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的叫聲在車廂中來回迴盪,一陣一陣的擊打着耳膜,直將那疼痛傳到心尖上,可莫思言竟再也流不出一滴淚,嘴角只是掛着笑,笑的疏離,笑的冷清,再也找不見往日的生氣。
看的沈向陽一陣心驚,想要開口,卻發現此時的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懦夫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這樣靜靜的陪在莫思言的身邊,看着那燈光下相擁的男女在莫思言那本就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心上慢慢的凌遲。
馮如謙的突然到來,陸可是萬萬沒想到的,多少個日夜自己就像是一個等待君王寵幸的女人,每個夜晚都在無限的猜忌中度過,猜忌馮如謙身側是另外的女人,又或是莫思言!
那顆嫉妒的毒牙早就住進了心裡,微微一動,便磨礪着血肉,流血結疤,一日日的腐化流膿,而現在,那唯一的解藥終於出現,陸可只覺得爲了這一刻的幸福,所有的等待便是值得!
陸可再也顧忌不了所有的矜持,開了門,便朝着那個斜倚在車前的男人奔去,“我知道你會來的。”
感到陸可環在自己腰上的手,馮如謙眸光一閃,緊實的雙臂便已然將陸可高挑的身軀納入懷中,鼻尖瞬時飄進一股濃香,眉頭不由一皺,這股香水的濃氣,完全不同於莫思言身上那股自然的清香,像是苦苦澀澀的茶香,饒是夏日心煩的時候,在那股香氣的縈繞下,竟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感覺到馮如謙的僵硬,陸可揚起那張小臉,靈光閃動的眼眸滿是無辜的看向馮如謙,“你怎麼了?”
燈光下的這雙眼睛似曾相識,馮如謙透過它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人也總是這樣無辜的像是撒嬌的貓兒一樣的瞳孔,馮如謙心裡一緊,神色有些恍惚,就連陸可那溫熱的脣觸及自己那有些乾涸的脣時,也忘記了閃躲。
眼前忽然出現的手掌一下子遮住視線,莫思言微微一動,想要閃開,那手掌卻一下子熨帖着自己的臉,粗粗的掌心有些磨礪的疼,莫思言伸出
的手剛搭上沈向陽的臂腕,便聽見沈向陽沉沉的聲音。
“思言,別看,我帶你回去!”
聽着沈向陽口中的祈求,莫思言心裡涌上一股暖流,嘴邊掛着淺淺的笑,知道沈向陽是怕自己看到那一幕難受,可是,有了陳清歌在馮如謙心裡不可撼動的地位,現在又有陸可在馮如謙身邊的妖嬈親密,自己還怕什麼傷害?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哪裡還有地方被他們刺傷?
手上還是使力將沈向陽的手挪開,垂下的眼瞼緩緩的睜開,目光不再閃躲沈向陽眼中的炙熱,前所未有的堅定,“沒事,只要這一次,再也傷不了我了,誰都傷不了!”
沈向陽微動的嘴脣,在莫思言轉頭的一霎那間,便就那樣滯在空中,只剩下憐惜和滿腹的酸澀。
看着馮如謙和陸可站在那燈光下熱烈的擁吻,那樣一個不愛表露感情的男人竟然也有這般的溫柔和熱情,訂婚以後,和馮如謙一起出去的機會不是沒有,但是除了張元一那幾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外,馮如謙從來沒有介紹過自己,又或者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讓自己出現在屬於他的生活裡!
“如果有了喜歡的女生,你會讓他參與你的生活嗎?”
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沈向陽看着莫思言那依舊看着窗外的腦袋,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問自己的,眼底的光有些微閃,稍後便注視着前方看的模糊的黑暗中,輕聲說道:“不會!”
莫思言有些詫異的轉過頭,對上沈向陽的視線,那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堅決,像是夜空上的一顆啓明星一般,灼灼的讓人走出迷途。
“我會讓她融入我的生命,我希望她一輩子都能和我一同出現在任何一個角落,當別人提出任何一個人的時候,都會記得我們是對方的另一半!”
像是夏娃作爲亞當的肋骨一般,融入骨血,再難分離!
“是麼?他從來不這樣!”莫思言嘴角掛着一絲稍縱即逝的淺笑,便又轉
過頭,無視掉沈向陽擔憂的目光。
他從不這樣,這個圈子,把自己誤以爲是馮如謙新找的玩伴的人不在少數,那眼中的輕飄和蔑視自己看得清楚。馮如謙也看得明白,只是,他從來不解釋,而自己也一味的安慰自己,麻痹自己,直到再也找不到一個地方爲心注射一針麻醉。
纏繞的兩人帶出一路的熱火,走向那雕花的大門,莫思言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只是默默的看着二樓的昏黃的燈倏然亮起,照了那一方溫暖,心底那微弱的光也搖搖欲墜。
心底最後的一絲光亮終究還是隨着二樓的燈一同滅了!
那厚厚的窗簾後面的旖旎自己看不清,也不想再看,或者說,只是不願意去確定而已。木然的轉過頭,重重的舒出一口氣,“走吧!”沈向陽不明所以的看着莫思言。
“那是臥房!”
莫思言的一句話,便讓沈向陽的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指節泛白,恨不得一下衝進去將那個男人一把揪出來,挫骨揚灰!
樓下一陣車子啓動的聲音,來不及馮如謙反應,便傳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馮如謙埋在陸可光潔的脖頸上的頭剛擡起來,便被那撒過來的一束車燈,晃了眼睛。
蒼白的燈落在這滿室淫靡,像是太平間那無邊無盡的死寂,明明是黑與白,馮如謙卻感覺眼前一閃而過一片猩紅,心止不住的一陣莫名的慌張,隨着那燈光漸漸遠逝,心底某一處漸漸掏空,不安瞬時襲上心頭。
黑暗中馮如謙僵硬的身子,顯得尤爲落寞,陸可支起身子,打開牀頭的檯燈,曖昧的燈光卻沒能爲馮如謙蒼白的臉染上一絲顏色,這個男人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自己還是覺得虛無,像是每個寂寞的夜晚那個不願醒來的夢一般,只要自己貪心的一伸手,便幻作冰冷的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止不住心底的悵然若失,還是張開了口。
“如謙?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