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鐵路南延線的工程開工至今,業已半年時間,沿途施工遭受各種各樣的刁難,騷擾和襲擊,嚴重拖慢了施工進度,從悉尼至伍倫貢82公里長的鐵路基礎方纔修建了71%,沿途100多座鐵路涵洞和橋樑完工不足五成,27支施工隊先後遭受到襲擊,死傷人員達110餘人。
由於鐵路施工的特點,呈現點多、線長,面廣的格局,規劃鐵路線沿途的施工隊容易受到襲擊。
在鐵路經過的地區,經常會遇到乾旱河牀,溪流,地質疏鬆帶,繁忙交通岔口與牛羊遷徙通道,這些地方必須加高基礎,採用橋樑涵洞等各種施工方法,跨越乾旱河牀和季節性溪流,形成立體交通的格局,以免影響鐵路線長期穩定運行。
尤其是澳洲特有的牛羊遷徙通道,每年在剪羊毛季和牲畜交易時,都有數以十萬計的牛羊在主人的驅趕下前往羊毛收購站和本地交易市場,必須要給經過的羊羣留足通道,這些設施一般都是鐵路橋樑和涵洞。
相對而言
鋼筋混凝土結構橋樑涵洞的施工要求遠高於普通路基,工藝複雜性和工期也遠高於後者,尤其是要求高的大型橋樑,隧道施工工期2~3年甚至更久,因此往往在建設項目啓動後就開始建設。
悉尼至伍倫貢這段地區平原丘陵起伏,水流縱橫,途經的鐵路線需要建設的各種橋樑,涵洞多達177處,需要數十個施工隊分頭施工,少則二三十,多則三五百人,散佈在長達82公里的鐵路沿線上,這就成爲當地馬匪武裝最好的襲擊目標。
面對嚴峻複雜的情況
鐵路公司組建的“護路騎兵隊”發揮了重要作用,這隻數量達1500餘人的騎兵隊實行分段看護,重點巡邏,主動出擊的策略,在半年多的時間內擊潰和剿滅了多達40多支馬匪,斃傷240餘人,絞死37名作惡多端的馬匪骨幹,有力的震懾了沿途蠢蠢欲動的白人極右翼勢力。
在沿海鐵路向南挺進的過程中,是一場場鐵與血的戰鬥,是不動突破與征服的過程。
有鑑於此
紅堡強力推行了“鐵路推進,移民跟進,落地生根”政策,在悉尼至伍倫貢之間建設了兩座小鎮,一個叫做“磐石鎮”,一個叫做“雪山鎮”,以此爲基礎發展華人移民區,集中居住,發展武裝民兵力量擔負日常巡邏守衛,解決鐵路線越來越長的嚴重治安問題。
前方由“鐵路騎兵隊”反覆掃蕩清剿,後方主要由民兵力量守護治安。
隨之而來的是大舉投資滲透,聯通有線電報網,建立墾殖區,建立當地羊毛收購站,皮革加工廠,肉食品加工廠,磨坊,榨油坊等企業,幫助華人移民紮下根來,在風雨中茁壯成長。
紅山鋼鐵聯合企業在伍倫貢的大手筆投資,就是這股不可遏制向南挺進浪潮中重要的舉措,以龍頭項目帶動大量華人移民進入伍倫貢,迅速改變當地人口結構和社會局面。
在碰撞和衝突中強力挺進,在激烈交鋒中求發展,用一種近乎蠻橫的強大力量推動社會轉型。
紅堡主人非常清楚;
出於種族,歷史,宗教等各方面的原因,試圖通過溫和手段同化佔據社會主流羣體的白人實際上是不可能的。
英格蘭統治蘇格蘭和愛爾蘭已經數百年了,
相互間依然有着極深的隔閡,縱然在維多利亞時代強力壓制之下,愛爾蘭人爭取獨立的努力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善於耍陰謀的英國佬都做不到,紅堡主人沒有奢望做得更好,他採取的方法很簡單;摻沙子,拼命摻沙子。
在鐵路工程推進中,啓動強勢移民潮,用潮水般的移民淹沒對方……
新南威爾士州是傳統的白人區,至今已經有100多年的墾殖歷史,從悉尼再向南方挺進,就進入了傳統白人保守勢力密集分佈地區,這裡大大小小的牧場無數,沒有文化的白人牛仔衆多,性格粗野愛鬧事,喝多了酒就沒有不敢幹的事,禁不起蓄意的煽動。
鐵路建設中爲什麼出現這麼多馬匪?
很多牛仔都是在當地小酒館裡被煽動起來的,幾杯馬尿灌下肚之後,在有心人的蓄意挑動之下,這些粗野的牛仔們頭腦一發熱,帶着槍便衝出去了。
馬是現成的,槍也是現成的,衝到鐵路工地打砸搶一番成了很多頭腦簡單的澳洲牛仔吹噓的資本,從而帶動了更多人效仿。
伍倫貢郊外
一支三百餘人的騎兵隊伍快速掠過平原,在一處清澈的溪水旁停下了腳步,段祺瑞頭上帶着傳統的澳洲寬檐帽,目光掃視過這片壯美綺麗的原野,心中微微一嘆。
伍倫貢的地形很獨特,東部位於太平洋側面的狹窄海岸平原上,西部位於一個陡峭的砂岩懸崖,也就是聞名的伊拉瓦拉懸崖。
海岸南部則是廣闊的平原,伍倫貢市位於海岸的中間平原位置,有一個美麗的別稱叫做“臥龍崗”。
沿着沿着蔚藍的是陡峭的懸崖懸崖,高度從150到750米不等,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山崖陡峭,千奇百怪,沿海岸線風景壯闊,美不勝收。
這裡的山脈大多在五六百米到七八百米之間,蘊含着厚厚的煤炭層,最早的煤礦開採歷史可以追溯到1797年,是當地重要的輸出資源,因此在煤礦區散佈着一些白人小鎮,也是人口相對密集區。
伍倫貢市建於1834年,煤礦的開採歷史還早於城鎮37辛,至今已92年了,這裡是新南威爾士州最早的煤礦區,沒有之一。
段祺瑞現在是護路騎兵隊副長官兼第二大隊的大隊長,麾下騎兵共計五百餘人,此行執行一個棘手的任務……幫助同行的紅山鋼鐵聯合企業代表拿到併購的煤礦所有權。
這幾座煤礦集中在傳統的煤礦採集區伊拉瓦拉鎮,當地白人礦工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封鎖了進出鎮子的出口,拒絕紅山聯合鋼鐵企業任何人進入,迎接的只有炙熱的子彈。
在這種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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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護)路騎兵隊不得不強勢介入,用武力強行打破封鎖線。
“全體騎兵下馬,暫時休息片刻。”段琪瑞高高的揚起手臂下達命令。
一聲令下
年輕的騎兵們歡呼聲衝上雲霄,紛紛在溪水邊下馬,牽着心愛的戰馬在溪邊飲水,啃食肥嫩的青草,然後從馬袋裡拿出豆粕餵給座騎,自己抽空喝一點水,吃一些乾糧墊墊肚子。
段其瑞作爲長官當然用不着自己餵馬,他的坐騎被手下牽手之後,便來到溪流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坐下,警衛兼勤務兵送上了水壺。打開喝了一口,裡面的咖啡還是溫熱的。
作爲一名很有上進心的軍官,段其瑞可不願意待在龍門警備區混吃等死,他今年才26歲,遠沒到安逸養老的年齡,因此申請調入護路騎兵隊任職。
明面上脫下了軍裝,實際上依然是副團長中校軍官。
“段長官,這次的事情可不簡單,我害怕有大麻煩啊。”伍倫貢警察局高級督察梅爾斯走過來坐下,憂心忡忡地遞出手中的水壺說道;“來一口吧,上好的蘇格蘭威士忌。”
段祺瑞接過來灌了一口,感覺辛辣的酒液火線一般的從喉頭直入胃中,大口吐出酒氣來,能感覺到口腔中濃郁的橡木芬芳,不禁道了聲“哇……好酒”。
梅爾斯苦笑着接過水壺,自己仰頭也灌了一大口,平復下辛辣的滋味兒說道;“段長官,你來到這裡不久,恐怕不知道這些煤礦工人的厲害,他們非常仇視外來者,保守而且頑固,就連我們警察進入伊拉瓦拉鎮,都會受到不懷好意的言語攻擊,甚至會被打黑槍。”
“我知道很有困難,但是任務必須執行。”
“沒錯,所以這可能爆發一場戰鬥,而我們來的人……”梅爾斯看了看周圍的騎兵們,目光在遠處馱馬揹負的60毫米野戰炮分解件和重機槍上掠過,膽怯的縮了一下繼續說道;“數量有些少,要知道這附近的礦工糾集起來,可能有三四千人,而且人人都有槍。”
“是戰是和,如何選擇就要看他們了,我們只能按照上級的命令去做, 煤礦必須全部收歸紅山鋼鐵聯合企業,神聖的財產權不容玷污,所有試圖佔據煤礦抵制這一進程的人,都可以視爲暴動分子予以鎮壓,我們沒有選擇。”段祺瑞語氣的聲音不高,但是非常堅定。
“那……我們的人太少了。”
梅爾斯警長鬱悶的又灌了一口威士忌,面對這種情況他也無能爲力,煤礦工人雖然麻煩,但是作爲一名警官,他總不能違抗上級的命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他是警察,而那些煤礦工人是暴徒,雙方立場不同。
梅爾斯警長並非是不願意鎮壓這些煤礦工人,而是擔心已方力量不足,要知道那些煤礦工人可是硬骨頭,警方三番五次的碰了釘子鎩羽而歸,提到這個地名都有些心理陰影了。
這些煤礦工人很多都是愛爾蘭白人後裔,而梅爾斯警長是法國白人後裔,雙方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互相格格不入,不存在爲其打掩護的想法。
“放心吧梅爾斯,我們此行首先要保證自身的安全,最好能夠驅散那些鬧事的煤礦工人,防止他們聚集發生騷亂,控制惡意傳播恐懼的渠道,包括並不限於關閉當地鎮上的小酒館,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希望情況不要惡化到難以收拾的地步。”段祺瑞好言安撫對方,擡起深邃的眼睛看向前方,露出一絲莫名的神采說道;“若真的頑固不化……我們可以調動更多的兵力圍剿,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