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就剩下比爾一桌和劉蜀湘一桌。本來林天正也想留下,但是劉蜀湘請他們父子先離開。這一切與他們無關。
比爾一直坐在那裡喝水。劉蜀湘以爲是酒,沒想到是水。嶽曉曉那麼好酒,但比爾居然不喝酒,這讓劉蜀湘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這個人。
錢對於比爾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問題是不爲錢爲了什麼?爲什麼他需要雲之戒?
劉蜀湘現在能想到的只有一張牌——節制。
嶽曉曉說,這個雲之戒是平衡比爾和自己之間的工具,因爲她爲此抽了牌——節制,就是平衡。
劉蜀湘看着比爾,他冷靜地喝着水,只是一杯普通的礦泉水。他似乎在說着什麼,對周宇和周楠。說完周楠站起來,走到劉蜀湘這裡來。她沒有說話,像是一個獄卒,只是盯着劉蜀湘,用一種怨恨的眼神。
比爾和周宇繼續說着話。不久他們爭吵起來。很清晰地聽到周宇大喊了一句:“她是你的女兒!”嶽曉曉覺得很可笑,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是比爾的女兒,真是好笑。
比爾不再理會周宇,也站起來,又喝了一口水,才轉身來到劉蜀湘的桌旁。
“小孩子不懂事,讓您見笑了。”比爾用一種近乎調侃的腔調說出來。
“沒事。”劉蜀湘感覺自己每根神經都繃得很緊,又不想表現出來,只能一動不動地盯着比爾。
“給你2萬魔幣,我要收購你的雲印章。”比爾還是那樣笑嘻嘻的模樣,那樣子像一個地痞流氓,沒有了一丁點兒的大祭司的風範。
“這是買賣,還是人情?”劉蜀湘試着學了學這個腔調,沒學會,他嗓音天生很粗,他媽媽說他小時候,在院子裡玩耍,別的小朋友都是“啊——”的大叫着衝鋒陷陣,他只能“誒——”的跟着跑。那丟盔棄甲的樣子,就像一個跑錯方向的逃兵。
“當然是人情。”比爾打了個哈哈,“你看你還沒有離開,轉手就整了1萬魔幣,這要是兌換了,夠贖回你的工廠了。”
“況且,咱們要是聯合起來,你的工廠生產的鐵絲都可以運到艾爾維呀!雙贏雙贏,你說是不是?劉老闆。”比爾又露出一副政商勾結的嘴臉。
“我說我怎麼總是發不來財呢?原來是臉皮不夠厚。要是有你這張嘴,劉蜀湘早就發達了。受教受教。”劉蜀湘聽到比爾稱呼自己爲“劉老闆”時,他已經認清了一個事實,這個雲之戒來頭不小。比爾對自己的瞭解並不多,工廠盤出去,入股擺渡酒吧的事兒,他並不知道。
這就是劉蜀湘想多了,比爾又不是占卜師,他沒有那麼多未來的提示。他又對道理理解深了一層。占卜可以知曉未來,但戰鬥力不足。魔法師可以隨時戰鬥,但未來對於他們是永遠未知的。
比爾並不生氣。“買賣不成仁義在,正好這裡有個舞臺,咱們讓兩個徒弟再來比試一次,上次畢竟沒有比就結束了,如果這次周宇輸了。曉曉的高級占卜師,我一定給她想辦法要回來。但曉曉要是不小心輸了,你可就要忍痛割愛,把雲的印章轉讓給我呦!”
“好!”劉蜀湘一拍大腿叫了一聲,把身旁的周楠嚇一跳。
舞臺不像教練場那麼大。這裡是木質的地板和布的帷幔,不知道能不能抵擋周宇的魔法。
周宇站在舞臺的左側,面對站得筆直的嶽曉曉。內心無比忐忑,他剛知道嶽曉曉是比爾的女兒,這讓他很困惑。和嶽曉曉比試一定不能出全力,甚至連傷到對方都不行。雖然比爾說必要的話,可以給對方致命一擊。周宇不敢,就算放下自己對嶽曉曉的感情不談,單算比爾的女兒這個頭銜,他也要考慮清楚。但現在他沒時間考慮。
嶽曉曉上臺前,劉蜀湘給她的建議是,試試寶劍五和寶劍七的組合。她還沒有同時召喚兩張牌的經驗。她倒是興致滿滿,準備一試。
嶽曉曉上臺的那一刻,周宇一陣慌亂,不知道該用什麼開始,他只能等着嶽曉曉開始。
嶽曉曉倒是不跟他客氣。一站定就打開空間。試着召喚兩張牌,但是不那麼順。寶劍五還好,寶劍七總是鬼鬼祟祟的,千呼萬喚的也算是出來了,這讓她很興奮,狀態極佳。
劉蜀湘和比爾坐在臺下,劉蜀湘喝着酒,比爾還是喝水。外表上看不出誰更緊張。似乎都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唯一一位寂寞的旁觀者——周楠,坐在比爾的身後,她不明白周宇和嶽曉曉在幹嘛?比試?一個塔羅師和一個魔法師,就像傳說的那樣。用意念殺人於無形,甚至用意念戰勝魔法?
隨着周宇開始施展魔法,發出各種元素的魔法攻擊,嶽曉曉只是站着不同,奇怪的是周宇並不攻擊嶽曉曉,而是攻擊舞臺的各種匪夷所思的位置。
比爾和劉蜀湘看得很清楚,周宇是一對四。寶劍五有三個人,寶劍七的一個人很猥瑣,出招狠辣,還面帶微笑。好在這些人都不懂魔法,在魔法的遠攻面前,他們左支右擋,當然沒有太大的優勢,倒是周宇越戰越勇,慢慢掌握了節奏。
嶽曉曉想要再召喚一張牌,卻不知道召喚哪一張合適。況且她時不時感覺到一股壓力,來自比爾的方向,摸不透又無瑕分心去照顧。如果比爾進入到自己的空間,是不是一樣會受到傷害?這個要和師傅做個試驗。
周宇馬上就要進入狀態了,他的魔法已經不用念動太多的咒語,就能在第一時間到位,這樣大大加快了他的攻擊速度,眼看寶劍五的兩個副主已經失敗,只剩下寶劍七在四處遊走,並不上前攻擊,這樣場上等於周宇只有一個對手,只是這個寶劍五的主角,信心滿滿,一股遇強則強的戰鬥力,周宇愈快,對方也愈快。
嶽曉曉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輕輕地喊了一聲,“周宇——”然後停頓了一下,“你——”
這樣莫名其妙地話,周宇沒想清楚,莫名地動了念,剛把關注點放到嶽曉曉身上,寶劍七正好遊走在他的身後。一把長劍平掃他的左腿。隨着大腿上一陣劇痛,他下意識的發出一個震盪,寶劍五趕快擋在嶽曉曉的身前。
但是寶劍五也隨着震盪撞到嶽曉曉的身上,還是把嶽曉曉撞到在地上。
周宇還是不服氣,不顧腿上流血,指着嶽曉曉質問,“你使詐?”
嶽曉曉收了空間,從舞臺上爬起來,走到周宇身前,幫他查看傷口。“我使詐,你早就沒命了。”
“別碰我。”周宇聲音不大,很委屈的說。嶽曉曉收了手,一副誰愛管你的表情。
周楠趕緊跨上舞臺,幫周宇處理傷口。她是最不理解,爲什麼周宇身後會受傷,在嶽曉曉一動不動的情況下,不對。她看得仔細,嶽曉曉只是喊了一下週宇的名字,他就受傷了。這是什麼功夫?
周宇讓周楠扶着,走下臺去,來到師傅身前。
比爾笑嘻嘻的問:“誰輸了?”
“當然是她。我稍微一用力,她就沒命了。”周宇嘟囔着,自己都沒有底氣。
“那你爲什麼沒有要她的命呢?”比爾還是帶着那一副笑嘻嘻,事不關己的表情。
“因爲她是你——”周宇看着比爾的表情,一聽到這裡就馬上嚴肅起來。
“誰輸了?”嶽曉曉來到比爾的桌前。“你不知道我的手下留情,不然你早就沒命了嗎?那一劍在腿上還是在心口?”
“當然是在腿上。”周宇不服氣的回。
“下次你還有機會嗎?”嶽曉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你輸沒輸?”
周宇瞅着比爾,比爾又換成那副笑嘻嘻的表情,“輸了。”比爾的臉馬上變得很頹廢,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比爾霍地站起身,帶着迷糊的周宇和迷惑的周楠離開了。路上比爾明白了一個道理。嶽曉曉只能用周楠來修理,周宇不行。
嶽曉曉抱着劉蜀湘開心地哭起來。
“師傅,謝謝你,我現在是高級魔法師了。”嶽曉曉瘋癲顛的大笑起來,“我是高級塔羅師啦!我是高級塔羅師啦!哈哈哈!”
“又有什麼用?”劉蜀湘問。
“當然有用啊。我可以放在我的桌子上,這是認證的標誌,我可以提高收費,彰顯自己的水準。”嶽曉曉能想到的只有這些。
“你同樣要受到魔法協會的監管,你還要每三年復考一次,自費參見每年的強化訓練,你要遵守戒律。”劉蜀湘每一次都直達嶽曉曉的痛點。“你還要拜一個超高級的魔法師爲師,才能真正拿到高級塔羅師的證書。”
“爲什麼?”嶽曉曉不解。
“規則。沒有爲什麼。”劉蜀湘也站起身,“我們走吧。林老爺子還等着我們呢。你結賬。”
“我哪裡有那麼多錢?”嶽曉曉纔想起這件事情,“師傅,我真的沒有。”
“從今天起——”劉蜀湘從沒有過的一臉嚴肅的說,“我不再是你的師傅。你如果需要這個高級塔羅師的頭銜,那麼我們必然不可能繼續做師徒,你要有一個超高級魔法師的老師,他們都在艾爾維。”
“我……”這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嶽曉曉一時無言以對。
這時林天正父子,拿着雲之戒回到拍賣廳。他們看到比爾三人出門走了,才繞道回來,他不想與比爾正面碰頭。
“劉老師,這是雲之戒,我們終於拿到了,沒想到比想象中便宜。”林青峰雙手託着一個精緻的盒子,呈現給劉蜀湘。
林天正也在一旁微笑着,像是打了一場大勝仗。
劉蜀湘打開盒子,看着這枚沒有任何獨特之處的小小印章,也沒有看出玄機。直到回到擺渡酒吧,林天正除去印章上的封印,雲之戒才顯現出它原有的樣子,如果不是當年被封印成印章的形狀,恐怕比爾在這次拍賣會上是不會輕易放過的。拍賣行心裡很清楚,卻不明說,這裡面也是有玄機的。