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在蘇洛奕的背上了。夜晚已經降臨,寒冷的風凍得骨頭疼,她舉起手想要抱緊蘇洛奕取熱,可是手輕輕一動,疼的她皺眉輕叫出來。
“醒來了?”蘇洛奕聽到聲音,側過頭看向肩上的人。
“嗯。”沈錢錢抿了抿乾裂的嘴脣,無力的說到,“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蘇洛奕勾勾嘴脣,會心一笑,“好了,別談這個了。你怎麼說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如果不救你,難不成看着你受難啊。”
“謝……謝謝!”沈錢錢又抿了抿乾裂的嘴脣,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充斥在她的脣內,她無力的擡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們、這是、在、哪裡?”
“我們掉進一個小坡裡,幸好坡裡有條小溪,接住了我們。不過這坡裡植物很茂盛,所以走出去有些困難。不過我想他們現在肯定已經來救我們了,你再撐會啊。”蘇洛奕溫柔的安慰着。
“好。”沈錢錢應了聲,慢慢側起頭,卻發現她全身痠痛,整個人像是被拆過一樣。一陣眩暈感襲來,她輕聲的呻吟了一聲,想要強迫自己清醒起來,只是怎麼也抵不過越來越沉重的眼皮,沒過多久,她便又昏睡過去。
“你還好吧?”蘇洛奕聽到她輕聲的呻吟聲,他皺着眉試探性的又問了句。
可是這次肩上的人並沒有回覆他。
他側頭看她,發現她已經又昏睡過去。蘇洛奕擡頭看了看升到眉梢上的月亮,想了想,還是找了處稍微乾淨些的地方,把她輕輕放了下去,又在附近撿了些乾枯的樹枝樹葉,然後燃起篝火。
跳躍的火光下,蘇洛奕看着沈錢錢兩頰發紅,還有她被嬉水浸透的衣服,他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觸手的是一片冰涼。他心下暗呼不妙,轉過身,又在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火,把火燒的更旺些。
回過身,蘇洛奕又蹲坐到沈錢錢的身邊,昏睡過去的沈錢錢似乎很痛苦,睡夢中的她依然把眉頭皺的緊緊的。蘇洛奕又想了想,便輕輕的把她又向篝火移進了一步,看着她身上溼透的衣服,他考慮了一番後,閉着眼,顫抖着手,幫她解開身上的衣帶。
篝火正熊熊的燃燒着,不停的向着四周噴濺着點點火星,發出“劈里啪啦”的細微響聲。
雖然是自己的王妃,可是蘇洛奕卻始終不敢去看她身下的“風光”,他睜眼,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脖頸上,看着她那緊緊皺起的眉頭,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碰了碰她皺起的眉頭,小心翼翼的想要燙平她皺起的眉頭。
睡夢中的沈錢錢只感覺全身冷的發哆,她無意識在蘇洛奕的身上蹭了蹭,輕輕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窩在蘇洛奕的懷裡,再也不離開了。
蘇洛奕紅了紅臉,低頭看向窩在自己懷裡的沈錢錢,心頭柔軟成一片。以前的沈錢錢,雖然柔弱,不過每次看到她這個王妃,他總會想起她拆散了他和淑媛的姻緣。所以她從來沒有好言相待與她。
不過自從她起死回生後,她卻像是換了一個人,她不再似先前那般柔弱,反而經常把他氣得火冒三丈,不過不可否認,這樣的她還是很可愛的。
或許,他先前說的那幾句氣話也不對。
她就是她,她學不來淑媛的知書達禮,但這樣的她其實活得更快樂些。
蘇洛奕伸手輕輕的摩挲着她微微有些乾裂的嘴脣,然後一個沒有忍住,竟輕輕的低頭,哆嗦着脣瓣貼上她薄涼的嘴脣,輕輕的吸吮着……昏睡中的沈錢錢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無意識的低聲呻吟了幾聲,蘇洛奕心頭一顫,以爲她要醒來了,她嚇的連忙離開的她的脣瓣,做賊心虛似的正了正腰桿,正襟危坐起來。
可是等了一會兒,沈錢錢並沒有清醒過來。
蘇洛奕用眼角瞥了瞥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人,見她沒有清醒的跡象,他伸出手指,虛空的描畫着她臉龐的輪廓,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嘴角竟然漸漸的浮起一抹淡淡笑意來。
昏睡中她沒有平日裡的那般伶牙俐齒,乖巧的像只小貓,窩在他身上,小小的她喚起他心裡最原始的保護**。
夜色中,橘黃色的燭火明滅,燃燒着的火堆發出畢剝輕響。
蘇洛奕越看,越發捨不得從她那張沉睡的嬌顏上挪開。
夜涼苦短,蘇洛奕守了她大半夜。到了下半夜,眼見她身上的衣服幹了,他才又閉着眼幫她繫好衣帶。漸漸的,他的眼皮也開始打架,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但沈錢錢痛苦的呻吟聲卻在下半夜開始了。
他剛打個盹,便被她痛苦的呻吟聲給驚醒了。他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額頭,心直接涼了半截下去。她這是受涼,發燒了。
蘇洛奕伸手去摸她的脖頸,卻意外的看到一片青紫。他驚訝的盯着那片青紫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把她翻了個身,咬牙輕輕的去扒開她的後背上的衣服一看,兩隻眼睛唬的不知道該往哪裡看了。
她的後背似乎被什麼東西磕碰着了,裸在外面的肌膚都已隱隱發紫,且開始水腫起來,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會留下疤痕。
蘇洛奕輕喚了沈錢錢幾聲,沈錢錢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可是很快的又昏睡過去,嘴裡一會兒依依呀呀的呢喃他聽不懂的話,一會兒又痛苦的呻吟。
蘇洛奕焦急的搓了搓手,夜裡風大,她發着燒,再加上她身上的傷痕,這兩樣都是拖不得的。他不能這般傻傻的坐着等待其他人的救助,自己也必須想想辦法。
他想了想,把沈錢錢身上的衣服重新系好,輕輕的把她放到後背上,背起她又沿着下坡走了……期間,沈錢錢也曾被晃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睜着迷濛的眼睛無力的看着蘇洛奕被汗溼的側臉,她的喉嚨乾渴如火燒,說不出話來,但看着蘇洛奕這般對待自己,她心裡有什麼東西溫溫得。
原來,這個蘇洛奕也算有些良心的。
沒有在關鍵時刻拋棄她這個名義上的糟糠妻。
“咳咳……謝、謝……”她咳了幾聲,沙啞着嗓音說道。
“醒了!”蘇洛奕驚喜的回過頭去看她,一隻手伸向自己的口袋,“諾,吃個果子,看你說話那麼難受,喉嚨一定很乾渴吧?”
沈錢錢伸手,頗有些無力的接過他遞給她的那個果子,咧嘴,痛的直皺眉,“謝……”
“快吃吧。”蘇洛奕抹了抹身上的汗水。
沈錢錢攥着手中的那個野果,果子上還殘留殘溫,她皺着眉頭,把野果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咬了一口,豐富的水份立刻沁入她的乾渴的脣內,流躥到她的喉嚨裡,暫時緩解了她那火燒似的喉嚨的疼痛感,“真、好、吃。”
蘇洛奕聽到她誇讚的聲音,欣慰的點了點頭,溫柔的說到,“好吃就多吃些,下面還有好些路要走呢。你堅持些。”
“哦。”沈錢錢輕輕的應着,一雙眼睛卻定格在蘇洛奕嘴脣上翹起的幹皮。她想了想,忍着痛,把手裡的那個野果遞到蘇洛奕的脣瓣,“你也咬一口、我還要、靠你揹着、出去呢。”
蘇洛奕抿了抿髮乾的嘴脣,中午他只顧着發火了,根本沒吃什麼飯菜。又揹着沈錢錢這麼久,他現在肚子也是又餓又渴,但看到那個野果時,他滿心眼裡想着還是他背上的那個女人。
“你吃吧,我不渴。”
沈錢錢固執的舉着那個野果,“吃!”現在是夜裡光線不好,這下坡又是背陰的,像這種野果也不是那麼好找的。她手裡拿着的這個恐怕還是蘇洛奕特地留給她吃的,她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知道蘇洛奕對她好,她也不能太沒良心了。
蘇洛奕耐不住沈錢錢的執着,回頭看了她一眼,黑夜裡,他的眼睛灼灼發亮。他勾脣對她綻放了一抹寵溺的微笑,隨即對着那個野果,咬了小小的一口。
沈錢錢咧開嘴角笑了笑,也拿着那個野果,不管野果上已經沾上蘇洛奕的口水,她也輕輕的咬了一小口。然後把那果子又舉到蘇洛奕的脣邊。
她每做一個動作,便會牽動背上的傷口,痛的她齜牙咧嘴。不過她硬是把到嘴邊的呻吟聲又一一的咽回肚子裡。
一個小小的野果被兩人一人一小口瓜分掉了。
吃完野果,沈錢錢胃裡突然一陣**,卻把剛纔吃進的東西又全部吐了出來。沈錢錢吐完後,整個人又虛弱無力起來,“我、好睏啊。”
“那你先睡兒,到了我叫你。”蘇洛奕心疼的連忙囑咐她睡覺。
“嗯。你、記得、叫……”沈錢錢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咬好,一陣眩暈感襲來,她整個人又陷進一片黑暗中。
後山的地形頗爲複雜,再加之蘇洛奕肩上還揹着一個人,所以他走了許久,終於在東邊魚肚白的時候,看到了山下嫋嫋升起的炊煙。
金色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射向樹林裡。
蘇洛奕回頭對着昏睡過去的沈錢錢輕聲的說了句,“到了!”,便又趕忙揹着她下了山。
當黃淑媛和蘇卿言兩人聞訊趕來時,不知是不是陽光太過強烈還是什麼,黃淑媛看到蘇洛奕揹着沈錢錢,她心頭一緊,一雙剪剪水眸危險的眯起。
沈錢錢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走在熱鬧的街市,無意間讓她發現地上有一張銀票。她環顧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認領,以她貪錢的本性自然要彎腰撿起那張銀票了。可是當她彎腰撿起那張銀票的時候,她發現離她前面不出處的地方,還躺着一張銀票,於是她繼續彎腰撿起,就這樣她一路撿撿停停,她手裡、口袋裡都塞滿了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