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行皺了皺眉,這個法術界正宗的傳人果然不簡單,不但法力高強而且連身法很是了得,等閒功夫的人早被她拍飛。他小心的避開她一個殺招,偏偏自己還不敢下重手,不由打得束手束腳,這可急壞了站在火焰色盾形結界後的徐菲:“喂——你們兩個住手啊!幹嘛自己人打自己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逐漸變成顫抖的嘟嚷,因爲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一隻——貓!
詭異的是——
這隻貓是她擡頭纔看到的,一直通體黝黑的黑貓,貌似她曾在八號客棧中見過,只見過幾次,後來這隻貓就像躲着她一樣,只要她出現就鐵定找不到那隻貓!她曾問過慕天行一次,後者解釋說它被一隻母貓看上了,追求不遂後慘遭綁架。雖然理由有些牽強,但當時她並沒有太留意,只是這次不一樣,她親眼看見這隻貓出現在她面前,而且是面對面!!所謂面對面是指,這隻貓收起前面兩條腿,正身直立起來,以一個相當詭異的姿勢站着,彷彿一個兩尺來高的嬰兒。
不僅如此,她……她還從那隻貓的眼睛裡看見一絲極其不屑的眼神!!天啊!一隻貓正用不屑的眼神注視着正打得天昏地暗的兩個人。似乎注意到她異樣的眼光,黑貓做了個鬼臉!!
徐菲有種快暈倒地感覺。她親眼,親眼看見一隻貓在自己面前閉起一隻眼,然後伸長舌頭,朝自己吐了吐,然後擡起一隻貓爪,露出一根貓指甲。在貓臉上颳了刮……
再然後,她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慕天行,你在蘑菇什麼玩意啊!讓開,我一爪子拍飛這個不知感恩的臭女人!”徐菲看着一開一合的貓嘴,覺得自己的頭有些發暈。若不是面前有慕天行以靈力結成的盾形結界,她絕對懷疑自己被幻覺控制了,因爲她從不認爲一隻貓會開口說話,而且說得還是流利地國語!
沒等慕天行發話,只見黑貓的身體一縱,相當靈敏的躍了出去。就在慕天行和方小雅糾纏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冷不防將後者手中出現的紫色靈符勾到爪子上,然後退出戰圈,冷眼看着急怒攻心,卻敢怒不敢言地方小雅。
“嘖嘖嘖!竟然是道家最高法力的禁令符!”黑貓舔了舔到手的寶貝,突然玩心大發,張開嘴啊嗚——一聲給吞進肚子。然後砸吧着嘴說道:“味道還不錯!”看着一臉憤怒,紅着眼睛欲找自己拼命的方小雅。黑貓靈敏的跳到慕天行的肩膀上:“喂!好心沒好報!我這可是爲了你好,這種禁令一旦使用。輕者被法術界除名,重者由十二長老執法,剔除仙根,這輩子也別想修仙了!畢竟顛倒輪迴也就算了,你竟想改變時間。若是造成時間混亂。發生什麼蝴蝶效應,十個你也不夠賠地!姓慕的。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軟了,不過一個女娃娃,值得打這麼久嗎?何況上面吊着的人還沒死呢!你們這麼打下去,他恐怕要真死了!”
“宇堂哥還活着!?”方小雅手中的青竹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她身上的靈光如同燭光般閃爍着,最後慢慢收回本體之上,變得柔和平靜。顧不得看周圍人的表情,她反手拭去臉頰上的清淚,蹭的一聲縱身而起,青竹劍如同感應到主人地呼喚一般直直飛入她的手中,手持青竹劍地方小雅宛如女戰神般高舉過頭,只見唰唰兩下,綁縛在關宇堂手腕上的繩子應聲斷開,而他本人則如同無生命的木偶一般垂直落下來。方小雅手腕一抖,青竹劍立刻收成一支短簫,她一手將短簫插在腰間,一手攬住關宇堂下墜的身體,臉上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而與此同時,徐菲則駭然地看見那些懸空出現在關宇堂身上……不,準確而言是身體表面地臟器官,紛紛掉落在地,如同易碎的玻璃般摔得七零八落。她緊張地抓住慕天行的袖子,不期然對上黑貓恥笑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凜,這年頭,貓都很拽!因爲人家是靈貓!
而慕天行的視線則一動不動注視着關宇堂被吊起的那面牆,他皺了皺眉,念動咒語,從儲物戒指中抓出一把金粉灑向那道白綠相隔的衛生牆,赫然在牆面上出現一個如同鏡子一般的東西,透明光潔,卻如同水紋般扭曲着,看上去恐怖且怪誕。鏡子中的景象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一片漫山遍野的白色花海,漂亮得簡直不似人間,翩飛的花絮和淡淡的白瓣如同精靈般起舞……
“好美哦——”徐菲癡癡的看着那片美麗的白色海洋,腦海中幻想着,自己和慕天行徜徉在花海之中的場景。
慕天行則一臉凝重的皺眉道:“白罌粟!”
“什麼!!罌粟!!”徐菲本能的緊張起來,這種潛在的毒品源素來是她最爲憎惡的,她只聽過有紅色和紫色的卻沒想到這種邪惡之花竟然還有白色的,而且白得那麼純淨無瑕。
“又是死亡暗語!對嗎?”跪在地上替關宇堂檢查傷勢的方小雅淡淡說道,一縷紅色的頭髮垂下來,搭在她的眼前,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說話的聲音格外沉重、嚴肅。方小雅猛地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看着慕天行道:“白罌粟的花語是——遺忘!”
慕天行輕輕頷首,眼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迷惘、追憶的神情。一直默默觀察他表情的徐菲忽然心中一痛,說不出爲什麼,她能感覺到慕天行情緒中強壓下去的悲愴和痛苦,她從未見過他這般表情,縱然面對再怎麼強大的敵人或何其悲慘絕倫的人間慘劇,他都不曾表現出悲傷,可是此時……徐菲咬緊下脣,她雖然不是很瞭解人心中的情感,但透過天行眼中的悲哀的神情,她還看見其它情緒——不捨和懷念!她搖了搖頭,自己爲何會覺得鼻子發酸?
就在徐菲不知道該想些什麼的時候,白色的衛生牆突然無掙扎劇烈抖動起來。接着慕天行揮出的那些金粉如同被風吹起一邊四處飄散開來,如同塵沙被風捲走一般,而此時在白色的牆面上出現一副巨型的剪紙圖。徐菲駭然退了兩步,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正是她夢中見過的那個藍色紙人,它薄薄的軀體上泛着幽藍幽藍的光澤,有一對奇特的翅膀,邊緣佈滿鋸齒狀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