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他……即將回國了。”
阿爾西世界,庇多斯法師塔。
一名白髮的老者讀完信件,擡起了頭。
這老者正是占星學派的舊領袖,之前曾在涅維斯城當中,率領奧米弗等人與羅蘭競爭的歐米奇迪特。
他的眉頭緊鎖着,蒼老面容更顯陰沉。
顯然,他對這件事情並不滿意。
但因爲這符合帝國政治體系的慣例,根本無法阻止。
“如果沒有什麼差錯,他這次回國,應該就要晉升正式委員,進入帝國執政官行列了。”
旁邊一名學派成員道,他也是庇多斯法師塔的老人,面上不禁露出幾分憂慮之色。
“像這樣的年輕人,一旦上位,權勢可不低呀。”
他道出了歐米奇迪特心中的憂慮。
羅蘭和賽里斯學派,已經成了氣候,必然勢不可擋。
“老師,您找我有事?”
不久之後,戴着黑框眼鏡,一臉嚴肅的奧米弗趕了過來,略帶幾分疑惑道。
“你看看這封信。”
歐米奇迪特把自己收到的密信交給了他。
“羅蘭即將回國……”
奧米弗略帶幾分疑惑,看了看自己的老師。
“您的意思是……”
“這人名望聲譽已足,一旦得勢,便不會再輕易下去了。
按理說來,像這樣的年輕人,我們應該積極交好,尋求合作纔是。
但他選擇了支持安娜,和安娜合作開闢新的占星學,那便是反對我們庇多斯學派的傳統理論。
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得回去一趟,阻止他獲得更多的權勢。
所以,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老師……”
奧米弗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歐米奇迪特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作爲老一輩的大法師,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經無能爲力。
因爲從某種意義而言,羅蘭這樣的年輕人是無敵的。
就連未來,都站在了他那一邊。
但老一輩的大法師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長久以來積攢的資源與人脈,各個實權部門培養出來的門生故舊。
哪怕壓制幾年,給自家學派的年輕人騰出生長空間,也已經足夠了。
很多東西就是一步之差。
如果奧米弗等人足夠爭氣的話,說不定也跟着長進,成爲大法師。
那樣雖然未必見得就足以分庭抗禮,但多少也算是平級了。
至於這麼做的反噬後果……
反正羅蘭得勢之後,要扶持和栽培的也是他自己的人,其他學派同樣要被邊緣化。
差不了太遠。
所以,他相信自己的門生故吏們知道應該如何選擇。
……
“羅蘭他,要回國了?”
另外一邊,元素學派,歐帕尼也得知了此事。
和歐米奇迪特相似,他此刻心中所想,是這個年輕人勢頭太勁,得壓一壓。
按理說來,如此前途遠大者,交好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想到去壓制他。
但政壇和奧術界最大的不同,就是權位總和是有限的。
它不像奧術成果,如同寬廣無垠的星辰大海,有着無數繁星等着你去摘取。
有的時候,只能非此即彼。
別人上去了,自己的人就上不去。
別人掌握了,自己的人也無法掌握。
所以必須去爭。
歐帕尼更加擔心的是,羅蘭勢頭太猛,把元素學派的所有年輕人都壓了下去。
那樣的話,就算努力爭取也爭不到。
同一時間,亞特萊茵境內,各方勢力領袖心中所想大同小異。
不過他們和歐米奇迪特,歐帕尼等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積怨,可以採用更加從容的方式加以應對。
像鍊金學派,符文學派,原本自有一些交好的派系,完全可以嘗試友好合作。
它們就如同那些古老世家,絕不輕易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面。
在保持自己獨立性的前提下,合作與競爭並存。
……
“終於又回來了,我先去塔內,跟安東尼亞閣下報備一下。”
從傳送法陣出來,羅蘭擡頭看了看遠方的白色法師塔,對身邊衆人道。
印象之中,他從這座傳送法陣出來,前往亞特萊茵法師塔已經有好幾回。
每一回,身份地位都在提升,心境也截然不同。
這一會,他是以即將掌權的帝國執政官身份而來的,走起路來都彷彿帶着一股風。
剛基德和阿塔莉等人連忙跟上。
亞特萊茵法師塔正處在工作時間,一如既往的熱鬧。
各方往來的人們遠遠看到羅蘭身上法師袍的樣式,油然驚訝。
但是再見他的面孔,便都恍然大悟。
如此年輕的高階法師,果然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人物。
級別較低的當即避道讓行,略有交情,或者五六階以上的,則紛紛上前招呼。
這座法師塔是偏向於行政體系的執政之所,風氣和專注於奧術學習與研究的那些教書育人之所截然不同。
所以很快,羅蘭身邊就變得熱鬧起來,儼然如同明星出現。
“那些人怎麼那麼熱情?”
也有象牙塔裡呆久了的法師不明就裡。
“聽說羅蘭即將晉升正式委員了!”
“正式委員,那就意味着大奧術師,羅蘭大法師閣下呀!”
有消息靈通之輩告訴了他們。
“什麼,他不是去年剛剛晉升教授的嗎,怎麼這麼快?”
好些人面露震驚。
他們還後知後覺呢。
“快?晉升教授,那是走程序,做個樣子而已!”
“當他獲得奧術之星獎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今天了。”“沒錯,這中間已經緩了幾個月,對於常人來說,那就是幾年的資歷了。”
“不到三十歲的大法師……嘖嘖,很久沒有出過這麼年輕,但卻大權在握的帝國執政官了。”
……
衆人的議論之中,羅蘭已經來到法師塔頂層,覲見安東尼亞閣下。
這次的會面,安東尼亞並沒有給他透露太多消息,但也確認了即將提拔他爲正式委員的事情。
屆時,奧術帝國將把一些老委員卸下的職務和權柄轉交給他,真正加以重用。
前者其實早就已經沒有什麼疑問,關鍵還是在於後者。
“奧術委員的身份頭銜是終身制的,但是職務和權柄,將會按照任期流轉。
爲了保持政策的穩定性,還有機構的正常運作,通常爲十年一任,由委員會直接加以委任。
這裡遵循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則,幹得好,才能連任,或者兼領其他差事。
如果在任上出了紕漏,甚至鬧出什麼醜聞,那就得降職處置,甚至引咎辭職了。”
安東尼亞把一些帝國執政的基本政治規則告訴了羅蘭,並且提醒道。
“我們現在已經敲定伱的晉升流程,成爲大法師,幾日之後就見分曉,但是具體的職務安排以及主管的事務委任,還有待商榷。
有人的意思是,讓你負責和辛維拉,奧拓米蒂亞帝國,萊納世界等勢力的外交外來,你意下如何?”
“外交往來……我也不熟悉那一塊呀。”
羅蘭犯了難。
“我也認爲,那是大材小用。”
安東尼亞微微一笑,道。
羅蘭聞言,心中微動。
他聽出來了,安東尼亞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把他擠到核心圈子的邊緣,防止一下子執掌那些重要職務和權柄。
在晉升奧術委員,成爲大法師這件事情上面,他們並沒有什麼可以發力的地方,也阻撓不了。
但職務安排,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就多了。
於是試探道:“如果可以讓我入財政部,或者管理奧術期刊的部門就好了。”
安東尼亞聽到,哈哈大笑:“你呀……”
如果換成別人,他就得斥責年輕人太過貪心,挑三揀四的了。
畢竟以眼下的奧術帝國而言,財政部和奧術期刊的管理部門,意味着經費,榮譽的分配。
雖然這當中的許多東西也不是由權力直接決定,但執掌分配,必定天然就帶着一些左右局面的便利。
但換成羅蘭這麼說,卻是感覺分外的合理。
因爲這正是現今的賽里斯學派所急需的。
“你既是要成爲奧術委員,去到各大部門的職務肯定不能低了,至少也得是副部長或者副總編。
我儘量爲你爭取一下吧。
但說實話,一下就想主管經費分配和奧術名譽,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我覺得你可以勝任奧術發展部的職務,主導魔網和各種新舊奧術的發展改革,主持各項大型魔法實驗項目。”
“嗯?”
羅蘭微微一怔,旋即陷入了思索。
“那也行,我就靜候佳音了。”
片刻之後,他點頭同意道。
……
回去之後,羅蘭把自己和安東尼亞閣下詳談的內容告訴了老師奧維斯托,請他幫忙參詳。
奧維斯托也頗爲認同。
“安東尼亞閣下還是很照顧你的,他之前也與我商量,告知了這個打算。”
“他與您商量過?”
“那當然,這些重大的事件,你以爲當真是臨時起意就能決定嗎?”
“那倒也是……”
“你可能有所不知,他所提及的那個部門,是這些年纔開始設立的,爲的就是應對奧術發展的新形勢,新變化,所以擁有一些凌駕於其他傳統部門的權力,並且直接對委員會負責。”
奧維斯托告訴羅蘭道。
“如果你成爲了那個部門的執政官,說不定可以藉着革新之名攬下更多權柄,做成自己的事業。”
“那確實,部門的權柄也並非一成不變的,很大程度上還是由主管的執政官所決定。”
羅蘭瞬間就想到了中書省,想到了內閣,想到了軍機處。
這些本該是由老師慢慢教自己的東西,一下就能從幾千年歷史當中搜索到對應的資料。
作爲賽里斯文明的穿越者,天然官場天賦技能等級+3,政治+5,權術+5,種田+10!
……
回去之後,羅蘭下功夫好好了解了一番安東尼亞閣下和老師共同商量,爲自己謀的部門。
奧術發展部,下轄魔網管理處,禁忌法術管理處,圖書資料管理處,魔法遺蹟探索與保護處,特殊經費管理處等等多個實權部門,屬於傳統職能部門之外,新增的管理機構。
這是元素學派創建以來,履行改革創新,奧術突破的重要機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因爲某些歷史原因,這發展部的職能與權柄仍然與許多傳統職能部門有所重合,屬於多頭管理的其中一頭。
好比說魔網管理處,原本是屬於魔法部的傳統職能機構,奧術改革以來,被劃歸到委員會直接管轄之下。
接連幾百年,它都是直接向奧術委員會負責的,日常事務和人事,經費,也都由奧術委員會直接只管。
其他多個部門同理。
唯有一項,特殊經費管理處,也就是自己曾經獲得過發展扶持的那筆經費來源,被牢牢掌控在了手裡。
“看來,安東尼亞閣下也是希望借我之手,真正把這個奧術發展部做大做強。”
羅蘭無師自通領悟到了這位傳奇法師閣下的意圖。
“那是當然,帝國執政官既是奧術上的領軍人物,也是凌駕於衆生之上的大法師,大強者。
你若能夠坐穩這個位置,爲自己的學派奠定發展根基,也是順理成章的。”
奧維斯托對自己這個弟子的悟性很滿意,也是加以提點。
“看來,也是一樁苦差啊。”
羅蘭暗歎一聲。
不過這種事情有利有弊,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沒有人能真正打壓下去,最多就是靠着各種資源的置換,達成某些想要的目的。
從頭做起,固然要多費幾年的功夫……
但若能夠有成,這一塊的影響力,再加上奧維斯托,露妮芙絲等人在其他領域的經營,勢必要錦上添花。
到時候他所執掌的實權,將會空前膨脹。
當然,到那一步,年輕的自己是否有那份能力和器量駕馭住這種實權,也還是個未知數。
時間很快來到3月10日。
羅蘭正在家中休息,突然收到傳訊,被召到奧術委員會的辦公室去。
在輪值委員會議事的小房間中,安東尼亞閣下親自向他宣讀了一項正式的決議:
“經奧術委員會研究決定,擢升羅蘭閣下爲奧術委員會正式成員,任奧術發展部部長一職……”
“恭喜了,羅蘭大法師閣下!”
執政部分不會詳寫,就大略的佈局,人事變動,交代學派成員逐漸佔據各部門職位爲主,畢竟不是官場文,一兩章就幾年後。重點還是學派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