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米莎對沐逸庭難得的溫柔備至,讓艾瑞克心中的妒火簡直就是越燒越旺,他淡淡一笑,繼續敷衍對方道:“不會,只是讓他像從前一樣,一無所有罷了。”
“……這樣好嗎?”沐逸庭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就是因爲自尊心太強了,所以,當初纔會毅然決然的離開愛米莎,僅僅是因爲,愛米莎不小心說了一句:你有今天的一切,還不是靠我哥哥給你的麼?
僅僅是因爲說了這麼一句,沐逸庭從此在世界上消失,一消失,就是五年,這五年裡,愛米莎就像是瘋了一樣,到處在找尋沐逸庭的影子,但是最終,她什麼都沒有得打。
她知道,當初她那句負氣的話,不過是誘發沐逸庭離開自己,離開哥哥的組織的一個藉口或者是誘因罷了,像沐逸庭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永遠都臣服於其他的人,所以,他當初進組織的時候,她也明白,他不會永遠屬於自己。
只是沒想到,她緊緊是因爲一句話,就這麼快的失去了他!
“沐逸庭在中國混的風生水起,如果不想辦法把他弄得一無所有,他又怎麼肯屈尊降位,繼續回到你的身邊?愛米莎,你忘了,當初沐逸庭是因爲是什麼原因纔來到你的身邊的?還不是因爲生活窘迫?還不是因爲自己的母親需要錢治病的嗎?”
沐晨蕾的癌症,其實在十年前就已經發現了,但是那時候沐逸庭的家庭開支並不富裕,他們是移民過去的,雖然可以享有普通民衆的醫療保險,但是那些,根本就不足以支撐沐晨蕾全部的開支,沐逸庭那時候真的是家徒四壁,爲了母親,他放棄了自己最喜歡的美術,毅然的跟着愛米莎的哥哥埃德矇混了幾年,這幾年裡,是他人生最爲黑暗的時光,因爲埃德蒙的阻止,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阻止。
雖然他並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是大大小小的暗殺活動,多少也是參與了一些,當時沐晨蕾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做什麼,只知道,他會不定期的將一筆錢拿回來給她做看病的開支,以及家庭的支出,隨着兒子拿回家的錢越來越多,聰明機敏的沐晨蕾不得不想辦法知道自己的兒子究竟在外面做了些什麼,當她得知自己的兒子竟然和那些黑暗勢力有所瓜葛的時候,她哭着哀求對方,不要再去了,沐逸庭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下定決心,洗心革面,重新開始。
沐晨蕾對沐逸庭說過:“你還沒有殺過人,你的手上還沒有鮮血,所以,你及早的退出來,還能得到救贖的一日,但是,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那個組織會讓你親手殺掉一條人命,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想收手,你想回頭,都來不及爲止,逸庭,我不能拿着我的生命,去讓我的兒子來與魔*換,逸庭,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讓我活的安心一點,我的了這個病,好是好不了了,但是如果你能讓我安心的生活下去,或許我還能多活幾年,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那麼我可能活不過今年!”
沐逸庭早有隱退之意,沐晨蕾的一番發自肺腑的話,最終讓沐逸庭還是選擇了退出,他知道,埃德蒙的阻止是隻準進,不準出的阻止,所以他想退出,就要在人家蒸發,並且,要想方設法的回到國內,因爲只有回到國內,埃德蒙的勢利纔不會干涉到,他纔算是安全的。
他決定退出的時候,曾經勸過沐晨蕾先走,但是沐晨蕾卻沒有那麼做,她的理由是,一來,如果沐晨蕾先走了,那麼沐逸庭再想離開,可能就會打草驚蛇,壞了大事,二來,國內還有一個令她傷心的男人在那裡,她就是因爲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所以纔會選擇定居美國的。
沐晨蕾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跟沐逸庭走,沐逸庭離開國內後,會偷偷的給沐晨蕾打電話問她的情況,爲了不讓兒子擔心,她就什麼都沒說,就連愛米莎綁架自己,最後又無端放了自己的事也沒有說出來。
沐逸庭其實一直都隱藏的很好,這一次,如果不是爲了安若,他不會招惹故友,原本以爲艾瑞克是一個可以靠得住的人,但是沒想到,他招來的,卻是一頭避之不及的餓狼。
艾瑞克的話說的很肯定,但是愛米莎卻是瞭解沐逸庭的實力的,她相信即使他一無所有了,也依然有能力東山再起。
“沐逸庭即使一無所有,但是隻要他能力還在,就依然可以東山再起,到時候,他不想回到我的身邊,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愛米莎苦苦一笑,臉上的表情無奈至極,她太瞭解沐逸庭了,他這樣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屈服的,感情的事也是一樣,她入不得沐逸庭的法眼,就一輩子入不得他的法眼。
“不要這麼悲觀嘛,辦法總是會有的。”
艾瑞克不想看到愛米莎臉上這樣哀傷的表情,就撫慰對方道:“再說了,白手起家和東山再起是兩個概念,有的人可能會白手起家,但是卻未必有魄力東山再起,當年的意氣風發和勇往直前,很可能會在富貴逼人的時候全部消磨趕緊,中國有句話,叫做先苦後甜易,先甜後苦難,大概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艾瑞克一張巧嘴,深的愛米莎的心,他三言兩語,立刻就說的愛米莎臉上的愁雲不再,她淡淡一笑,道:“但願你說的是對的吧!”
其實,就算艾瑞克是在敷衍自己,但是她現在除了艾瑞克,還真的想不到什麼更好的人可以幫忙自己找到沐逸庭了。
不過,艾瑞克讓她足足等待兩個月的時光,這似乎有點過於漫長了,她也是時候該想個辦法,去中國一趟,哪怕只是站在黑暗中偷偷的見一眼沐逸庭,哪怕誰也不知道,就只是單純的看一眼,看看他過的好不好,身邊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只是這樣就好……
點滴快要輸完的時候,安若醒了過來,她醒過來的時候,腦海裡還沉浸在醫生將她媽媽推出搶救室,然後對她說病人醒過來可能需要一點運氣和天意的情形。
想到自己的媽媽還昏迷的醫院的病牀上,安若想也不想,立刻從牀上站了起來就要魯莽的向外衝,她站起來的時候有點猛,所以帶動了手上的輸液針頭,針頭刺痛肌膚,安若本能的低頭看了一下,發覺自己也在輸液,她覺得有點礙事,就一把把手上的針頭硬生生的拔了出來。
一旁的沐逸庭正坐在椅子上小憩,聽到安若有動靜,就睜開眼查看,正好看到安若在拔針頭,他想阻止她,但是已經晚了,針頭帶着絲絲血跡,很久就離開了阿若的身體。
沐逸庭有點無奈的站了起來,看了看被安若扔在一旁的輸液管,說道:“只差一點就輸完了,你這是又何必?你想上廁所我扶你去就是了。”
“我媽媽呢?我要見她!”安若忽略掉沐逸庭的廢話,直接嚴肅的問道。
她對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的說明,這件事她就是有怨懟他的意思,其實說起來,沐逸庭也真是冤枉,當初說要將甄友蘭送到平安醫院的也是安若,如今出了事,她又怪到了自己的頭上。
沐逸庭吃了啞巴虧,但是又不能與對方對峙這些,安若現在還生着病,不適宜爭吵動怒,再說,他也捨不得讓她生氣。
“你媽媽在醫院,我找了很多人照看她,你不要擔心!”沐逸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而溫柔一些。
“我要去醫院!”安若從牀上坐了起來,不等沐逸庭開口,她立刻轉身對沐逸庭冷眼說道:“不許阻止我,否則我會恨你!”
她這態度,其實早就已經再很他了吧?
沐逸庭無奈的苦笑一聲,沒有霸道的租住對方,而是轉身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猶豫着問道:“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了,你真的要去醫院麼?”
計算現在是凌晨三點,安若也會去醫院,見安若眼裡閃過一抹堅定無比的光芒,沐逸庭不再猶豫,他一面拿起椅子上自己的衣服,一面對安若說道:“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
說着,就率先出了門去車庫取車去了,臨走的時候,他還特意吩咐保姆要爲安若多拿件禦寒的衣服,安若身體還沒好,不能半夜再受了風寒。
甄友蘭安靜的躺在病牀上,除了呼吸,幾乎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徵,安若第一次看到自己父親變成植物人的時候,崩潰的就差一點昏過去,現在,連媽媽也變成了這個樣子,雖然說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已經能堅強的面對一些突發事件,但是母親不一樣,母親是她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守護在她的身邊,直到她能睜開眼睛對自己說一聲:“安若!”
沐逸庭安撫下安若後,就把守在門口的樑崢交到了一旁,打算問問他當時的具體情況,因爲事發過於突然,沐逸庭也還沒來得及問樑崢當時的情況具體是什麼,現在終於有一點時間了,他必須要問清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