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夜空下,數十名黑夜人撞進了這水晶的世界裡,他們迅速的將整個別墅控制住,鄧迪的管家帶着的人已經被他們團團圍住,冷子辰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一身黑色的皮衣,手中拿着最先進的手槍,冰瞳之中迸出嗜血的光芒,冷冷的掃着這裡面的一切,“說,卉卉呢?”
“……”
鄧迪的管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頭不去看他,冷子辰擡起手槍,指在他的額頭上,“如果不說,我就殺了你。”
“那就先把我也殺了吧。”
拐角處,卉卉牽着鄧迪的手出現在他的面前,原本冰冷的眸立即有了溫度,“卉卉……,我來接你回家。”
‘噔、噔、噔……’
她慢慢從臺階上走了下來,雖然她個子不高,可此時卻宛如天邸般高大,“家,請問什麼纔是家?”
“卉卉,對不起,是我搞錯了,我以爲我們是親兄妹,所以纔會那麼做的,相信我,我當時也是很痛苦的,我不是想要真正的打掉我們的孩子的。”
冷子辰大步走過來,將她一把攬入懷裡,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令他的心狂跳不矣,“我現在就接你回去,我們很快就會有另外一個孩子,相信我,我以後不會再那麼對你了。”
聽着他混亂的解釋,卉卉卻只是淡然一笑,慢慢的推開他,向後退了一步,“你說你以爲我們是親兄妹?”
“恩……這一切都是鄧迪設計的局,我上當了,所以我來接你,相信我……”
他伸出手來,可卉卉卻迅速的逃開了,鄧迪也走了過來,站在卉卉的身後,她冰冷的目光掃過冷子辰,又回看了一眼鄧迪,問道,“是你嗎?”
“……你如果相信,我不會介意的。”
他的話,宛如二月的春風,帶着些許的寒冷,但卻更多的是帶來了溫暖,簡直是太虛僞了,冷子辰指着他的鼻子立即咒罵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卑鄙、無恥下流的男人……”
“夠了!”
卉卉又轉過頭來,看向他,徐徐說道,“還記得那一個晚上,我跟你說,我們是兄妹,你不能那麼對我的,你當時說的什麼?”
“……”
他,當然記得,他說即便是親兄妹,他想要她,也會要她的。
“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殺了我;第二,放我們走,從此兩不相欠!”
她受夠了,他的反覆無常、霸道無情,讓她心碎俱疲,現在她是一個母親,她再也沒有力氣陪他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了,她希望能夠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出來,這樣也好,就讓他以爲他們的孩子已經死了吧。
望着卉卉的臉,冷子辰希望能夠找到曾經的表情,可是她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只是冷着,冷着,冷着……
“我愛你呀,卉卉?”
“是的,你愛我,可是你的愛已經令我無所適從了,所以,冷子辰,收起你的虛僞來,我不知道你突然又發什麼神經,說我們是親兄妹,你覺得你現在說的我還會相信嗎?”
當‘狼來了’說的太多時,任何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個玩笑,十年來,這樣反覆無常的話她聽得太多了,她不相信了,永遠也不會再相信了,因爲她不能再拿肚子裡的寶寶再賭一次!
冷子辰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剛纔的傲然全然不在,因爲他所有的驕傲都來自於她,可是她不再相信他了,他該怎麼辦,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辦!
明明,他們就在眼前;
明明,他們彼此相愛;
明明,他們的眸底靜靜倒立的依舊滿是彼此的倒影;
明明,他們的心痛的都快要撕開了!
可是,她卻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將他推開,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再靠近,鄧迪的嘴角抿着一抹淡淡的譏笑,雙手背在身後看着冷子辰,氣的他一下子舉起槍來,吼道,“我要殺了你!”
“你敢!”
卉卉立即擋在了他的面前,可有一道身影擋的更快,“不要呀……”
‘怦……’
當槍聲劃過,身影悴然飄落,卉卉只覺得天旋地暗,‘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對着單雲兮大叫道,“媽媽、媽媽……”
媽媽?
冷子辰看向鄧迪,他的眸底劃過一絲不可置信,可迅速的便斂於棕眸之中,但當他跪下來的時候,依舊難堪慌亂。
“孩子……”
血,順着單雲兮的嘴角、胸口不斷的涌了出來,一槍致命,她還有太多的話沒有講,太多的話沒有說,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看着鄧迪、卉卉,她知道,她做的也只能是這麼多了。
這一生,她做了很多錯事,但唯獨這一件,不悔!
“媽媽、媽媽……”
卉卉淚如雨下,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享受到難能可貴的母愛,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鄧迪的淚水也流了出來,他緊緊抱住單雲兮的頭,卻始終沒能叫出那一聲來。
“冷子辰……”
當單雲兮終於不甘的閉上眼睛,卉卉立即擡起頭來,眸底的狠意濃濃,冷子辰完全被驚呆了,他想殺的是鄧迪,他沒想到卉卉的媽媽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也許不是她媽媽。
可是,爲什麼卉卉會叫她媽媽?
‘撲——!’
就在他還沒整理完這件事情的時候,腹部猛的一疼,他低下頭來。
一把冰冷的刀切進了他完美的小腹,慢慢的向裡、向裡、再向裡……
“塵……”
暗門的人立即衝了過來,可他一擡手,所有人便站了起來,他擡起頭,看向卉卉的眸,問道,“你就這麼相信他?”
“是,就是這麼相信的,冷子辰,我詛咒你,一生一世,也得不到直愛。”卉卉突然笑嫣如花,是的,不用他說,他已經知道了。
九歲,當他緩緩走下樓,看到單純可愛的她時,他清晰的聽到他心狂亂的跳動聲;十年,他無時無刻不擔心有一天,她會離開他,不再要他;終於,他不用再擔心了,不用了……
“冷子辰,我恨你!”
六歲,她將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心裡,她以爲從此以後他可以牽她一生一世;十年,她無一無刻不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着,她愛他,愛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貴;終於,她還是累了,這份愛,她要不起。
當冷子辰的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帶血的刀子還握在卉卉的手上,她真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可是,她還是沒下去手。
愛,太卑微,只願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