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淑媛說到這裡,臉上的神情突然變軟,用惋惜的口吻說道,“小茹,這次對不住你了。小姐我以後當上六王妃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小茹額頭上有大顆的汗珠淌下來,她咬着發白的牙齒說道,“謝謝小姐。”
“你下去吧。”黃淑媛涼涼的說道。
這話對小茹的震撼猶如天籟之音,她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撐着無力的身子,緩緩的的從房間裡退出去。一張臉卻在跨過房門口的那剎那,森然轉冷。
哼!她雖然是個丫鬟,但也不是個賤的能隨便任人揉捏的丫鬟!
沈錢錢回了七王府後,受了寒氣,便感冒生病了。蘇卿言本想請宮裡的大夫過來看病,可被白韶羽制止了。
白韶羽本是學醫的,醫治沈錢錢這病,自然不在話下。白韶羽和蘇卿言要了一間偏房作爲藥房,便整日在裡面搗鼓着。
在喝過白韶羽的幾次熬製的苦藥後,沈錢錢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日,她由着小香小蘭帶路,也進去參觀了白韶羽的藥房,屋內的佈置很簡單,左邊的書架上整齊的放着各色書籍,右邊的櫃子中放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在屋內正中央的方桌上放着些草藥,有曬乾的也有新鮮的,草藥旁邊是個小小的書案,幾張凌亂擺放的宣紙上,雖是圈圈點點,卻能看出字體清秀,走筆瀟灑。靠窗的藥爐內不斷的冒着熱氣。而白韶羽就在爐前忙碌着,不曾回頭。
“小白,行啊。挺人模狗樣的。”沈錢錢豎起大拇指,對着白韶羽誇獎道。
白韶羽聽到沈錢錢的這誇讚聲,微微頓了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了沈錢錢一眼,嘴角噙笑,妖冶的說道,“不是讓你在屋裡多做休息嗎,怎麼還到處跑,小心又着涼了,”
“放心。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沈錢錢蹦蹦跳跳的來到白韶羽身邊,扯着他的袖子甜甜的說道,“小白,你的醫術挺高的。要不然我給你開家醫館,你就在京城紮根,替我坐診看病,我每個月一定多付你些銀子,好不好?”
白韶羽這醫術高,又長的帥,如果讓他坐診給人看病,這京城裡的女子必定會瘋了似的奔到他的醫館來吧。
白韶羽“噗嗤”一笑,連連搖頭,拒絕道,“不行!”
“爲什麼?”
爲什麼?這個還用問嗎?白韶羽笑道,“當初我被你的那幾句話給騙了,以爲你真的缺保鏢,所以傻傻的來你這裡當保鏢了。可現在看來,恐怕我這輩子都很難在你身上賺到回家鄉的銀子咯。”
“呃。”沈錢錢癟癟嘴,對對手指,狡辯道,“那是你老是做錯事情,害我損失太大了。這不,如果你開家醫館,你的醫術那麼高,肯定可以賺大錢的。到時後我們八二分,我八你二,怎麼樣?”
白韶羽含笑不語,徑直的走到屋內的茶案上。拂袖坐下,然後伸手給沈錢錢斟茶。他十指芊芊,斟茶的手勢極爲雅緻,有種男子的陽剛之美。
室內茶香瀰漫,紫砂壺裡氤氳出嫋嫋的水汽來。
沈錢錢挨着他坐下,雙手托腮,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他,用甜濡的聲音道,“小白,求求你,答應我好吧。我以後一定不會在剋扣你的月俸了。”
白韶羽將一杯茶放在沈錢錢面前,笑道,“我很少泡茶,你試試好不好喝?”
沈錢錢端起茶杯,囫圇的喝了兩口,便放下茶杯,嘴裡咿呀呀道,“好喝好喝。”
白韶羽看着她笑了笑,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下投射一小方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長柄的木扇,“唰”的一下攤開扇面,這次扇面畫的又是一隻蜷縮成一團打盹的小狐狸。
白韶羽試探的道,“錢錢,你今天來的正好。我正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呢。”白韶羽說道這裡,捧起茶盞,放到脣邊輕抿了一口,然後繼續道,“可能我做滿這個月就不做了,我要回家鄉了。”他說完這話,一雙桃花眼便默默的注視着她臉上的神情。
“啊。”沈錢錢顯然沒有想到白韶羽會走,這些日子跟他在一起,潛意識裡她已經把白韶羽當做了自己的朋友。她吶吶的說道,“爲什麼要走啊,留在京城不是很好嗎。”
白韶羽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看到她的不捨,他心裡躍起一陣雀躍來。但面上他還是保持着淡淡的表情,繼續試探道,“沒有什麼啊,本來我就是來京城這裡投靠親戚的,現在既然找不到親戚,那我只好回家了。你看……我這年齡也大了……總要成家立業吧……在京城裡畢竟不是個辦法……”
沈錢錢一聽,大腿一拍,興奮道,“如果你是想娶老婆,那就更好辦了。這京城裡美女如雲,只要小白想找,一定能找得到。而且我上次不是跟卿言說過了嘛,要先給你找個好娘子的,然後再幫他當紅孃的。沒想到你這麼急切……都怪我,這點時間生病了,把你這終生大事都給落下來了。”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小白,你放心,我現在身子好了。我這幾天一定給你張羅個好點的媳婦。那這樣你就不要離開京城了。我本來就沒有幾個朋友,你一走,我會很孤單的。”
白韶羽手中的扇子搖的“吱吱”響,臉色一沉,開始發黑。
“哦,對了。小白,你跟我說下,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我到時好給你留意。”沈錢錢覺得小白這人長得好看,對她又好,她到時候一定要給他張羅一個又好看又溫柔的姑娘給他做媳婦。
白韶羽牙根咬的“咯咯”響,用咬牙切齒的語氣道,“我喜歡、活潑些的,長的清秀靈敏的。”
“嗯。還有呢?”沈錢錢像是並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憤怒,又繼續發問。
白韶羽恨鐵不成鋼道,“要會賺錢的,但有時候又挺摳門的。”
“嗯。”沈錢錢繼續點頭讚歎,完全沒有聽出他話中的寓意。
白韶羽已經打落血牙往肚子裡吞了,見自己說的這般明顯,某個榆木疙瘩似乎依舊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於是他深吸了口氣,隱忍着腦門上那“突突”冒出來的青筋,勉強的笑道,“她還要是個有夫之婦。”都說的這麼明顯,她應該猜也猜到了吧。
此話一出,震的沈錢錢嘴巴張的可以吞下一個雞蛋。她直直的看着白韶羽,晶亮亮的眼睛裡露出種極複雜的感情,也不知是吃驚?還是錯愕?
白韶羽低頭假裝倒茶,將臉扭了過去,心裡異樣的一動,心裡暗自想着,這回鐵樹終於要開花了。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
可是,沈錢錢接下來的話又把他打擊的快要憋成內傷。她猶豫了一會兒,低聲道,“小白,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怎麼說也算是‘三有’少年,高、帥、才、這三樣你都有。你又何必去貪戀那些已經進入圍城的女子呢。你這樣的就叫做小三,生生拆散人家夫妻的那種小三。小白,你要端正你的思想,切莫再有這樣的想法。以你的條件,你應該找那種適合你的。最後警告你一句,你以後要是出去真的當別人的小三了,那你可不要跟別人說我兩認識,這樣太沒面子了。”
白韶羽默默瞥了眼她,腦門上隱隱的有青煙冒出,他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那口悶氣,然後才媚惑一笑,用冷的凍人的語氣道,“哦。那錢錢覺得誰合適我?”說罷這話,他擡起眼簾,桃花眼直直看着她,眸光閃爍間,似夜裡海邊生氣的一彎明月。
沈錢錢心裡暗罵了句“妖孽”,從他的眸光裡勉強掙扎起來,又道,“我覺得像小白你這樣長的妖孽的男子,免得你以後在外面到處亂勾搭,得給你配個母夜叉才合適。”
白韶羽發誓,如果他當時處的年代是遠古社會。他一定會直接一棒把沈錢錢敲暈,然後把她拖回自己的腦子,省的自己老是被她這麼氣着。
他陰冷一笑,一字一頓的梭梭從牙縫裡往外冒寒風,“錢錢,你真是個頑固不化的榆木疙瘩,我遲早有一天要被你氣死。”
沈錢錢吶吶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無辜的扁了扁嘴,小聲的嘀咕道,“我又沒說錯,你這樣的就得配給母夜叉,這纔好管住你啊。”
白韶羽以手扶額,手中的那柄長扇被他抓的已經扭曲變形了,而扇面上那隻好看的狐狸也似扭曲變形,不復剛纔的那般好看。
沈錢錢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的那把扇子,心裡還在反覆掂量着自己剛纔那句話說錯了,惹惱了白韶羽。
一時,兩人都默不作聲,場面尷尬無比。
突然一陣腳步聲,沈錢錢扭頭去看,奕瀟灑俊逸的白色身影正從門口走進來,對她微微一笑,很傾城。
“卿言,你下早朝了?”沈錢錢甜甜一笑,連忙給蘇卿言斟茶。沒辦法,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她住在七王府,自然要對蘇卿言好些了。
蘇卿言含笑的拂袖坐在她的對面,將自己手上拿着的一個油紙包遞了過去,微微一笑,溫文爾雅,俊儒絕倫,“剛纔我去你的房間,看你不在。我想你肯定是到白公子這裡來。聽說你們女孩子都愛吃這個,我剛纔回來路上,正好碰到了,就買了些。你嚐嚐看。”
沈錢錢攤開面前的油紙包,裡面是一些她喜歡吃的蜜餞、糕點,她心中暗動,便對蘇卿言很是認真的感謝道,“卿言,謝謝你。這些我都很喜歡吃。”
蘇卿言微笑點頭,“既然喜歡吃,平日沒事也可以多吃些,當解悶。吃完了,我再派人去買就是了。”
沈錢錢笑笑點了點頭,捏了一塊蜜餞放到嘴邊,輕聲的砸吧了兩下,嘴裡甜滋滋的。
蘇卿言看見她那眉開眼笑的模樣俊逸溫文的面容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