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峰頓了頓,看着蘇安安了然的神色,也沒點頭或是搖頭,只是自顧自的講了下去。
“家人都很擔心,查了查,知道了富家公子背景很深,甚至我們家在他們眼裡並不算什麼。家人起初都不同意,覺得男人太複雜,花邊新聞也太多,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但愛情總是會讓人失去理智的。女孩用絕食來抗議,終於逼得家人同意了。”
“可後來,她每天回家的時候都特別傷心難過,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那時,家人才知道,他們家一直寵愛着的小公主,在男人眼裡什麼都不是,甚至連玩玩的心思都沒有,棄如草芥。家人怒不可遏,卻沒有去質問的資格,只能傷心地勸告女孩兒放下。”
蘇安安了然,譚清雅跟以往東方絕那些緋聞女友比起來,的確沒有太多亮點。臉蛋兒普普通通,頂多算是清秀,養尊處優那麼些年還有了一身驕縱的壞毛病。東方絕那樣的男人,怎麼會容忍女人如此放肆,他有資本,勾勾手指頭,無數像上官翎那樣的絕色尤物就躺在牀上搔首弄姿了,譚清雅哪裡排得上號呢。
“可是女孩兒不死心,每天都出門,每天都去找那個男人,直到有一天回來得太晚,走過小巷的時候,無奈被一羣地痞流氓纏住,然後……”
譚峰的聲音有些哽咽,沒忍心繼續說下去。那天,他如果早一點兒到,也許妹妹就不會受那樣的傷害。
天知道,他趕到小巷的時候,看見衣着凌亂、渾身都是傷的譚清雅時,心裡有多麼崩潰。她軟軟地窩在他的懷裡,低聲啜泣着:“哥哥,我疼,我疼……”
兩腿間還不斷有鮮紅的血液和污濁的液體流出,就連平日裡白嫩的臉蛋兒上也紅腫一片,嘴角腫得更是大。
自那之後,譚清雅就把自己關在家裡,大門不出,更是害怕黑夜。每當到了晚上,她就把家裡的燈全都開着,亮如白晝。誰也不敢碰她,否則就是神經質一般的尖叫。
半個月後,她有了反應,頻頻噁心想吐,家裡人一直擔心的問題終於成了真。
帶着譚清雅去了醫院檢查,醫生笑着說恭喜,他們的臉色卻都是灰白一片。
“家人全都勸着女孩兒把孩子打掉,這畢竟不是一個光彩的事情。再加上,那一晚至少有……有三個人,沒有人知道,誰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也不可能找到他。所以,打掉孩子、忘了這件事纔是最好的辦法。可她不願意,突然像是茅塞頓開一般,整日都笑嘻嘻的。後來才知道,她決定用這個孩子作砝碼,套住那個男人。”
蘇安安不傻,聽完故事,很快發現了漏洞。
“既然譚清雅敢上門,說明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你之前說,東方絕連正眼都未瞧過她,想要讓孩子名正言順的出生,只怕沒那麼簡單吧。”
譚峰讚賞的點點頭,蘇安安的確說到了點子上。
想要騙東方絕,的確不容易,商人無一不是狡猾的。但爲了妹妹,他也只能賭一次了。
因爲晴天國際在C市的一塊地想要開發,必須獲得市政部門的同意,當然,上下打點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每當這時候,晴天總會派人宴請地方官員還有警局的一些高層,只是爲了以後動工方便一些。
譚峰假意詢問,上司便以爲他很感興趣,帶着他一起去了。畢竟也是明軒集團的公子,如果能和東方絕搭上橋,以後警局不也風生水起了麼。
飯局進行得很愉快,觥籌交錯間,一切盡在不言中。幾杯酒下肚,一些高層已然有些暈暈乎乎的了,再叫來了幾個陪酒小姐,氣氛更是熱烈到極致。
譚峰一直保持着清醒,就算有人敬酒,他也只是淺嘗輒止,眼睛時時刻刻都盯着東方絕。
那個男人,的確很完美,像是天生的王者,就該被仰望。
但即便如此,想着自家妹妹的狀態,譚峰心中的怒火更甚。
像這樣的宴會,東方絕從不久待。來了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好酒好菜招呼完,氣氛足夠熱烈,他便可以功成身退了。那時候,也沒有人還在乎生意的事情了,酒醉之後,原形畢露,幾個平日裡看上去還德高望重的高層,此刻卻是將頭埋在陪酒女郎的胸前,笑得十分猥瑣。
譚峰尾隨着東方絕出了門,佯裝有些問題想要請教,背後卻是猛地一擊,東方絕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事情順利得有些令人不敢相信,但事已至此,譚峰一不做二不休,扶着東方絕就上了樓,到了早先開好的房間裡。
譚清雅已經在那裡等着了,畫着明媚的妝容,穿着定製的蕾絲長裙,一臉的嬌羞。在看見東方絕的那一剎那,她就像是重新煥發了光彩,從之前的陰影裡完完全全走了出來。
那一刻,譚峰自己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傷。
將東方絕放在牀上之後,譚峰就到了門外,靠着牆,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
半小時後,譚清雅打開了門,看着他,一臉的委屈。
“哥,我……我實在沒有辦法……”譚清雅原本想要假戲真做,否則,事情就總有敗露的一天。但無論如何,東方絕的身體也沒有反應,她頗有些泄氣。
譚峰又氣又心疼,狠狠地用手指戳了一下自家妹妹的腦袋。
“現在胎兒還沒有定型,正是最最危險的時候,你怎麼能想出這樣的糊塗事。做做表面功夫就行了!”他丟了菸頭,用腳碾了碾,啐了一口,像是下了決心一般,進了房間。
最後,是用了一包鴿子血灑在牀單上。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他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就算東方絕醒來,意識到是他們帶他來的,也只會以爲是爲愛瘋狂的女人罷了,肚子裡的孩子,只需等到一個月後再上門‘算賬’就行了。
但他們都沒有料到,蘇安安的出現,完完全全打亂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