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出事了,章子君再沒心情工作,回到家後,她就進了父親的書房,坐在父親常坐的書桌後面的椅子上發呆。
佟振宇知道,章子君如此難受,不僅僅是因爲章天塹被警察給帶走了,還因爲吳玉玲突然離世了。
儘管章子君和吳玉玲沒有所謂的母女感情,可畢竟也是有血緣關係的,而且章子君這人是個非常內向的人,她不像許若曦那樣喜歡大哭大鬧,她習慣於沉默的承受打擊。
章子君處於悲傷難過中,佟振宇則忙着找人調查這一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因爲吳玉玲和章天塹的特殊關係,吳玉玲找章天塹應該是有什麼原因的。
相比較於章子君的悲痛,許家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許雲長原本還沒出院,因爲他一直在住院療養,畢竟骨癌不是小事情,而且他目前也還沒找到配對的骨髓,離開醫院於他身體不利。
可因爲吳玉玲的突然離世,許雲長心裡依然還是很悲痛的,所以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在和許若曦一起把吳玉玲送到殯儀館後,又和許若曦一起回了許家。
許正明已經從外地回來了,見許雲長突然回來還有些吃驚,趕緊追問着:“雲長,你這.可以出院了?”
許雲長搖頭,好半響才用沙啞的嗓音道:“我還不能出院,可.玉玲她走了。”
“什麼?”許正明大吃一驚,當即睜大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然後又看着孫女許若曦問:“若曦,你爸爸剛說什麼?”
“我媽.。我媽走了.。”許若曦開口,眼淚就唰的一下滑落了下來,眼睛早已經哭得紅腫,像兩個燈籠一樣。
“走了?”許正明是見到許若曦那蒼白的臉色,紅腫的眼睛時反應過來的,當即楞在那裡,一時間什麼表情都沒有了。
對於吳玉玲這個兒媳婦,雖然因爲給他生了個孫女有些不太高興,但是國家政策在那裡,計劃生育,他也沒辦法。
不過,吳玉玲這個兒媳婦總的來說他也還是覺得很滿意的,這些年在許家也是循規蹈矩的一個人,而且也沒像別家的夫人那樣插手老公工作上的事情,這讓他和兒子都很滿意。
雖然最近一年因爲許若曦的事情對兒媳婦略微有幾分不滿,可到底,也是做了二十幾年的親人,現在猛的得知兒媳婦走了,老人家心裡也還是非常難過的。
白髮人送黑髮人啊?何況,吳家雖然沒什麼人了,可吳玉玲的表哥也還是精誠集團的董事長啊。
“玉玲她.。究竟是怎麼走的?”好半響,許正明才用極其蒼老的嗓音問出來。
“我媽是被人陷害的.。”許若曦很快把今天中午給警察說的話又說了一遍,然後一口篤定道:“是章天塹,我親眼看見他把媽推到樓下去的。”
“章天塹?”許正明微微皺眉:“就是章子君那個父親麼?”
“就是她!”許若曦憤憤的道:“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你看章子君那麼下賤,她爸果然是個心腸狠毒的人,我那時就說章天塹貪戀媽媽的美色,你們還不相信.。”
“龍生龍鳳生鳳?”許正明聽了這話眉頭當即皺緊,忍不住說了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貌似,你纔是章天塹的親生女兒吧?”
“.。”這一下,許若曦徹底的默了,她沒想到自己這話說得還把自己給包住了。
佟振宇在章家陪了子君一天,直到旁晚有事纔不得不離開。
離開前,佟振宇對子君說:“我打電話給你叫了煨湯館的飯菜,估計七點多會給你送過來,不管怎樣,你都要吃點飯。”
“我不知道我爸在警察局有沒有飯吃,”子君望着佟振宇,她其實自己沒想過要吃飯,亦或者,也沒有餓的感覺了一般。
“我已經安排人給爸送飯了,”佟振宇把她擁在懷裡,手順在她的頭髮滑落下去,輕輕的順着她的背。
“我辦完事情就過來,”佟振宇在她耳邊低聲的道:“別怕,有我在,我相信爸不會做那種愚蠢的把人朝樓下推的舉動的,爸是老師,我和他下過棋,爸是很理智的人。”
子君點着頭,她當然知道父親是個很理智的人,可問題的關鍵是,要看父親面對的人是誰?
而吳玉玲,這個父親的初戀情人,這個和父親還有過肉體關係的女人,當然,如果沒有關係,吳玉玲也不至於會生出一對同母異父的雙胞胎來。
上一次父親拿水果刀把吳玉玲給扎傷了,而那一次說是誤傷,最終不了了之,父親逃過一劫沒有去坐牢。
可這一次呢?她相信父親沒有起害吳玉玲的心,畢竟倆人分開那麼多年了,而且中間也沒有深仇大恨,父親沒有對吳玉玲下毒手的必要。
她現在擔心的是父親會不會當時因爲和吳玉玲說話起了衝突,而吳玉玲又激怒了父親,所以最終父親在衝動之餘推了吳玉玲一下?
佟振宇走了,子君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佟振宇擔心她一個人東想西想太寂寞,臨走前還特地幫她把電視機給打開了。
子君的眼睛的確是盯着電視的,可她卻一點都沒看進去,甚至不知道電視裡究竟演的是什麼劇情。
而她腦海裡想着的是,要不要去一趟殯儀館,要不要去看一下吳玉玲,而見到吳玉玲後,她又該對吳玉玲說些什麼?
就在子君還在糾結要不要去殯儀館時,門外這時響起‘篤篤篤’的敲門聲把她給驚醒,她稍微楞了一下站起身來。
以爲是送外賣的來了,因爲佟振宇臨走時給她說了幫她定了餐的,所以子君並沒有多想,走過去直接拉開了門。
只是,當看見門外站着的人是頂着兩隻大紅桃子的許若曦時,她明顯的愣住了,她沒想到許若曦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許小姐,有事?”子君並沒有把許若曦讓進門裡去,而是像早晨一樣,和她隔着門框對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