獨立神格或者特殊位格的地獄存在,用於統攝,掌控惡魔,使得其爲我所用!
而一切污染,後果,同樣通過符文法術的方式轉移出去。
甚至單獨祭煉成爲褻瀆之語、褻瀆符文,用於對敵!”
羅蘭見到了雷利伊德的秘密報告,心中也是不由暗自驚歎。
這小子……
還真他孃的是個人才啊!
不過仔細想想,這種法術,從原理上而論,還真有可能實現。
因爲真名之契本質上也是一種契約。
而契約,簽署名字,是必備要素。
涉及到了契約,詛咒一類的,都可能因爲名字的指向性而被指向對應的共鳴位置。
這種指向性,也是語言當中的“主語”特性所決定。
從符文法術的原理而論,是完全說得通的。
至於實際操作……
就連前世藍星的無魔世界,都有深諳此道的考古人員,曉得把領導名片塞進棺槨裡面,破解一些“開棺必死”之類的詛咒。
這其實也是一種擬造真名的詭詐手段。
至於什麼合同欺詐,那就更加不用多說了。
這玩意兒,對付具備高等智慧的魔鬼,或許並沒有那麼好使,但對付惡魔……
還真行得通!
於是,羅蘭也加以指示:“積極發掘真名之契相關成果,尋找「命名術」新應用!”
這個項目,或許真的可以和「支配惡魔」這一法術結合起來,成爲對付惡魔的全新武器。
……
“卡羅拉,奧雷里奧……”
“二位,請跟我來。
羅蘭閣下想要見你們。”
又一段時日過後,皇家魔法學院中。
幾名來自卡特里亞島的法師們帶着幾分困惑,被點名出列,跟隨工作人員來到另外一邊的研究園區。
在那裡,羅蘭已經在等着他們。
“羅蘭閣下,請問有何吩咐?”
兩人心懷忐忑,同時也帶着些許疑惑。
總不可能是水論文被發現了吧?
結果出乎意料,羅蘭帶着笑意,親自給兩人各倒一杯辛維拉特產的果汁,隨後盛讚起兩人的研究成果來。
“……你們的思路很開闊,進取心也十足,正是頂好的研究人才。
有沒有興趣轉到我東萊納法師塔來,擔當新的課題組組長?”
“我們?”
兩人有些發矇。
“不錯,只要你們肯來,保底也有一個系列法術研究項目可供你們發揮,那是涉及到「支配怪物」惡魔系分支的「支配惡魔」……”
羅蘭簡單介紹了一下基本的情況。
“該項目的負責人,是我名下的優秀學生雷利伊德。
作爲東萊納本土所出的貴族法師,名下經費充足,但是可供使用的人才稀缺,像伱們這樣年輕有爲之輩,去到他的手下任事,正好一展所長。”
“啊?東萊納的本土法師?”
天可憐見,卡羅拉和奧雷里奧絕對不是什麼種族主義者。
但眼下的萊納世界,在亞特萊茵所掌控的奧術帝國秩序當中,的的確確,只是一個欠發達的魔法落後地區。
那裡的本土法師,總是會遭受到一些有意無意的隱性歧視。
這是短期內無法改變的印象。
而奧術資源,很大程度上是與門閥圈子和學派勢力相掛鉤的,這也就是爲什麼,萊納世界即便已經成爲賽里斯學派事實上的根基之地,共研會總部仍然還是要設立在涅維斯城,並且保持奧維斯托法師塔,伊瑟爾法師塔等各處的分部。
所幸,羅蘭這些年間擔任奧術委員,履職帝國執政官,爲自己學派加分不少。
招徠安娜之類的高質量人才,也在持續上分。
再加上,經費方面也的確充裕。
這些猶豫只是持續了片刻,兩人便很快醒悟過來。
“能夠蒙您親自相邀,這真是我們的榮幸!”
“如果真能主導一個研究小組的話……”
羅蘭微微一笑,很快把雷利伊德的和相關課題的資料交給他們,好讓他們瞭解自己接下來將要做些什麼。
兩人一看,頓時就被鎮住了。
辛維拉魔法軍團機密文件!
「支配惡魔」研發資料……
學院大圖書館保護文獻……
這是獲得了辛維拉方面投資和助力的改良型法術項目,旨在通過賽里斯語的方式,爲這個千年之前就已經有所萌芽的法術構想賦予新能。
利用符文學派的獨有方式,完成逆轉世界戰場的驚人壯舉!
“這個項目,好像真的大有前途啊!”
“不愧是大法師閣下,能夠拉來那麼多的支持……”
兩人對視一眼,此刻都只有這麼個想法。
大法師閣下,研究能力如何且先不說。
各自奧術背景,成長環境,機緣際遇不盡相同,很難直接對比。
但這搞項目,拉贊助的能力,那是真的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