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見安東尼亞支持，默默思量。
之前他們就在研究「鬥氣擊」，「滲透勁」，「金剛體」，強調鬥氣能量的運用。
如果能夠成功融合雷恩的研究成果，寒冰烈火掌之類的元素戰技也能迅速發展起來，倒是白撿了一些便宜。
回去之後，羅蘭第一時間就把資料發給遠在東萊納法師塔的學派成員，督促他們加以分析研究。
“這些……元素熔爐的成果？”
實驗室的諸人大爲驚異。
“這好像是多年之前就已經有人研究過的項目，只是沒有取得突破，後來還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停下了。”
“似乎還改成公衆版權，依靠法師等級和對應權限就可以查閱。”
“我們之前爲了研究賽里斯流武學的技藝，也曾對這些東西加以整理，但遠遠沒有您手中所提供的這些詳盡深入！”
他們還以爲，羅蘭和元素學派達成合作了。
“是雷恩給我的，分析一下吧。”
羅蘭簡單解釋了一下這些東西的來歷。
這個人的奧術前途已經徹底毀了，主流是不會接受他的成果的。
這在賽里斯文化當中也有類似的刑罰，叫做“追奪出身以來文字”。
大概類似於剝奪政治權利。
奧術師就是剝奪奧術權力。
幾天過去，法師塔中的學派成員仔細閱讀資料，給出簡單的分析結果。
“雷恩的意圖，是在那些普通的骷髏或者殭屍身上植入元素反應爐，製造出強大的‘永恆性元素不死生物’！
這項研究也只是進行到了實驗初期的階段，對於元素力量以及反應效率的運用極差。
不過依循古法，積聚單一屬性元素，還是可以做到投入實戰的。”
對方很快就給羅蘭發來了魔法的投影。
羅蘭看到，在光屏術所呈現出來的熒幕中，幾隻骷髏戰士被法術召喚出來，加以改裝。
他們根據掌握的基本原理，爲那幾只骷髏安置了小型化的元素反應爐，並用魔力約束和固定，形成一個安置在腹內空腔的，拳頭大小的漩渦狀能量團。
當法師們驅御這些骷髏戰士出擊的時候，對面的狗頭人舉起木盾，試圖抵擋骷髏的骨劍攻擊。
狗頭人們的木盾雖然防禦力低下，但面對同樣拉胯的低階魔物，仍然足以形成有效的防禦。
而且骷髏士兵的力量並不算大，連體型弱小的狗頭人都能有效抵擋。
但這個經驗似乎完全失去了效用，只見骷髏戰士揮砍的時候，骨劍上面涌動出一陣火光。
爆炎的力量施加於盾上，形成了小型的爆炸。
伴隨着一陣劇烈的轟鳴，木盾四分五裂，火團涌向狗頭人，瞬間把它的頭髮和麪皮燙得融化。
狗頭人身上都沾上了魔法的烈焰，隨後被一劍砍死。
也有狗頭人更加慘烈，當場連手臂都被炸斷。
“它可以使得骷髏戰士或者殭屍類的怪物增加聚力一擊的打擊能力，這種打擊能夠附帶不俗的元素屬性，一般而言，等效於1~3級的法術威力！”
“閣下您看到了嗎？剛剛的一擊堪比法術攻擊！”
學派成員們驚訝讚歎着。
“確實不錯，如果能夠大量運用的話……”
羅蘭有些驚訝。
說實話，這項研究成果的價值還超出了他的預計。
“骷髏和殭屍這些不死生物，數量是非常多的，改造起來也極爲便利。
哪怕這項成果目前存在着各種各樣的缺陷，比如說只能用於近戰攻擊，以及恢復能量緩慢，短時間內無法再度展開同樣的攻擊……
但卻仍然極富成效。”
“雷恩應該是想利用它製造出一批精英兵種來着，但說實話，只是用在骷髏兵和殭屍之類的怪物身上，實在太過粗劣。
我們受此啓發，試圖在鬥氣擊內加入元素力量的效果，甚至醫學中醫理論創造元素真氣，將您那‘寒冰烈火掌’的設想化爲現實！”
“人體雖然在某種意義比不死生物還脆弱，但卻勝在可塑性強，對於元素力量的掌控也遠遠勝之。
這種運用方法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法術，但對於近戰職業的非施法者來說，完全稱得上是元素鬥氣的進階版本了！”
元素屬性的鬥氣古已有之，並不算什麼新發明。
但問題是，過往的元素鬥氣是需要中高階以上纔有希望修成的。
那是掌握了瑪那以及魔力轉化本質的人的專屬。
而這項成果，相當於把它平民化，普及化。
從入門修煉，擁有鬥氣的時候，就可以開始嘗試蓄養自己的元素屬性了。
這對職業者們的實力提升是巨大的。
雷恩所提供的成果，不能說是完全契合自身的研究，但至少也提供了大塊的現成拼圖，使之完成得更快了。
接下來都已經無需羅蘭再加催促，衆人紛紛自覺努力起來，爭取把這個項目吃透，然後加以改良和利用。
這個時候，年假將近，再加上安娜準備前往萊納世界實地駐塔，羅蘭索性動用自己的旅行配額，陪她過去。
他來年要開始執政，掌握一些實權。
那是爲整個學派打開局面的重要使命，遠比守在塔裡要強。
所以，也只好趁着年底的時候返回，充分利用自己的假期以及旅行配額了。
萊納世界的衆人得知他回來，組織人手在塔內接待。
結果，到了地方一看，個個倒吸涼氣。
“好傢伙，哪個冒失鬼安排的……
怎麼全都來了？”
蘿莎女王，索菲亞，波麗娜，阿塔莉，安娜……
甚至還有之前被羅蘭撇下在這裡的綠龍翠娜，魅魔艾爾等衆。
全部都湊到了一起。
這一定是見習法師乾的！
羅蘭也沒想到會興這麼大陣仗，再看列伊等人一副糾結憋笑，似乎打算看自己笑話的表情，也不由得哭笑不得。
好吧，雖然我是博愛了一點。
但這當中，確實只有蘿莎跟阿塔莉有零距離的親密關係。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的幹什麼呀？
還有你，迭戈的姐姐蕾西，你來湊什麼熱鬧，這修羅場跟你有什麼關係？
但吐槽歸吐槽，他心裡也明白，這就是外人的印象。
無論自己心底是否願意承認，與某些人過從甚密，就會給彼此打上標籤。
“算了，來都來了，大家一起吃頓便飯吧。”
羅蘭想了想，乾脆藉着這次的機會，把安娜正式介紹給東萊納這邊的圈子，免得她難以融入。
接風洗塵之後，聰明如列伊，布萊茲等人很有眼色的紛紛找藉口有事要忙，抓緊離開。
但羅蘭也沒有如同他們所想那般陷入後宮打架的修羅場，而是三言兩語輕鬆打發，然後很有齊人之福的帶着阿塔莉一起去蘿莎的行宮看望小王子。
當夜，還堂而皇之的在女王行宮留宿。“您獲得奧術之星獎後，東萊納法師塔收到的各界贊助以及合作意向暴漲起來。
這當中有許多都只是禮節性的問候，但也有頗多實際的。
到時候，該以什麼樣的方針去抓教務和奧術研究呢？”
房間裡面，羅蘭一邊享受着女王陛下的親自按摩，一邊聽着她呈報近期之事，心中並無意外。
“奧術之星獎的獲得，意味着賽里斯學派的成功出圈。
但這才僅僅只是走出去的第一步。
將來賽里斯學院有可能升格成爲賽里斯法師塔，甚至囊括多座法師塔的大型學派，乃至於，比肩符文學派，元素學派這些基礎大類。
多多參照歷史，從前人的智慧當中去尋求答案即可。
不過眼下最爲要緊的，還是神秘學專業的建設。
然後是當下熱門的夏耿斯教授的奇械魔偶項目。
這兩件事情都可以爲學派招攬大量人才，開設課題，申請經費。
如果當中出現什麼成果，就能走進正向循環。”
雖然談到了神秘學專業的事情，但體貼如蘿莎女王，竟然生生的忍住了詢問安娜事情的打算。
還是羅蘭主動提起，才聊到這個話題。
“我與安娜之間……摯友與盟友的關係更多一些，伱們不必胡思亂想。”
羅蘭逐漸洞見了自己的本心，明明白白的告訴蘿莎道。
“其實，維持這樣的關係，她也樂見其成。
那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子，懂得利用這樣的關係和印象建立自己的事業。
而我同樣需要神秘學專業，需要她的襄助。
但婚姻涉及到更多利益和情感的糾纏，就算是她自己都未必見得樂意。”
“您的意思是說，您和她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種親密關係，只是作出這樣的姿態給外界看？”
蘿莎帶着幾分意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是喜是憂。
和艾爾，阿塔莉等人全然不同。
這個安娜，是真正有資格有實力威脅到她地位的。
不是說東萊納王國的地位，而是羅蘭心目之中的地位。
作爲王家的女子，她雖然深愛羅蘭，但也同樣不會忘記這些利益關係上面的考量。
這已經是政治生物的本能。
所以得知羅蘭和對方的關係其實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親密之後，她還是有些開心的。
但另一方面，沒有那麼親密，也就意味着同樣無法借勢。
無論羅蘭還是自己，都未必見得能夠驅使得動那些占星術師們。
羅蘭把玩着蘿莎的秀髮，多少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心下卻是不以爲然。
自己和安娜的默契，比蘿莎想象中還要深得多。
而且因爲奧術共研的緣故，可以預見的未來內，這層關係也比任何利益糾葛都要更加牢靠。
除了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夫妻關係，以及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之外，其他方面比起真正的夫妻也是不遑多讓。
這是道侶，不是夫妻。
但沒有處在賽里斯修行界的語境下，是很難解釋這樣一個詞彙的。
他索性不解釋。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羅蘭內心深處不甚願意承認，但卻又不得不承認的東西。
那就是晉升高階之後，生命層次變化，連心態也隨之而轉變。
這與接觸雷恩無關，純粹是自身變化所帶來的改變。
蘿莎更多考慮的還是自己或者子女的事情。
但自己卻和雷恩相似，漸漸把目光放在了百年之後。
……
第二天早上，羅蘭準時醒來，不小心驚動了睡眠很淺的蘿莎。
女王陛下當即召來侍女，爲自己和羅蘭洗漱備餐。
羅蘭今天還有正事要做，是以留在宮中逗弄了一會兒羅文之後，就回到法師塔。
光明教會派遣過來的使者已經在那裡等着了，見到羅蘭帶着阿塔莉出現，連忙上前見禮，並且致以了帕納大主教的問候。
“羅蘭閣下，帕納大主教得知您還記掛着他，非常高興……
我教鄭重聲明，光明與黑暗是永世之敵，邪惡的亡靈法師們歷來都在我教嚴厲打擊範圍之內，這次牽頭組建聯盟，清剿各地不死生物，也是義不容辭。”
“我對此深表敬佩。”
羅蘭面上露出笑意，不管對方真實想法如何，但至少，意思是表達到位了。
“如果這次合作能夠卓有成效的話，我想，帕納大主教一定能得教廷方面另眼相看，或許還有機會更進一步……”
他不忘記給對方畫畫大餅。
“那是……”
使者也略知這裡的彎彎道道，嘴角微揚。
“對了，貴教對付亡靈法師和不死生物的手段，除了牧師的聖光法術以及聖水等物之外，似乎還有聖騎士的淨化手段？
我對此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願聞其詳。”使者說道。
“是否可以讓更多騎士受訓獲得這種力量，但卻並不限制於信仰？”羅蘭直言道。
使者聞言，登時露出了見鬼般的表情。
不是吧，羅蘭閣下。
我說聞詳你就讓我聞翔？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扯什麼淡？
就連阿塔莉都忍不住看了羅蘭一眼。
不信神，但卻又掌控聖騎士的力量。
這種褻瀆的念頭，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兩人卻不知道，羅蘭其實還收着斂着，沒有表現得更加褻瀆。
他真實的意思是，其實信信也無妨。
只要足夠靈驗就行。
據他所知，光明神教會的教義，是允許多神信仰同時存在的，信徒們並不侷限於供奉光明神，而是可以同時信仰多位……
只要是守序善良陣營就行。
那麼，可不可以更加開明一些，配合宗教改革，從中獲得更多的神術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