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Leon在外花天酒地,每天都會帶不一樣的女孩兒回家。一夜翻雲覆雨,而我就睡在隔壁房間。我不恨他,因爲我發現,自己對他並沒有愛。可我恨我自己,是我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說到這裡,她的情緒不免激動起來,衣袖撩開,這才露出了那些可怖又猙獰的傷口。
不少已經結了痂,還有不少細細密密的針孔,或許是因爲長久地注射,已經有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東方絕突然起身,卻又緊緊抓着桌沿。
下意識地,他竟然想擡腳走過去,抱抱她,安慰她。
荒唐!
“可你又憑什麼以爲,我還會再接受你?白恩熙,我不是非你不可。當初你說走就走,現在又突然想要回來,你當我是什麼?”
他忍不住,出聲質問,眸子裡猩紅一片。
七年前,他明明在悄悄準備訂婚典禮,明明已經親自設計好了鑽戒,明明已經爲她量身定製了一身潔白婚紗,可最後,卻沒有了她。
“不管如何,至少,我是非你不可。絕,難道你沒有發現,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般配嗎?”
“安安,或許只是你的一時興起,就像當初的我一樣。可她不瞭解你,也從沒嘗試過走近你,你爲什麼願意跟她賭一次,而完完全全放棄我呢?”
情緒激動處,白恩熙竟是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她柔柔弱弱地摔倒在地,臉色蒼白,看上去虛弱至極。
東方絕終於按捺不住,衝了過去,將她緊緊攬在懷裡。
或許是因爲近了,那些傷口才顯得越發觸目驚心。
他將她抱上了沙發,安頓好,叫了林醫生過來。
電話裡,他顫抖的語氣已然說明一切。
“這些針孔看上去,的確有些時日了。或許是因爲長久注射那些藥劑,她的血管比正常人要更加薄一些,這意味着,體質會一天比一天弱。寒病似乎比之前更加嚴重了,但凡天冷,必須要多加護理,否則……”
林醫生從醫多年,各式各樣的疑難雜症他都見過,可白恩熙的身體狀況,還是糟糕得讓他吃驚。
“否則怎樣?”
東方絕壓抑着怒氣,手卻是一直緊緊握着白恩熙的手,感覺到她的掌心一片冰涼,心裡越發擔憂。
“這寒氣可以導致多少疾病,你心裡該是有數。最嚴重的,當然是涉及到今後能否懷孕的問題。再說,照着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每當降溫天氣,她恐怕會疼得生不如此。這病,也沒法根治。”
林醫生嘆了嘆氣,直感嘆這簡直就是孽緣。
當初,白恩熙義無反顧地跳入泳池,緊咬着牙將東方絕推到扶梯邊,自己卻落了一身的病痛。那是的她,還太小,身子骨根本不足以抵抗來勢兇猛地寒氣,日復一日地,身子便虛弱了下去。
更何況,這七年,還糟了不少罪。
“抽些血回去化驗化驗,看看她的體內還有沒有殘留藥劑。另外,給她開一些調理的藥,派人送到白家去。”
林醫生點頭應下,很快忙完,回了自己的實驗室。
他什麼也沒有問,也知道,那些不該他問。
……
蘇安安埋着小腦袋,逐字逐句地翻譯着法文文件,力求精益求精,更是來來回回修改了三遍。這才心滿意足,抱着文件去了總裁辦公室。
從小爺爺就告誡她,有困難,不應該退縮,要迎難而上。
既然東方絕想要躲她,那倒不如她主動出擊。
只是,女孩子到底還是面皮薄,藉着文件的名義,纔敢敲了敲那門。
“進。”
低沉的男音響起,卻帶着一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故意放低了聲音。
很快,蘇安安便有了答案。
她推門而入,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埋首在工作中的男人。
連頭也不擡,只顧在文件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蘇安安滿心歡喜,正欲開口,卻瞥見了沙發上睡着的女人。
白恩熙!
她緊閉着眼,長而捲翹地睫毛柔軟落下,身子蜷縮成蝦米狀,將自己緊緊懷抱在一起,饒是這樣,也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東方絕將自己的西服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辦公室裡的溫度更是有些溫熱。
他似乎,從各式各樣的細節都在爲她考慮。
有了這樣的認識,蘇安安不自覺地捏緊了門把手,喉口腥甜,許久都開不了口。
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男人擡起頭來,看見了一臉委屈錯愕的蘇安安。
她僵持在那裡,一動不動。
“安安,我……”他一下子慌了神,想要開口解釋些什麼,但面前這景象,似乎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所以,你今天那麼早來,不只是爲了躲我,還爲了她,是嗎?”
蘇安安哽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委屈。
“可是,你怎麼可以,在騙了我的感情之後,又這樣對我呢?是,幾個月的時間怎麼敵得過你們十幾年,但在你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時候,是我陪着你!這戒指,也是你上週才親自戴在我的手上!”
她忍不住歇斯底里,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人善被人欺,這道理,她怎麼現在才明白呢。
明明作爲旁觀者,她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可到頭來,卻裡外不是人。
許是聲音有些大了,白恩熙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看着面前可憐兮兮的蘇安安,不解地開口,“怎麼了?”
一副全然不知道自己成爲*的模樣。
“你吵醒她了。”
下意識的,他竟然還在維護她。
蘇安安恨急,努力想要把手指上的戒指取下來。奈何尺寸太合適,再加上心慌,她使勁,卻弄得手指鮮血淋漓。
直到一把將戒指扔在了男人面前,她終於恨恨出聲,“我只希望,將來的你不會後悔。”
她決絕地轉身離去,那模樣,就像是永別一般。
東方絕心慌,擡腳想要追上去,卻被白恩熙‘適時’地喊住。
“絕,我這裡好疼。”
那句話,就像是無形的枷鎖,將他牢牢地鎖住,動彈不得。
直到蘇安安遠去,他也終究是沒能追上去。
……
出了晴天國際,蘇安安終於無力,背靠着牆角,緩緩蹲了下去,捂着臉,放肆地哭了起來。
她從不認爲自己是個軟弱的人,可到底也算是感情世界裡的新手,遇到這樣的事,自然傷心委屈。
許久,她終於起身,抽抽噎噎不停,望了望車水馬龍地金融街,只覺得這裡充斥着冰冷。
她想回去,回到那個小小的,卻滿是溫暖的武館裡。
等回到別墅,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拖着兩個大大的行李箱,決絕離開。
她不願放手,但也不想做一個卑微的乞求者。
如果可以,這段時間,她只希望東方絕能靜下來好好想想。
武館裡。
蘇老爺子正帶着師兄師姐們訓練,一句句口號鏗鏘有力,動作更是行雲流水一般。
這久違的溫馨感覺鋪面而來,蘇安安忍不住紅了眼眶,“爺爺。”
她低低地喚,原本還欣喜自家孫女兒回來了的老爺子,在看到她的模樣後,立馬沉下了臉色。
“是不是東方絕那小子欺負你了?”
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孫女兒的委屈。還有手指上的傷口,顯然,是剛剛纔弄傷的。
師兄師姐們全都圍了上來,目光裡滿是關心和擔憂。
“安安,別怕。”
“有什麼不滿,師兄師姐們給你出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