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亦或是她不足掛齒,總之,東方絕就這樣抱着白恩熙,離開了校園。
果然吶。
她輕笑着自嘲,白恩熙說得對,無論是愧疚還是其他,至少東方絕的心裡有她。但凡她出了事,總是排在第一,沒有人能夠替代。
蘇安安低頭,看了看精心打扮的自己,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她飛快地跑上了樓,扔掉礙事的高跟鞋,撲在了牀上,將自己完完全全蒙在被子裡。
關憶對她這一連串的舉動嚇懵了,但也十分有眼力價的沒有去打擾。她悄悄朝樓下望了望,果然,那輛黑色的賓利離開了。
她輕嘆口氣,還是孤家寡人要來得好。
是夜。
蘇安安已經在牀上待了幾個小時,她哭着哭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直到手機傳來震動,她才被恍然驚醒。
“安安,對不起,現在你能下來一趟嗎?”
又是東方絕發來的短信。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過了鎖門的時間。所以,輪到她的時候,就已經那麼晚了麼。
氣悶不已地將手機塞在枕頭下,準備置之不理的時候,手機卻像再次心有靈犀般震動了起來。
“我知道今天是我的不對,但你該給我一個機會解釋的。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我在上次你翻牆出來的地方等你。”
接連兩條短信,讓她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解釋?
難道今天的事情另有隱情?
想到深夜的溫度已經很低,他等在那裡,會不會感冒。
該死的!
她竟然還擔心他!
蘇安安狠不下心,再加上,自己的確有太多的疑問堵在心口,悶悶的,她急需緩解一下。
終於,她還是飛快下了牀,在關憶詫異的目光中,急急忙忙地出了寢室。一路上,她都放輕了腳步,爲了躲避生活老師也頗費了一番心機。
虧得這段時間訓練的成果,翻起牆來也越發得心應手。
東方絕靠着車身,斜斜地倚在那兒等她,見到她的身影,慌忙走過來,在下面小心接着她。
兩個人的第一眼對視,誰也沒有開口,隔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心裡早已經有了隔閡。
“安安,恭喜你。”他率先打破了沉默,這樣尷尬冷情的氣氛快要逼瘋了他。
蘇安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垂着小腦袋,看着自己的腳尖,裝作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可只有自己知道,心跳太劇烈,快要不能呼吸了。
只是因爲靠得那麼近,他的氣息濃烈熾熱地包圍過來,就讓她魂不守舍起來。
看來,果真是太低估他對她的影響力了。
明明之前又氣又惱,可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懸着的心,才彷彿落了地。
“你……看到新聞了嗎?”這是東方絕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吞吞吐吐,他在緊張,以至於額間都有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當然。”蘇安安終於擡頭,直視着男人那雙鷹眸,她從認爲自己在這場感情中處於被動的地位。
這就像是拔河,雙方都該勢均力敵,纔會堅持得更長久。
“那天,是個意外。她打來電話,被Leon的人帶走了,我只能去救她。對方人多勢衆,本來是想和平收場,但一時情急,動了手,她是爲了幫我擋酒瓶才受傷的,額頭上縫了針,還會留下傷疤。因爲救人重要,我也沒功夫搭理那些八卦的記者,只要你還相信我,就行。”
他深吸一口氣,說了長長地一段話,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
蘇安安恍然,原來白恩熙那麼篤定又自信的原因,就是這一次又一次看似平常卻十分巧合的事情嗎。她總是有辦法,一次次地讓東方絕心軟甚至是愧疚,無論是小時候以命相救而落下寒病,還是現在擋了酒瓶而留下傷疤,點點滴滴就像是無形的枷鎖一般,才讓她覺得自己有了必勝的王牌。
旁觀者清,她看得分明,但她又能怎麼解釋?
“所以,你有分清楚愛和內疚嗎。我知道當初,你們的感情很深,否則你也不會把她的照片藏在你的相框背後,那是自欺欺人。但凡她有事,你總會挺身而出。而若是以後你在我們之間面臨選擇,我相信你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
蘇安安輕嘆口氣,眼眸裡瑩瑩閃爍着淚花。在她以爲兩個人的感情可以修成正果的時候,半路殺出的白恩熙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比不起,也輸不起。
似乎是看出了她萌生退意,東方絕心慌,不由得伸手攥緊了她的手腕,越發用力,直到這時,他才恍然驚覺,時隔大半個月,她竟是瘦了那麼多。在他彷徨不定的時候,她又受着怎樣的煎熬?
他心疼不已,正欲開口,卻被她打斷,那雙澄澈透亮的眼眸讓他猛然一驚。
“還有,你可以告訴我,當初爲什麼要逼大師兄離開嗎?”
幾秒之後,他才終於回神,蘇子澈,她是在爲了一個外人而質問他。
“你見到他了?”雖是疑問句,但眼眸已經悄然泛冷,心裡有了主意。
“在意大利比賽的時候見到了,如果不是大師兄,我也不會拿到亞軍的成績。我有問過他當初爲什麼離開,一開始他並不願意告訴我,後來許是被我逼急了,才說了真相。”
蘇安安突然想到那雙皮手套下的手,皮膚被火吻之後,一塊塊黏在了一起,連帶着肌肉活動功能也受到了影響。猙獰的傷疤讓他不得不長年累月帶着手套,像是螞蟻啃噬一般的酥癢疼痛讓他夜夜難眠。
東方絕緊抿着脣,一雙鷹眸牢牢鎖住她,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到些什麼。可,沒有,除了質問,什麼都沒有。
“我從不認爲,趕走一個情敵會有多麼不對。再說,蘇子澈心性不純,他必須離開。”他一字一頓地,聲線清冷。
“哈,”蘇安安彷彿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笑着笑着,竟然止不住奔騰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