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姍姍不禁想起自己對張世南的愛戀,因着張世南已有家室而不得不將其深埋在心底,只是,這份被她視如生命的愛,此刻卻成了別人嘲諷她的由頭。
杜悅跟高雄那羣人走得近,他們背地裡一定經常嘲笑自己。
林姍姍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她的手在空中揮舞出弧度,掃向杜悅。
杜悅猝不及防,立即感到左臉上一陣刺辣辣的疼痛。
“姍姍,你幹什麼呀?”劉雨欣顯然也吃了一驚。
林姍姍的理智早被憤怒取代,氣急敗壞地指着杜悅:“這一巴掌是告訴她,不該說的話最好爛在嘴裡,否則這就是下場!”
“呸!你有什麼資格來說別人,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明知道阿澤跟雨欣姐是真心相愛,卻還死纏着阿澤,無非就是貪圖他的錢財!像你這種想飛上枝頭的麻雀我見多了,醒醒吧,阿澤不會要你了!”
“還有臉說是你拋棄阿澤的,呵呵,真是敢說啊!阿澤從來就沒喜歡過你,當初娶你也是圖個新鮮,想看看土八路是什麼味兒,順便爲劉阿姨出出氣罷了!”
“啪!”辦公室又響起響亮的巴掌聲。
林姍姍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頰,死盯着杜悅:“你瘋了嗎?!”
“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讓屈潤澤過來,叫他看看自己的好朋友是怎麼替他出頭的?你說,他會不會感激到五體投地?”
杜悅罔顧臉上的疼痛,譏笑地扯着嘴角:“只是,我挺可憐他的。我以爲他是個專一的男人,沒想到在他朋友眼中,他只是個濫情人。那你以後可得時時刻刻看着他點,不然的話,說不定哪天他也玩膩了你家的雨欣姐,那可就……”
“杜悅,你不要太過分了!”
劉雨欣愧疚地看着林姍姍臉上的五指印,蹙眉氣惱地看着杜悅。
“我哪有本事欺負你們啊?你們不來招惹我,我就得燒高香了,你跟屈潤澤要怎麼你死我活地愛着,與我無關。我只知道,在我跟屈潤澤還沒正式離婚之前,你拿懷孕的消息來我面前耀武揚威,跟登堂入室的小三沒啥區別。你別忘了,你也是有丈夫的人。”
劉雨欣臉色頓時一變:“你是在威脅我嗎?”
“怎麼,這樣就覺得被威脅了?你不是懷的屈潤澤的孩子嗎,加上又堅定他對你的愛至死不渝。”杜悅勾起嘴角:“一般只有不被愛的女人才會患得患失。”
“姓杜的,你他媽在哪兒胡說八道什麼!”林姍姍氣得發抖。
杜悅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夜路走多終遇鬼,我會和屈潤澤離婚,只是他會不會始終如一地對待你的雨欣姐,你找屈潤澤問去,在我這裡撒潑是不是有點好笑?”
“你!”林姍姍指着杜悅支吾說不出話來了。
“對於你們的行爲,我不想妄加評論,但有句話告訴你。有你們這夥朋友在他身邊,我覺得跟他離婚,是一種解脫。”
“是你配不上他!”林姍姍冷笑:“你憑什麼進入我們圈子?”
杜悅頷首:“確實配不上,我知道人以羣分這道理。”
林姍姍本來還暗暗自得,聽杜悅說“人以羣分”後,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
“姓杜的,你什麼意思!”林姍姍眼看着要衝上去。
“沒什麼,只是你讓我明白了,交友要慎重,否則等着被坑的道理。”
劉雨欣突然看向杜悅身後。
杜悅回頭,果然,屈潤澤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杜悅不想再多說,轉身就要朝門邊走去。
手腕卻被用力拽住,力道很足,讓她隱隱感到中疼痛。
杜悅望向屈潤澤,淺淡道:“我還有事,你放手。”
“去跟姍姍道個歉。”屈潤澤的聲音冰冷彷彿雪山之巔的寒氣。
“阿澤……”劉雨欣欲言又止,眼圈漸漸紅了。
杜悅冷冷反問:“難道我說錯了嗎?”
“她跟我從小一起長大,你可以討厭她,但至少要懂得尊重她。”
屈潤澤神色冷冽,濃眉蹙起。
杜悅脣角綻放出一絲冷笑:“我怎麼就不尊重她了?”
“你剛纔說的那番話,不是在侮辱她?她臉上的巴掌,難道不是你打的?我不強求你把我朋友當成自己的知己良友,但也請你不要隨隨便便就罔顧她們的尊嚴。”
杜悅差點就反駁:你看到了她臉上的巴掌印,那我臉上算什麼?
那抹冷笑凝固在脣邊,杜悅斜眼看着屈潤澤:“你們果真是最好的朋友啊!”
“有這樣爲你籌謀的好朋友,屈潤澤,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啊。”
“悅悅,你爲什麼要跟阿澤說這樣的話?”
劉雨欣焦急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她伸手想去拉杜悅的衣袖。
杜悅冷漠地拂開她的手:“我不管你怎麼在屈潤澤面前演戲,但是在我前面收起你這套,因爲,真讓我覺得噁心!”
劉雨欣被一推,身形一個踉蹌,跌跌撞撞地碰到桌子上,碰翻桌面上的和服娃娃。
和服娃娃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立即碎成渣。
劉雨欣皺眉,捂住肚子,臉上是極力想要剋制的痛楚和害怕的情緒。
杜悅以爲劉雨欣又在演戲,耳邊卻是一麻,臉上又浮現一個五指印。
“杜悅,你別太過分!”
屈潤澤聲音中含着怒氣,一時沒剋制住,用足力的巴掌打偏杜悅的頭。
而他自己早就快步上前,將劉雨欣攬入懷中:“怎麼樣,沒事吧?”
杜悅望着情深意濃的兩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總是這樣偏袒,將公平視如無物。
屈潤澤小心翼翼地幫劉雨欣擦拭臉上的咖啡漬,眼中帶着說不出的憐惜。
下一刻,又傳來清脆的響聲。
杜悅不知怎麼走到屈潤澤面前的。
她擡起手,狠狠地將一個耳光送到屈潤澤臉上。
“屈潤澤,我不欠你什麼,這巴掌還給你。”
屈潤澤的臉立即泛上紅暈,有些腫脹,不可置信地杵在原地。
杜悅的掌心說不上的麻疼,她張了張嘴,只是看到他懷中的劉雨欣之後,又將要說出口的話嚥下去,合上眼睛:“既然你們恩愛有加,那,我可以成全你們。明天下午三點,我在民政局等你。”
杜悅上前,彎腰,去撿破碎的和服娃娃。
不小心被瓷片劃破,有鮮紅的血液從指尖溢出來。
她恍若未覺,繼續撿着,直到把所有碎片都包進一個紙袋裡。
辦公室裡安靜地嚇人,唯有碎片見摩擦發出的聲響。
杜悅將碎片收好,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轉身就走出辦公室。
在衆人詫異的視線中,杜悅頂着兩個巴掌印走進電梯。
她來到地下停車場,鑽進自己車裡,將紙袋翻開頂着裡面的碎片。
和服娃娃被摔得看不出原型了。
她脣瓣微啓,吐出幾字:“你們難道就不過分嗎?”
杜悅慢慢陷進椅背中,失笑,合上眼睛,擡手蓋在上面,有細碎的淚珠從眼角滴落。
屈潤澤哄着劉雨欣睡下後,才悄然關上臥室門出去。
他站在陽臺上,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紋路分明的掌心。
他甚至不記得那會兒爲什麼會動手打杜悅……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打過女人,杜悅是第一個。
直到她臉上浮現紅腫,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屈潤澤雙手焦躁地捂住臉,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有人按響別墅門鈴。
屈潤澤一打開,就看着沉着臉的黃勝奇和一臉委屈的林姍姍。
他擰眉看着林姍姍:“你不是回家了嗎?”
“是我要姍姍一起來的。”黃勝奇冷聲開口。
“雨欣睡着了,有話明天再談。”
屈潤澤說着就要關門,黃勝奇一把頂住,臉色又難看兩分。
“阿澤,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你了。”
黃勝奇道:“如果你真想跟雨欣重新開始,那趕緊跟杜悅劃清界限!”
林姍姍的臉頰還腫着,不禁埋怨:“今天要不是我及時趕到,都不知道那姓杜的會對雨欣姐做出什麼事來!好在咖啡是溫的,不然雨欣姐的臉都毀容了!”
黃勝奇冷哼:“這次潑咖啡,下回是不是打算潑硫酸了?”
“阿澤,雨欣姐善良地連只螞蟻都捨不得傷害,你現在搖擺不定,不是把她往絕路上逼嗎?且不說姓杜的侮辱她是登堂入室的小三,以後雨欣姐的肚子瞞不住了,你讓她一個人怎麼面對沈家人,又怎麼有臉回劉家?”
林姍姍說着已經紅了眼眶:“你根本不知道姓杜的嘴巴有多毒,她篤定了你跟雨欣姐礙於身份不敢在一起,所以才膽敢那麼對雨欣姐。”
“杜悅不是那種人。”屈潤澤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哪種人?”黃勝奇冷笑:“打人還是潑咖啡的?姍姍說杜悅明知道雨欣懷孕,還故意伸手推她,她就是心思歹毒的女人,你到現在還沒看透嗎?”
屈潤澤眼眸一深,看着打抱不平的黃勝奇:“勝奇,你是不是從未認同過杜悅?”
“是的。”黃勝奇肯定,回答得清清楚楚:“她根本就不是我們圈子的人,硬是要加入有意思?在我們的眼中,你跟雨欣纔是最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