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房門卻突然被敲響,陳鴻的聲音傳進來:“家樂明天還要上學呢。”說着,就走了。
臥室中,杜悅整張臉頓時脹紅到像要滴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家琪突然抽身離開,空氣中還瀰漫着淺淡的曖昧氛圍,他翻身,緊挨着她躺下,胸口劇烈起伏着,杜悅也好不到哪裡去,身體空虛難受到不行。
“乖寶貝,被子給我點,不然我蓋什麼呢?”沈家琪帶着討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一邊說一邊又開始動手動腳,將手伸進被子中:“把被子分我點,不然感冒可不好了。”
杜悅驀地坐起身,將被子往他懷中塞,自己則下牀開始穿睡衣。
“幹嘛去?”沈家琪也坐起來。
杜悅橫了他一眼:“我回自己房間去。”
說着,她打開房門走出去,可是一隻腳剛邁出去,她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
沈安邦站在對面房間門口,穿着胸大熊二的衣服,頭上戴着三角帽,虎眼瞪得大大的……
……
清晨,沈家餐桌上比往日安靜不少,氣氛顯得有點詭異。
杜悅低頭安靜地吃着,想到被沈安邦看到她從沈家琪房間出來,她頓時沒了胃口。
吃過早餐,沈佩玉送沈家樂去學校,沈勇毅喚了沈家琪去書房,餐廳只剩下杜悅跟陳鴻。
見陳鴻起身收拾桌上的殘羹,杜悅連忙起身幫忙:“伯母,還是我來吧。”
陳鴻擡了擡眼眸,手上動作麻利地:“既然懷孕了有些事就該收斂一點。”
杜悅一愣,隨即就反映過來陳鴻的意思,頓時尷尬地紅了臉。
……
沈家琪從書房出來,就看到杜悅一臉糾結地坐在院子中盯着天空發呆。
他走上前,不由放輕了腳步,輕輕搭上她的肩膀:“在想什麼呢?”
杜悅正走神,冷不丁聽到他說話,嚇得打了個激靈,回過頭,看到沈家琪西裝革履,不由又想到他哄着自己跟他那個的事,平日假裝正經,在牀上卻是十足的禽獸……
“沒想什麼。”杜悅勾起嘴角,從椅子上起身:“我得回家了。”
沈家琪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垂眸看她,雙手兜袋,整個人迎着晨光而立,英俊不可方物。
“看什麼?”
沈家琪:“嘴角。”
“什麼?”杜悅下意識地擡手去擦自己的嘴角,難道她沾了什麼東西在上面?
他失笑,長腿往前邁了兩步,騰出一隻手,俯首,修長好看的手指靠近她嘴角,杜悅的睫毛撲閃了下,他已經直起身,大拇指指腹上是兩粒芝麻。
“是想留着當點心嗎?”他脣邊掛着笑,溫和地看着她。
這句話似曾相識,讓杜悅不由想起自己過世的祖母,在她童年記憶中,除了對她冷眼相待的杜月默,只有外祖母總是摸着她跟杜幀的腦袋,慈祥地替他們擦去嘴角的飯粒。
當地的人都說外祖父是被杜月默氣死的,而外祖母則因她跟杜幀操勞過度而亡。
總之,杜月默、杜幀、杜悅,這三個名字是杜家的恥辱。
“在想什麼呢?”沈家琪英俊的臉龐在她面前逐漸放大清晰。
杜悅扯了扯嘴角:“想到我的外祖母,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沈家琪突然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掌心讓她微涼的手漸暖。
杜悅不解地看着他。
“悅悅,如果可以,我希望跟阿姨見一面。”沈家琪認真地望着她的眼睛。
杜悅心突地一跳,瞬間就明白他口中的“阿姨”指的是誰。
“你……”杜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他。
沈家琪淺笑:“我跟你打算要結婚,出於禮貌也應該拜訪下長輩不是嗎?”
長輩?在她眼中,杜月默算是長輩家人嗎?
“其實沒必要見她的。”去見估計也只是不歡而散。
“無論如何,她都是你母親,作爲女婿,怎麼說我都得上門拜訪。”
杜悅挽起嘴角:“你不怕她把你趕出家門?”
沈家琪望着她的笑靨,也跟着笑笑:“丈母孃看女婿不是越看越對眼嗎?”他說着,稍微一頓:“而且,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我們要結婚,雙方家長得見面。”
提到結婚,杜悅眼底閃過一絲緊張,她其實並沒做好迎接下一場婚姻的準備。
“別擔心,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你要做的就是看着我。”沈家琪伸手托住她的臉,迎視她有些迷離的黑眸:“只要看着我,從現在開始,看着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杜悅愣愣地看着他,許久,才道:“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沈家琪頷首:“我希望我們的婚姻可以得到雙方長輩的祝福。”
“好。”杜悅握住他的手:“我跟她約個時間,帶你去見她。”
……
杜悅回家自己的住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杜幀跟保姆接過去。
她打電話要他們做一下準備,卻得知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
“幀幀嗎?幀幀被高先生帶走了,好像說是去什麼攝影公司試鏡去了呢……”
“幀幀去試鏡還是高先生?”杜悅嚯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保姆笑得很高興:“當然是幀幀,高先生說了,那個男主角非咱們幀幀莫屬呢。”
杜悅知道高雄就是個沒着落的人,但沒想到他會抽風到這個程度,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都能對杜幀一視同仁,那這些年她也不用處心積慮地將他保護起來。
杜悅抓過鑰匙下樓,卻在走出公寓樓時停住了腳步。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樹底下,駕駛座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三十出頭、長相端正的男人。
杜悅在看到來人時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大步離開,手臂卻被人從後面拽住,男人攔住她的去路:“餘悅,你躲什麼,難道我真有那麼可怕?”
男人直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皺眉看着杜悅:“那晚在酒吧見面之後,我回北京讓人查了一下,發現你根本沒去國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情就是現在這樣的狀況。”杜悅掙脫他的手就要走。
男人卻緊追不捨地跟着她:“幀幀呢?他現在沒跟你住在一起嗎?”
杜悅驀地站定,轉身望着男人:“我跟杜幀被趕出餘家那一天期,就不再需要餘家人的關心,如果餘清仁堂哥有這份心,倒還是留着去關心餘家其他兄弟姐妹吧。”
餘清仁自然看出杜悅提及餘家時流露出的憎惡,他抓着杜悅手臂的手鬆了鬆,杜悅已經跳了開去,他沒再逼近,只是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我調來鎮南市,有事就來找我,另外,我暫時沒跟二叔說你的事情。”
杜悅掃了眼名片,鎮南建設局局長,應該也是如今鎮南最年輕的官員之一。
除了在政壇上關係網強大的餘家,還有哪家子弟這麼年輕就敢高坐這個位置?
餘清仁看着杜悅脣邊展露的譏笑:“悅悅,二叔馬上就要回來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杜悅冷聲回道,徑直轉身就離開,徒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餘清仁俯首,杜悅沒有拿名片,是鐵了心要跟餘家斷絕關係嗎?
……
杜悅開車來到大地電影製作集團樓下,跟餘家人碰面讓她心情跌落到谷底,下車後,一臉陰沉地往裡面走,問了前臺小妹,就直接去了攝影棚。
大地是內陸最出名的影視公司之一,一般,電視電影中很多一線明星都在它旗下。
杜悅剛走到攝影棚,就聽懂一道命令式的嚷嚷聲……
“都說了配條紋黑色領帶比較合適,怎麼用紅色的?快去給我換回來!”
杜悅聞聲回頭,就看到站在邊上訓斥人的高雄。
高雄今天穿了一套風格與往日不同的黑色西裝,正拿着份資料對一個拎着衣服的小妹指手畫腳,在小妹走後,他立即一改嚴肅表情,笑眯眯地打開手中資料,就差沒捂嘴偷笑了。
杜悅蹙眉,叫他名字:“高雄。”
正在偷樂的高雄聽到一道清麗的女聲,回頭看到杜悅,立即眉開眼笑地上前去。
“悅悅,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早知道我就去下面接你了。”
杜悅的視線在攝影棚掃視一圈:“幀幀呢?”
“幀幀啊……他換衣服去了,等下就出來。”高雄邊說邊往杜悅身邊靠近:“悅悅,你看看,這是我給幀幀準備的臺詞,我相信一定可以擊敗其他的試鏡者!”
杜悅俯首看着上面潦草的字體,第一想法就是這些字幀幀估計都認不全。
“你叫幀幀過來試鏡當演員?”杜悅還是有點不信。
高雄:“當然,我相信,這是杜幀開啓成功之旅的徵兆,也是我邁向人生巔峰的第一步!”
杜悅太陽穴突突一跳:“可是,幀幀的情況你也知道,他……”怎麼能當演員?
她話還沒說完,那邊落地布簾突然扯開,嘩啦啦的巨響引得所有人紛紛側目。
杜悅順着看過去,在看到布簾後面走出來的杜幀時有瞬間的失神,感覺熟悉卻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