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她明明已經死了！S從未有過失手的記錄。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看了那些視頻和報告了嗎，怎麼？現在已經開始自欺欺人了？我告訴你，蘇安安已經死了，她死了！”賽琳娜站起身，神色狠戾，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頭紗，幾秒後，又有些瘋癲地大笑。
那模樣，跟之前那個柔弱委屈的小白兔實在大相徑庭。
齊沉終於轉過頭來正視着她，嘴角輕揚，卻帶着無盡的嘲諷意味兒。
“這纔是你的真面目，賽琳娜。很好，我終於把這個你逼出來了。”他知道，賽琳娜生在大家族裡，看似生活光鮮亮麗，其實，指不定吃了多少苦。漸漸的，她就有了不同的性格，就彷彿一個身體軀殼裡住着幾個不同的靈魂。
就是俗話說的，人格分裂。
她用不用的人格保護自己，面對什麼樣的人就僞裝成什麼樣子，直到退無可退。現在的她，偏執、焦躁、狠辣，纔是那個最主要的人格。
“齊，你知道嗎，那麼多年，你是唯一能夠看透我的那一個，所以你才逃不掉。無論用盡什麼辦法，我都要把你抓回我的身邊。”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覺得心潮澎湃，眼神晶晶亮亮的。終於找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她怎麼會輕易放過。
那抹紅脣的微笑，更是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
“既然你們想知道，那不如我告訴你真相，這也是昨天剛剛得到的消息，費了很大功夫才查出來。”
齊沉頓了頓，看見賽琳娜猛地變了臉色，心裡實在有些痛快。
聰明如她，怎麼會不知道，若非掌握了實質性的證據，他怎麼敢這樣公然和摩根家族作對。
“那一晚，其實蘇安安已經被東方絕接走了。爲了保護閨蜜不會被老師發現，曉曉便睡在了安安的牀上，這樣一來，就算老師查寢，扣分的也是她自己。賽琳娜，你沒有真心相待的朋友，所以，你不懂這種感情。”
“總之，曉曉就成了安安的替死鬼。黑夜裡行兇，更何況是在校園裡，S也不敢鬧出大動靜，否則無法脫身。於是，他僅僅只是看了牀沿邊的名字，並沒有確認，那個人就是蘇安安。”
“他按照你的吩咐，用盡一切辦法虐殺了曉曉，甚至爲了滿足自己的變態嗜好，還拍下了視頻和照片。可其實，他殺錯了人。”
“至於爲什麼那麼久你也沒有得到消息，是因爲東方絕不斷在給警方施壓。畢竟，若你知道了蘇安安還活着，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賽琳娜只覺得荒謬可笑，她步步後退，不停地搖頭，她絕不相信，蘇安安還活着！即使到了這一刻，她也從未後悔過這個決定！
“我說的都是真的，至於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前兩天我心裡有多麼煎熬，表面上卻還得跟你做足了功夫，你知道我有多難受麼？呵，現在，你也終於可以嚐嚐這滋味兒了。”
齊沉接過侍者送來的報告，一下子摔在賽琳娜的面前，十足的羞辱。
“禮尚往來，當初你給我看了報告，喏，現在我也讓你看看。不過，我可是誠信做事，這都是今天剛剛拍的，絕不像你一樣拿之前的照片來糊弄。”
賽琳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原以爲自己做得很隱蔽，卻沒想到，齊沉連這個也知道了。
她蹲下身，撿起報告，一頁一頁地翻看着。
的確如他所說，照片都是新的，只一眼她便能分辨出來。
這是今天早上，蘇安安從別墅裡出來，挽着東方絕的手臂，雖然神色冷漠，但好歹是同意出來走走了。報告的末尾，則是附上了警方的兇案報告，機密程度是四星半。爲了拿到這份報告，齊沉的手下着實費了不少的功夫。
報告上，清清楚楚地寫着，被害者是C大設計系的曉曉，年齡性別甚至還有許多生活照，以及同寢室同學的那一欄，也分明是蘇安安的名字。
一切的一切，終於真相大白了。
底下坐着的人大多都是上流社會的貴族，雖然背景雄厚，但背地裡也做過不少這樣的黑暗事情。可現在看來，紛紛搖了搖頭，自嘆不如。當初多少家族擠破了頭都想要上門提親，娶回賽琳娜這樣傾國傾城的名媛千金，是多少人的夢想。再說，能和摩根家族聯姻，也可以穩固家族的地位，互惠互利。
嘖嘖，他們現在，算是慶幸無比。
雖然被深深地打擊了，但賽琳娜也足夠頑強，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了一口氣，再看了看照片，終於抓住了弱點。
“齊，若你說的都對，她的好姐妹成了替死鬼，那以蘇安安的脾氣秉性，恐怕愧疚會讓她瘋狂吧。看看這些照片，她的神色空洞，神情木然，這難道不是一個木頭人嗎？”
賽琳娜頓了頓，突然展露了笑顏，神色是十足的得意。
“你看，我終究還是贏了。我要讓蘇安安一輩子活在愧疚當中，讓她永遠都揹負這個包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她尖厲的笑聲讓齊沉厭惡地擰了擰眉，實在沒想到，賽琳娜竟然會如此刻薄。即使到了現在，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似乎只要是蘇安安過得不好，她就能得到幸福一樣。
看見遠遠駛來的船隻，齊沉知道，他要上路了。
“謝謝你做了那麼多，賽琳娜，你給了我一個永遠留在她身邊的理由。正是因爲你做錯了，因爲曉曉成了替死鬼，因爲安安現在愧疚得不能自己，所以我纔要留在她的身邊，陪着她，慢慢贖罪。畢竟，這一切的事情都是由我引起的。”
沒有人敢攔着他，爲了能夠做到萬無一失，齊沉讓大部分手下都混進了這場婚禮。此刻，他們紛紛脫去外衣的僞裝，站在了齊沉面前，保護着他。
他下了決心要離開，誰也攔不住。
賽琳娜站起身，海風吹得她的身子搖搖欲墜，看着齊沉的目光也越來越冷。
“如果現在，你離開了，那麼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她說的是‘你們’，這意味着，她的愛也隨時可以轉化爲恨。
既然得不到男人的心，那不如毀了他。
齊沉不屑地冷哼，無所謂地模樣。“太好了，我一直期待着那一天。難道你沒發現，我現在，是在用我的實際行動告訴你，戰鬥已經開始了麼？”
船隻迎風起航，帶着齊沉離開了這片陌生的國土，也帶走了賽琳娜僅剩的仁慈。
她握了握拳，身子已是控制不住地顫抖。
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着求我的。
……
回到國內，齊沉第一時間便到了東方絕的別墅外。再次踏足這裡，他的心境早已經不一樣了。
他上前，按了門鈴，很快，便有管家打開大門，指引着他進去。但沒有讓他進屋，只是在入戶花園處候着。
齊沉心裡一驚，知道事情有些棘手。果不其然，東方絕很快出來了，眉眼還是那副冷意。
“你回來了。”他說得輕描淡寫，隻字不提前幾日的突然失蹤，顯然，他已經得到了消息。
想來也是，若非有東方絕那邊故意的放水，他的手下又怎麼會那麼容易拿到警方的機密報告，畢竟，C市也算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天下啊。
“她怎麼樣了？”齊沉單刀直入，並不想多費口舌。他回來，就只是爲了蘇安安。曉曉的死誰也不願意看到，但他可以儘自己所有的力量補償她。
“她自殺過，兩次。”東方絕神色疲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那天從警局出來，便接到了司機小王的電話。估計是他害怕出事，便一五一十地先坦白了。知道蘇安安跟蹤他來過警局，他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
好不容易開車到家，才發現，她果然把自己反鎖在了屋裡。沒有刀具，她就打碎了鏡子，用鋒利的邊緣再次傷了自己。
兩次的傷害，讓她的身體越發虛弱起來，整個人也更加鬱鬱寡歡，食髓知味，一天比一天瘦弱。
多少個夜晚，他環抱着她，只覺得骨頭都差點咯到了他。
正談着，蘇安安便從房間裡出來了。兩個男人皆是一驚，卻沒想到，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自顧自地走着，步伐僵硬而緩慢，眼神空空洞洞的，彷彿沒有焦點。
那種狀態，就像是一具空殼，沒有靈魂。
齊沉正欲擡腳，卻被東方絕一把拉住了手臂。
“別去刺激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如果她見到你，指不定又會出什麼亂子。”
雖然心急，但東方絕的確說的有道理，齊沉輕嘆口氣，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
他將這些天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個未完的婚禮，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東方絕。
“你是說，賽琳娜已經知道了，安安還活着嗎？”他抓住了重點，一下子便擰緊了眉。給警方施加壓力，讓齊沉的手下能夠輕而易舉拿到機密報告的的確是他，他只是想讓齊沉自己做個決斷，卻沒想到他竟然說了出去。
爲了一時爽快。
說實話，他是有些生氣的。
齊沉這樣做，讓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化爲了泡影。當衆給了賽琳娜難堪，又讓她知道了自己的失手，換做是誰，都會費盡心思地想要報復。
許是想到了這裡，齊沉終於冷靜下來，神色有些抱歉。在婚禮上，他有些激動，那些話也是不計後果地就說了出來，現在想想，的確是把蘇安安推上了一個危險的位置。
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爲了保護好蘇安安，他會更加用心的。
賽琳娜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東西，的確是要拼盡全力去爭取的。譬如蘇安安，他不會再跟以前一樣，溫吞不已。儘快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來，足夠跟摩根家族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